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满意了么?”耶律兰提用隐隐带着嘲讽的声音问自己的妹妹
耶律芙痛苦的摇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耶律兰提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无声叹了口气,肃着脸,缓缓坐在床边
“王兄!阿芙不想的!阿芙是被人害了!”耶律芙一把扑进他怀中,浑身因为怒气与怨恨而止不住的颤抖:“王兄!你要为阿芙报仇啊王兄!你要把那恶人找出来,阿芙要将她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报仇?如何报仇?!”耶律兰提冷笑着:“敢做出这种事,必然会把后事都处理的干净,在人家的地盘上,你是当你的王兄能无所不能么?!”
耶律芙愣愣看着他,他的反应与她猜想的截然不同,她心中渐渐溢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她哭着道:“那该怎么办啊?!我如何能咽下这一口气?!王兄,你一定有法子的,你帮帮我,帮帮阿芙啊!”
耶律兰提冷眼看着她哭,直到她哭到声嘶力竭,声音渐渐小下来,才淡淡开口:“哭够了,就动一动你的脑子吧。”
“你知道你为何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他不需要她的回答,接着道:“你轻狂娇纵、目下无人,一心只想着让自己痛快,从来不顾大局,若你只生在寻常权贵人家,那倒也无妨,可你是匈奴的公主,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纵使你能耍两手花拳绣腿又怎样,你没有脑子,在他们眼中就是随手可以利用的工具,是可以欺负的羔羊,他们会毫不犹豫用你来达成你的目的,你每日都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步踏错就会粉身碎骨,现在这一次,不过只是个开始。”
耶律兰提看着耶律兰提,他脸上的冷静与铁血仿佛最锋利的剑,劈开她已经摇摇欲坠的理智,『露』出血肉模糊的伤痕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觉得心痛,比她被生生撕裂开那一刻更痛,痛到无法呼吸
她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身处于多么可怕的环境中
“王兄……”她仿佛能尝到嗓子里的血腥味,她泪如雨下:“王兄,我想回家,我想回王廷去。”
耶律兰提神『色』微黯,但还是硬着心肠直接的告诉她:“回不去了,从你来大梁的那一刻,你就回不去了。”
耶律芙颓然松开紧紧拉着他衣摆的手,脸『色』惨白如雪
“你只能留在这里,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一个谁也动摇不了的强者。”耶律兰提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柔弱,触及到他的温度,下意识一缩,耶律兰提并不在意,只沉声:“瘦弱的羔羊只会成为饿狼的猎物,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牢牢记住这个道理。”
耶律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耶律兰提看得出,这一次,她是真正听进去了
他有些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记住你现在的痛苦与恨,只要你足够努力,很快你就可以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耶律芙惨淡一笑:“我哪里还有还回去的资格啊?!”
“永远不要妄自菲薄。”耶律兰提一字一句道:“现在,一切还有扭转的余地。”
耶律芙目光一动,脸上终于隐约有希冀的神『色』
“好了,现在,擦干净你的脸,换好衣服,与我出去面圣。”耶律兰提别有深意道:“你是匈奴的公主,被『奸』人所害,大梁总是要给出一个交代的。”
……
殷颂回到席位上时,宴席上气氛凝固
殷朗侧头看她,低声道:“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八公主伤心欲绝,一再有自裁的举动,六王子正忙着安慰呢。”
看来剧情是又发展了
耶律兰提果然要把这个锅甩的干净
殷颂『露』出遗憾的表情,顺势抬眼看其他人
皇帝冷着脸坐在上首
看上的女子与别人有染,这无疑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更何况,这其中又似乎涉及到谋害下『药』等丑事,出现在他的宴席上,让他的脸都丢了个干净!
他旁边,舒贵妃用帕子轻轻拭着眼泪,似十分难受道:“这么活泼烂漫的小姑娘,怎么就……臣妾想着,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陛下可要问个清楚,不要让八公主受委屈。”
最大的委屈已经受过了!
即使是匈奴民风开放,也是讲究贞洁的,更何况是带着和亲使命来大梁的公主
知道耶律芙真出了事儿,舒贵妃才算松了口气
这场局谋划的很有些大胆,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中间还出了意外—本计划好背锅的左相在院子里消失了!
她当时听着心里就是一咯噔,但事态紧急,只能先在周围拉一个人过来,也是巧了,碰上了好『色』无脑的泰成伯府公子成俊,稍加引诱,他就跟闻着腥的野狗一样『摸』过去,还自以为无人察觉
但虽然事成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提着
毕竟左相中了『药』,按理连院子都走不出去,怎么会跑的没影儿?!
舒贵妃不着痕迹看一眼空着的左相席位,只得把不安按捺下去
毕竟他就算知道自己遭了算计,眼下这时候也不敢说出来,否则这火立刻就会烧到他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耶律兄妹才带着人浩浩『荡』『荡』过来
耶律芙换了身月白的衣服,苍白的脸蛋半丝血『色』也无,眼眶红通通的,很是哭过一番,眼中盈着痛苦的水『色』
她本就是热辣的美人,憔悴柔弱如斯,更衬得楚楚可怜,让人心软
耶律兰提带着她,直接跪在皇帝面前,沉声道:“陛下,兰提带着王妹来向陛下请罪。”
耶律芙咬着唇不吭声,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划下,委屈又倔强
皇帝本来怒发冲冠,但瞧见美人这般情状,又觉心弦被拨动,怒火倒是消了消,平添三分怜意
舒贵妃看着耶律芙一副憔悴模样,心头称意,侧头就要再煽风点火几句,看见皇帝有些和缓的神『色』,心里顿时一沉
耶律兰提继续道:“但是陛下,兰提斗胆请陛下派人审理此事,我王妹是被人谋害的,贼人就是要让我王妹做下丑事,让陛下震怒,从而破坏两国关系。”
皇帝问:“你有何证据?”
“陛下圣裁,我王妹本是要去兰提安排的院落休息,只是中途贼人调开侍女,将我王妹打晕,硬生生带去那个偏僻院落的;我王妹初来大梁,与泰成伯府公子之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又如何会私相授受?!”耶律兰提也不在意脸面了,对方下手阴毒,恐怕找不着什么证据,要想有所转机,就得把疑点掰开了『揉』碎了都说清楚:“刚才太医来诊治,说屋子里燃着催情的虎狼之『药』,于人身体伤害甚重,若真是两情相悦私相授受,又何苦燃这种伤身的香料,只可怜我王妹,天真不知事,毫不知防备,竟就这样被贼人所害。陛下,我王妹被害,兰提心如刀绞,只恳请陛下找出真凶,还我王妹一个公道!”
耶律兰提说话时,耶律芙只默默垂泪,等他说完,她抬起头,万般希冀又柔弱的看了一眼皇帝
“阿芙自知无颜再面见陛下。”她哽咽道:“恳请陛下为阿芙找出贼人,待查明真相,阿芙就去自裁,绝不能给我匈奴王廷丢脸!不可有损两国之交!”
她初经人事,眉宇间还隐约残留着点点风情,梨花带雨又倔强不屈的模样,足可把人的心都揪了去!
“八公主可不要这样想。”皇帝果然心软了,安慰道:“既然此事有蹊跷,朕必然是要查清真相的,六王子,八公主,你们放心,若是真有『奸』人谋害,朕必然会将其严惩,断不会影响我两国交往。”
殷颂静静看着,心里只有两个字“牛哔”
她觉得皇帝是真牛哔!
这丫是真的好『色』啊!即使耶律芙都这样了,他还在垂涎她的美『色』!这他妈心胸也是真宽广啊!
她打量着耶律芙,觉得舒贵妃这一步棋其实走错了
很显然她还是低估了皇帝的节『操』,没想到皇帝爱美爱到连耶律芙失贞都可以容忍!
正相反,她彻底断了耶律芙嫁给其他人的路—毕竟没有哪个权贵男人能像傻『逼』皇帝一样荤素不忌!耶律芙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只能死死拽着皇帝这条船,一门心思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