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颂暗暗咽了咽。
虽然霍劭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柔体贴好脾气到不行的模样,但殷颂可不会忘记,这家伙本心还是一只凶戾冷峻的凶兽,哦,还有不定时触发式神经病
乌云渐渐散开,在黄沙与阴风的怒号中,月色如勾倾洒而下,露出男人一双幽沉冰冷的眸子,本该黑白分明的眸底竟隐隐染上了一层红光
殷颂手扶着牛皮制的帐门,暗暗握了握手,脸上却稳的一逼,雍容温和一笑:“定远王来了,孤正要让人去请您呢,关于逆阵一事,孤刚才有了些新的想法,想与您讨教一番。”
霍劭微微侧了侧头,薄唇轻勾,似笑非笑:“您的新想法,是卫将军提示的?”
“……”殷颂笑意不变,清柔的眼波背地里却狠狠剜了他一眼
怎么的,非要撕破脸不是?!
卫越从他们的话中,隐隐听出两分古怪
所有人都知道,定远王与元昭帝姬是政敌,他们都是野心勃勃的权势者,如今各掌一方兵权,在攻伐漠北的过程中,双方既是合作的盟友,也是暗势汹涌的敌人,关系微妙不冷不热
他们该是生疏的、冷淡的,暗含试探甚至带着微妙敌意的
但从卫越看来,这几句话透露出的,却是两人间颇为亲熟的交情
他们,有私交么?!
他心中升起疑惑,但还没来得及发酵,就听殷颂轻声道:“卫小将军,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卫越看了看霍劭,又看了看殷颂
他心疼元昭帝姬,不想让她深夜操劳,但显然,因为这些儿女心思耽误正事,元昭帝姬不会觉得欣慰,只会觉得他不识大体
他神色微微黯然,退后一步,拱了拱手:“是。”
殷颂侧开身,笑吟吟道:“定远王,请。”
霍劭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进营帐,高大的身板后猩红的披风飘扬,暗沉的一如这深沉夜色
殷颂转身,侍从为她合上营帐,卫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离开
殷颂刚一转身,还没走几步,就觉一股巨力从旁边压来,她惊呼一声,被生生压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灼热滚烫的喘息拂在她柔嫩的侧脸上,男人低哑的嗓音仿佛包裹着铁的丝绸,震动着她的心脏:“怎么,还舍不得?”
殷颂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男人半伏在她身上,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纤弱手腕,轻轻松松抬起来按在头顶,着轻甲的大长腿侧着压住她的双腿,力道不重,却能让她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制衡与强势
殷颂被他身上强势的气息包裹,几乎喘不过来气,她偏了偏头,呼吸了几下,才无奈道:“你怎么老乱吃飞醋?!”
“乱吃。”霍劭慢条斯理的低下头,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指尖慢慢蹭着她的脸,轻笑一声:“你对他的偏爱还不够明显么,在你营帐里一待待两个时辰,你还记不记的点男女有别?!是生怕你的风流名声传的不够是不是?!”
“……”殷颂无语
男女有别什么的,你敢不敢换个姿势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之前说的多大度得体,还当他是多么心胸宽广的人物,实则还是吃醋呗!
呵,男人!
殷颂知道,和吃醋的男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她干脆卸了力,咸鱼一样任由他压制着自己,破罐子破摔道:“那你说怎么办吧,我任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霍劭眸色愈发幽深
行军在外,他们两个人为避嫌话,相处冷淡客套,已经很久没有机会亲近了
心爱的姑娘躺在身下,予取予求的柔顺模样,哪个男人能舍得拒绝?!
他慢慢低下头,带着胡茬儿的下巴蹭着她的脸,殷颂笑了两声,伸出手臂环着他的颈,忽的浑身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她爱昵的蹭了蹭,在他耳边轻声道:“等踏破漠北王都那一日,你彻底要了我好不好。”
霍劭呼吸微窒,一身暗火几乎被她这一句话点出烈焰来,他平复着心跳,好半响才暗哑的低笑:“这么迫不及待。”
殷颂哼笑一声,指尖拨弄着他的喉结:“谁迫不及待谁心里知道。”
霍劭握住她捣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抱着她坐到床边,下巴抵在她发上,轻轻叹了声:“我总想着,留在咱们的新婚之夜。”
殷颂笑意微不可查的僵了僵,转瞬却花枝乱颤的笑:“咱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区别!就你穷讲究!我不管!你这天天让我吃的半饱不饱的,一点都不快活!我要日天日地!我要及时行乐!我要风流快活!”
霍劭被怀里手舞足蹈的小姑娘弄的无语,干脆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将小姑娘直接镇压
铁甲与凤袍交叠,至刚与至柔交织在一起,殷颂最后的记忆,是男人把手插进她汗湿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执拗的亲密与缠绵
他吻着她颤抖的蝴蝶骨,无尽爱怜缱绻的喘息低语:“我想把漠北打下来送给你,做迎娶你的聘礼。”
殷颂没有回答,汗湿的鬓角疲惫至极,半阖着眼,似已睡去
霍劭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
“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