现场气氛一时凝固
王府的热闹,哪是一般人看得起的?!
好在她们都是勋贵内眷,仗着人多,临江王恐怕也无法暗中针对她们,要是几个人来这儿看到这一幕,免不了要“称病”好些日子!
殷霄被泼了一头冷水,浑浑噩噩似醒非醒间,忽然看见前面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当下便『露』出笑来,踉跄几步像是要扑过去:“美人…美人…”
众人震惊,看着那位魏夫人惊恐的后退两步,浑身瑟瑟发抖,死死攥着侍女的手,当真是柔弱不堪的无辜模样
“你…你…”魏夫人咬唇,忽的全身一软,竟生生厥了过去
“夫人,夫人!”她身旁侍女忙扶住她,急得快哭了出来,冲着众人道:“求诸位夫人快帮帮忙吧,我家夫人打小身子不好,大夫不让情绪大动,这气急攻心之下别是出了大事儿!”
众人忙让人把世子拦住,又让人安排了一个别院把魏夫人扶进去歇息,请了大夫之后,免不了派人往魏府送消息
眼看着之前那场面,众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已隐隐有些猜测
世子惯是个贪美『色』的,那魏夫人柔婉妩媚、容貌气质皆是不俗,怕就是入了世子的眼了,趁着人来上香之际,想要一亲芳泽,也是魏夫人命好,恰巧避了过去,也不知怎的,那世子认错了人,便和华昌郡主的贴身宫女搞在了一起!
漠北与东域合谋一事虽是机密,但勋贵之家也都有眼『色』,知道这对漠北来的夫『妇』是贵客,谁能想到,这世子『色』胆包天,竟向人家夫人、高氏的嫡幼女下手!
这么多人看着,瞒是瞒不住了,只看临江王府是会如何处置
众人心思各异
两个时辰后,霍劭沉着脸匆匆而来,直奔殷颂歇息的临时小院
进了屋,殷颂正半倚在床上、盖着薄被,有几位夫人温声软语的陪着说话,看见霍劭,苍白的小脸上顿时眼圈一红,道不尽的楚楚可怜,仓皇又委屈的唤:“夫君……”
霍劭一看她,明知是做戏,心还是软的不像话,大步过去坐到床边,直接把小姑娘抱进怀中,轻拍着她后背,低哄着:“不怕,夫君来了,夫君在呢。”
几位夫人眼见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对视一眼,心知这事儿是不能轻易了了
只看这位魏公子待他夫人的缱绻,便知是容不得轻拿轻放了!
人家夫妻俩的事儿,她们自是不想在这儿讨嫌,刚要开口告辞,就听殷颂带着哭腔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情绪太激烈,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就哭诉道:“夫君,出了这种事儿,妾身还如何做人啊!见过夫君一场,也全了妾身的心愿,一会儿便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才算全了我高氏与魏氏的脸面!”
霍劭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夫人这是哪里话,夫人清清白白,怎么就没了脸面?!你我夫妻多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那是要白头到老的!夫君带着你出来,若是一个人回去,如何向岳父岳母交代?!切不可再说这种话!”
殷颂又是一番嘤嘤哭诉,霍劭各种心疼的安慰,几位夫人看着殷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知她若是上了吊,那事儿才是彻底圆不回来了!生怕她存了死志,自是跟着好一番安慰
等殷颂哭累了,昏昏沉沉睡去,霍劭才松了口气,冲着几位夫人歉然道:“多谢诸位夫人,让夫人们看笑话了。”说着站起来,认认真真行了个礼
众人连连推拒,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才推门离开,这之后自是要回府与家里主事人商量
霍劭送完人走回来,就看见自家“昏过去”的小姑娘懒洋洋倚在软枕上,笑『吟』『吟』的看过来,伸开手臂:“抱一下。”
霍劭从善如流,殷颂抓着他胸口的衣服闻了闻,半点胭脂香味皆无,就知道那殷婉苏八成连他身都没近过,这才算心满意足,蹭了蹭他:“江岭督军联系上了么?”
大梁给予诸侯相当大的权利,甚至允许他们拥有一定数量的私军—虽然诸侯们真正拥有的军队数目远大于规定的,但其实朝廷在最开始还是有些管制措施的,就比如说各地府兵
而是每个诸侯藩地与朝廷疆域接壤那一片,更是会特别设立更高规格的督军,麾下统帅上万府兵,用于监视诸侯,当诸侯意图谋反作『乱』的时候,他们就能及时阻挡,这也是朝廷的第一道屏障
因为曾经发生过诸侯串统督军、一路险些打到都城去的凶残事儿,所以朝廷对于这几位督军的人选相当重视,身家清白不说,历来是要把大半家眷都留在都城以做人质的,所以虽说这些督军免不了要睁只眼闭只眼给诸侯们些方便,但也是绝不敢真的与诸侯同流合污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朝廷密令,他们也是不敢不尊的
“联系好了。”霍劭眸『色』幽深,淡淡道:“他这一去,自是不必回来了。”
殷颂吃吃一笑
这个他是谁,两人自是心知肚明
……
“混帐东西!”
一方奏折狠狠砸上殷霄的脑门,刹那就磕青了一片,已经清醒过来的世子殿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痛哭流涕,一个劲儿的磕头:“儿子错了,父王儿子知错了!求父王息怒!”
旁边的殷婉苏也惨白着脸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发
也只有这些年少轻狂的家伙儿会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承担后果!
殷昊垂首静默而恭敬的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眼前这一幕
临江王气得胸膛起伏
“你堂堂世子,竟让大半个东域的勋贵家眷看见自己衣衫不整、放浪形骸的样子!”他指着殷霄,怒发冲冠:“十几年精心教导、予取予夺,怎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轻重、觊觎臣妻的混账玩意儿!”
想到暗卫报上来的那一字一句,临江王觉得自己都能白眼一翻厥过去!
他以前只当他是贪财好『色』、无能不成器了些,却没想竟已经烂到这种地步!
这就是他的世子,他的继承人!
把这祖宗传下来的东域交到他手上,岂不是没几日就要被他生生败光了!
“父王!儿子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啊!”殷霄自小被临江王不知训斥过多少次,对他的畏恐远远大于对父亲的敬爱,此刻拼命想推脱自己,忙道:“父王,都是妹妹!是妹妹先蛊『惑』儿子的!否则儿子哪儿有胆子做这种事儿!父王明鉴啊!”
殷婉苏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父王,女儿不敢啊!”她也梨花带雨的哭起来:“是兄长『逼』迫女儿的,女儿不敢违抗兄长,这才不得已,父王信女儿啊……”
“你胡说!”殷昊烧红了眼睛指着她:“明明是你先看上了姓魏的那厮,让我帮你把人带出来!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殷婉苏摇摇欲坠:“兄长怎么能血口喷人!明是你『逼』我引开魏公子,意图对魏夫人不轨!”
“你—”
临江王看着殿下兄妹俩相互指责的丑态,只觉耳畔嗡嗡作响,猛一拍桌子:“够了!你们还不够丢人的吗!”
殷婉苏殷霄被吓得禁了声,只有隐约的轻泣声
临江王闭了闭眼,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尖锐的喧闹声
“这又是怎么了?!”他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纸笔奏折散落了一地,太监总管微颤颤凑过来,恭敬又迟疑道:“禀王爷,是王妃在外面求见。”
听这动静,哪里是求见,分明是气势汹汹来颐指气使的!
临江王太阳『穴』都胀了胀,模样阴冷而烦躁至极,太监总管只看一眼,便不敢再说话
几人都感受到殿中异样的气息,纷纷低头沉默,一时寂静到落针可闻
良久,才听临江王冰冷的声音:“世子言行无状、还需多加历练,便去一趟水师督府把万福商会一事处理了;华昌郡主恃宠而骄、骄纵跋扈,便禁足在玉安宫中,无召不得出宫门半步!”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抬头,惊叫:“父王!”
尤其是殷婉苏,膝行着往前,精致的妆容被泪痕浸湿,惹人心怜:“父王!求您别对婉苏这么狠,求您收回成命啊父王!婉苏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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