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三“不”能持续多久,张小瑜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得入仕,不得从军,这两个容易,只要把关口卡住就行。可是不让人家纳妾,这怎么监察?
人家养个外宅生孩子,你还不让人家生了?!
其实张小瑜不是真想让他们遵从这三“不”,只是想表明一个态度。为了防止以后他们世家再次壮大,给他们上的一个枷锁而已。
只要他们子弟有入仕,从军,纳妾的,就可以直接依法动手。
看着张小瑜不动声色,世家六位家主犹豫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镇国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都答应,你现在就去通知反贪部,停止检查。弄的我们店铺,工坊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你们答应的,什么时候能落实?”
“三天。”
“很好,三天后,我一定说服反贪部停止检查。”
张小瑜这话的意思,众人不是不知道。这就是信不过自己,这就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镇国王,还有一事。至于你说的我王家新出的大小姐,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老王,你这就是冤枉我了。我现在对那种小女孩真不感兴趣,这是上面的意思,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传个话,你们可以当我是放屁。”
看到张小瑜已经说出这话,世家六位家主只互相看了一眼,转而垂头丧气告辞。
世家六位家主离开后,张小瑜快马加鞭进宫。
李世民不愧是千古一帝,虽然刚刚在张小瑜手里吃了人生中最大的瘪,可现在见到张小瑜依旧是满面出风,没有一丝一毫不满意的样子。
对于李世民的笑容,张小瑜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是假的。至于李世民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张小瑜已经不想再理会。
现在内部毒瘤已经铲除,只剩下外部一个毒瘤。只要再把外部的毒瘤铲去,立马远走高飞,再也不想把精力都用在内耗上。这对于炎黄子孙来说,是莫大的浪费。
“你是说世家已经答应你的五个条件了?分十年给朝廷上交两万万贯钱财,交出他们家族所有田地,杀了他们所有死士,释放他们所有部曲?”听到张小瑜的述说,李世民很是惊讶。
“陛下,应该不假,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会全面封杀他们。明面上有朝廷,暗地里有我,在我们一明一暗的配合下,世家只能倾家荡产当乞丐。现在他们答应我的条件是最明智选择。对了,我还附加了一个,他们世家子弟不能出仕,不能从军,不能纳妾的附加条件,他们也答应下来。”
张小瑜说完,李世民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感同身受说道:
“看来世家是真到了穷途末路境地,小瑜,你知道你当初第一次跟朕说要覆灭世家时,朕是怎么想的吗?真多年过去了,朕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覆灭千年世家。当时就是打死朕一顿,朕也不会相信你的话。可是现在呢?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你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传承千年的世家给摁在地上摩擦到俯首称臣。只要你提出的五个条件被世家实施,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世家了。”
“陛下,你说的是,当年我们吹过的牛逼,现在都一一实现了。所以,不要讨厌吹牛逼,万一实现了呢?”
“吹牛逼?”听到张小瑜这话,李世民一边嘀咕一边傻笑。
“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就是吹牛逼。虽然吹牛逼不好,可是偶尔吹吹又何妨?就像你说的,万一实现了呢?!”李世民一边嘀咕一边拍着张小瑜的肩膀,欢喜之情不言而喻。
“陛下,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过去的每一天,都只能是触不可及的回忆。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
听到张小瑜这话,李世民愣在那久久无法自拔。
张小瑜说的回不到过去是什么意思,李世民不是不懂。
虽然现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扳倒世家,可是自己这对曾经可以毫无保留畅所欲言的翁婿,君臣,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
“小瑜,如果这世上有两个你这样的人该多好。”足足沉默了一刻钟后,李世民悠悠说道。
“既然没有两个我,那就一个都没有。”
“真要走?”
“从没改变过。”张小瑜说完转身往外走。
“小瑜,你是不是瞧不起岳父?觉得岳父是小肚鸡肠的人?”
听到李世民这话,张小瑜停了下来。
“没有,恰恰相反,对于陛下的胸襟度量,臣佩服之至。也就是陛下你有这样的胸襟,如果换个帝王,臣这些年干的这些事,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早砍完了。”
“小瑜,不留下来和你岳父喝一杯吗?”看到张小瑜大步流星离开,长孙无垢追出门喊着。
“不了,以后喝酒的机会还是有的,虽然不多,可不是没有。”
张小瑜冲长孙无垢说完,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说道:
“陛下,时至今日,我依然可以说一句,答应你的事,我都会一一做到。”
李世民:“………………”
看着张小瑜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李世民抬起头强忍着不要泪珠落下。
三天后,长安城南,少年英雄纪念碑处,世家两万死士排成排站好。
世家在长安城附近所有男丁排成排站在死士对面。
世家所有女子正忙着给死士倒酒。
不远处,薛仁贵他们带着二十一万军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等每个死士手里都端上酒碗,世家六位家主端着酒碗站了出来。
“各位,你们都是好样的。是我们没用,保不住你们,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你们的家人不用担心,放心去吧。”
清河老崔说完,又大喊一声:
“跪”
世家所有在场之人纷纷冲两万死士跪下,包括六位家主。
“喝”
清河老崔喊完,就是大口喝酒的声音,然后就是摔碎酒碗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火枪声。
随着火枪声落下,也预示着传承千年的世家彻底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有几千年历史的死士制度,也会因为这事慢慢淡出历史舞台。
如果说出海那天是大唐第新纪元,那么此时的枪声将是新纪元道路上一个不可磨灭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