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嚣张的声音,叶云扬问陈世莱:“那是丞相府的马车?”
陈世莱点头:“是的,上面带有李丞相府的徽章,但是可以肯定,绝不是丞相大人本人的车驾,应该是属于某个子弟所有。”
“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个官三代啊。”叶云扬很有深意的说:“被我这个官一代碰上,算他倒霉,看来这事儿不管都不行了。”
车里的刘雨莳马上插话说:“什么官一代,你都已经辞官了好不好,现在就剩下武英侯的爵位而已。”
他老脸一红:“死丫头,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你敢叫我死丫头?”刘雨莳针锋相对,但是因为之前发生的旖旎一幕,让她心乱如麻,所以并没有继续与之理论。
以她平时的性格,肯定会不依不饶的。
围观人群的后方逐渐散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嚣张少年站在马车侧后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穿黑色劲装的家仆。
在马车的前方也有两名同样衣着的家仆,身形高大,四个人全是武者。
前面两人的职责,是看管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女人四十岁出头,衣着普通,女儿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碎花小棉袄,二人双目含泪,已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好长时间,恶少却没有要饶过他们的想法。
恶少看到后面的马车极为普通,料想里面坐着的不是什么尊贵之人,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可一世。
“在车上待着,我去搞定他。”叶云扬交代刘雨莳。
“哦!”小丫头不假思索的点头,可是她马上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叶云扬跳下马车,对着恶少说:“丞相府的车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意堵住道路?这里是帝都,天子脚下,陛下曾发过诏令,严禁城内出现无端阻碍交通的行为,你觉得自己比皇帝还大吗?”
恶少嘴角一抽,这个帽子可是够大,够诛心。
但他马上就镇定下来,皇帝的命令的确是不容置疑,但老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帝又不会亲自过来管这等闲事,换成官员们来管,谁敢对本少爷不敬?
他冷笑着说:“没想到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子,逞口舌之利而已!本少爷的闲事你少管,此路不通,你尽可以绕道而行!”
“我要是非管不可呢?”叶云扬脸上露出很有深意的笑容。
论名声,叶云扬三个字在帝都可谓是家喻户晓,但因为他性格淡定,平时又不愿意抛头露面,普通老百姓大都不认识他。
眼前这位恶少也一样,他只是个官三代,并未涉足朝堂,也未曾担任官职,所以不可能认识叶云扬。
一名家仆上前几步,指着叶云扬说:“小子,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吗?”
叶云扬冷笑:“一个擅自堵路,而且当街欺压良善的家伙,我-干嘛要知道他是谁!”
恶少气的面色铁青,家仆怒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本朝丞相李甫臣大人的长子长孙,李承恩李少爷!”
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围观的人心道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当朝丞相的孙子。
很多人对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投以怜悯的目光,招惹这么个煞星,你们太倒霉了。
在帝都,李承恩绝对是恶名在外的人,仗着爷爷位列三公,老爹和一众叔伯都是朝廷大员,加上从小娇生惯养,胆子大的没边儿,欺男霸女什么都敢做。
简单来说,这家伙跟死鬼莫海志齐名,但性格比莫海志更嚣张,因为他的嚣张是骨子里的。
“哦,原来是李府的长子长孙,失敬。”叶云扬动作滑稽的一抱拳,加上轻佻的语气,充满嘲讽的意味。
李承恩见状,狞笑着说:“看来,这帝都还真有不怕死的主儿,敢捋本少爷的虎须,这种事情有多长时间没发生过了?”
家仆马上回应:“得有好几年了吧,上次出现相同的情况,是四年前的春夏之交,管闲事的人被少爷打断一条腿,现在还瘸着呢。”
主仆一唱一和,就是为了镇住叶云扬。
叶云扬淡然一笑:“乳臭味干的家伙,你长胡子了吗?嘴上连个毛都没有,也敢自称是虎须,真是大言不惭啊。”
李承恩怒了:“小子,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你们俩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两名家仆同时一点头,快步朝着这边冲过来。
“不自量力!”陈世莱不等主子发话,就已经迎了上去。
两名家仆都是玄光境高手,这种等级在军队中可以当上队长,当家仆做打手更是绰绰有余。
只是,他们的对手是陈世莱,在叶云扬的帮助下,他已经从玄光境升至修元境初期。
以修元境对玄光境,就算对方是两个人,也是小菜一碟。
陈世莱使用叶云扬教授的武技,只三个照面,就把两名恶仆击倒在地。
二人一个面部受伤,一个腹部受伤,躺在地伤哼唧。
李承恩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里,但凡是报出自家爷爷的名号,少有还敢管闲事之人。
就算是偶尔遇到性格执拗之人,最终也会落个挨打的悲惨结局,没有个人敢反抗。
“反了,竟然殴打朝廷大员的家属,你们是想造反吗?”他跳着脚喊道,前面的两个家仆快步走过来,将他护在身后。
叶云扬冷笑:“殴打朝廷大员都算不上造反,最多算是犯法,打你就更算不上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给人扣造反的帽子,真以为着帝都是你们李家的吗?”
说完,他对着陈世莱使了个眼色。
陈世莱随即从兜里掏出一面紫金令牌,一边展示一边说:“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武英侯、福临将军叶云扬!”
李承恩直接傻眼了,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风头正盛的叶云扬,会坐着这么寒酸的马车上街。
国侯在十级爵位中排名第五,是实实在在的高级贵族,按照规制,可以使用三匹马拖拽的马车,并且可以使用两百府兵前呼后拥,外加铜锣开道。
如果叶云扬使用了国侯仪仗,李承恩会很识趣的把路让开,他虽然有个当丞相的爷爷,但自己身无爵位和官位,啥时候可以嚣张,啥时候需要收敛,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一抱拳说:“不知是武英侯驾到,多有得罪,还请武英侯不要见怪。”
陈世莱笑了:“这位长子长孙,现在才知道认错,不觉得已经晚了吗?根据大汉法典,攻击贵族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应该很清楚吧?”
李承恩额头上出现冷汗,赶紧再次一抱拳,语气变得比刚才更加恭敬:“武英侯,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下并未见到国侯仪仗,也不认识您,所以才会发生冲突,请看在我祖父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在下。”
叶云扬哼道:“好一个不知者不罪,长子长孙的理由如此充分,本侯实在是无法拒绝,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李承恩大喜:“多谢武英侯!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把路堵住了吗,赶紧把车挪到边上去,武英侯大人公务繁忙,误了他的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叶云扬跟陈世莱对视一眼,心道这个家伙还算识趣。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大失所望。
趁着马车挪动,母女二人站起来欲走,李承恩马上大叫:“别让她俩跑了,本少爷跟她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一名恶仆快步走过去,伸手将母女二人推倒在地。
叶云扬怒火中烧,喝道:“长子长孙,本侯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没有听到吗?”
李承恩皱眉,说:“在下跟武英侯的冲突到此为止,但是跟这对母女并没有结束,她们冲撞了在下的车驾,致使一柄价值三百两的玉壶打碎,自然是要赔偿的。”
女人壮着胆子说:“他胡说,明明是他觊觎小女长的可爱,想要花钱购买,小妇人不同意,他就让恶仆驾车追赶。趁着小妇人脚下不稳摔倒在地,编出一个我们母女冲撞车驾的谎言,称摔坏了三百两的玉壶,逼-迫小妇人交出小女抵债。”
事实大白。
面对围观众人的目光,李承恩歇斯底里的喊:“她才是胡说,一派胡言,这是诽谤,诬陷本公子的名誉!不管你如何巧言灵辩,摔坏玉壶之事绝不是假的,如果大家不信,可以上车检查,车上有玉壶的碎片。”
叶云扬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说:“冲撞造成的损失,就得由对方承担,是这样吗?”
“当然!”李承恩的混劲儿上来了,才不管叶云扬是何爵位,这个脸面绝对要争回来,以后还怎么在帝都混。
与此同时,皇城后宫。
丞相李甫臣携老妻前来拜见皇后娘娘,带来很多礼物不说,二人的嘴更像是抹了蜜一样,把皇后和几位妃子哄的十分开心。
见时机成熟,李甫臣对着老妻使了个眼色。
李夫人会意,笑着说:“皇后陛下,老身听说雨莳郡主被封为公主,足见陛下对她的宠爱。”
皇后点头说:“是啊,陛下素来喜欢莳莳,其他孩子们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个人受到的恩宠多。”
“雨莳公主今年十六岁了吧?”李夫人又问。
“是啊,眼看就要过年,过了年就十七岁了。”皇后回答。
李夫人马上又说:“十七岁就已经是大姑娘了,雨莳公主如此受宠,皇帝陛下肯定会亲自过问她的婚事,敢问娘娘,陛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皇后摇头,说:“本宫倒是跟陛下提过此事,但他总是说莳莳还小,不着急。”
李夫人打蛇随棍上:“十七岁可不小了,虽说可以再等一两年出嫁,但总要先定下婚事的吧?”
皇后点头:“是啊,要是继续这么耽搁下去,到时候肯定是要发愁的。对了李夫人,你可有合适莳莳的人选,不妨为本宫推荐一二。”
李甫臣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觉得自己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
李夫人随即说:“老身认识的年轻人倒是不少,但是能配上雨莳公主的却不多……倒也不是没有,皇后娘娘,您觉得我家承恩怎么样,他小的时候,陪同甫臣过来拜见过您呢,您还有印象吗?”
没错,李甫臣借着给皇后请安的名义,来给孙子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