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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来梅氏商社之前,他想过各种可能性,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叶云扬的态度如此坚决,让他觉得十分意外。

从兽潮的时候开始,人族对神族的丹药和药材就已经达到了趋之若鹜的地步,等到后来双方展开贸易,这两项更是成为了不和或缺的组成部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郑子荣才觉得有利可图,联合各大商社收货囤积,达到谋求重利的目的。

他本以为人族那边长时间得不到货源,肯定已经急坏了,只要自己表现出愿意出货的一面,就算他们不激动的跳起来,只好也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合作。

叶云扬见他默声不语站在原地,哼道:“怎么,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郑子荣眼眉一挑,说:“不是,鄙人是带着诚意而来,真心想要跟人族合作……”

“你是什么货色,我能不清楚吗?”叶云扬很不给面子,先打断他的话,接着说:“要不是因为你们扛不住了,会主动过来吗?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本人不妨实话告诉你吧,在没有跟神界合作之前,人族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来自神族的丹药和采药最多算是锦上添花,有当然很好,没有也无妨,回归之前的生活方式就行了,没什么难的。”

话外的意思是,神族的丹药和药材并不是人族的必备之物,你们以此为要挟,是打错了算盘。

郑子荣深吸一口气,说:“叶长老当真不肯收货?”

叶云扬冷笑:“谁愿意要谁要,反正我是不会要的!别妄想着跳过我去找人族商人谈,谁敢跟你多说一句,我割下他的舌头。”

郑子荣皱眉:“叶长老好大的口气!”

叶云扬涨起来,直视郑子荣的双眼,说:“在神界,我的确是个小人物,但是在圣天大陆,我说一没人敢说二,我说往东没人敢往西!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试,只要有一个人族商人搭你的茬,就算我输!”

“好,我们等着瞧!”郑子荣甩手离去。

梅若谷站起来,劝道:“何必呢,撕破脸皮对你没好处的。”

“梅伯父不用担心,其实是对方先撕破脸皮的,上次我主动拜访郑氏商社,郑子荣的态度比我刚才好不到哪儿去。”叶云扬笑着说:“撕破脸皮更好,以后的事情公事公办,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在他看来,丹药和药材价格下跌已经成定局,各大家族囤积了那么多,到时候就算郑家不肯出手,也没什么关系的。

再说了,郑家敢不出手吗,没了流动资金,家族里那么多人连日常生活都成了问题。

半个小时后,郑子荣站在钱长老面前,将叶云扬的话原封不动的做叙述,外加添油加醋。

没等他说完,钱长老摆摆手,说:“叶云扬没有吹牛,他在圣天大陆的确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连两大帝国的皇帝都得听他的,更别说这些听命于两大帝国的商人,没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啊?”郑子荣彻底傻眼了。

钱长老瞄了他一下,叹气说:“我料到你可能会铩羽而归,但没想到败的如此惨烈,由此可见你是个十足的无能之辈,郑家怎么会把生意大权交到你手里。”

郑子荣老脸通红,这样的话传到家族里,他肯定会丢了掌柜之职。

钱长老接着说:“早知如此,就不该派你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主要的是彻底得罪了叶云扬,想要挽回实在是太难了。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本长老不得不亲自出面,你怎么还在这里,快滚!”

郑子荣赶紧一抱拳,转过身灰溜溜的跑了。

……

叶云扬和雷绍元来到钱长老的办公室,李长老也在。

钱长老故意叫上李长老,是怕叶云扬像拒绝郑子荣那样拒绝自己,多一名大长老就会多一份面子,成功率更高。

见礼之后,叶云扬面无表情的说:“钱长老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钱长老满脸堆笑,一改前两次爱答不理的样子,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一点儿有关经济上的小事,想要跟叶长老谈谈。”

叶云扬眉头微皱,心道老家伙,你不是很牛气的嘛,前几天还坚定不移的站在郑子荣一边,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李长老是来帮忙的,既然是有责任在身,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也笑着说:“云扬啊,各大商社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希望你理解他们的做法,高抬贵手一次,解大家的燃眉之急。”

叶云扬转头看着李长老,正色道:“职下听不懂您的意思,好像囤货这件事是我在背后怂恿的一样。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是他们一头钻进了钱眼儿里,故意为难我,这是咎由自取!现在他们陷入了困境,我没有拍手放鞭炮庆祝,已经算是很厚道了,有什么理由为他们解围?”

李长老苦笑,对着钱长老两手一摊,意思是我只能帮到这里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着办吧。

钱长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叶云扬因为囤积和涨价两次求上门来,他都是用和稀泥的手法糊弄过去,现在有求于人,确实是不好开口。

但是神界的经济就要崩盘了,作为主管这一项目的大长老,他责无旁贷。

一旦真的崩盘,不管是在声誉、地位还是能力方面,他都将一降到底,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靠人族同意恢复采购,将掌握的巨额储备金“归还”神族。

叶云扬又不傻,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从一开始这件事就在他的算计之中,最妙的一招便是掌握神界的财富,可谓是点睛之笔。

见李长老不说话,钱长老欲言又止,叶云扬哼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惩戒那帮囤积居奇的家伙,让他们深刻认识到人族不是好欺负的。”

钱长老赶紧说:“他们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

“不,他们没有。”叶云扬冷笑,说:“老话将吃一堑长一智,只有挨了打才知道疼,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家商社因为囤积遭受损失,我此时此刻放手,等于是帮他们度过难关。其实,就算是挨了打,也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未曾伤筋动骨,他们会很快把这次教训抛诸脑后,以后继续我行我素。”

顿了顿,他继续说:“同时也是警告某些位高权重的人,不要以为自己手里掌握着权利,就可以不把小人物放在眼里。”

这句话带着强烈的指桑骂槐意味,暗讽钱长老没有主持公道,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钱长老心里焦急万分,他已经顾不上这种暗讽了,等各大商社伤筋动骨的时候,神界的经济也被伤的差不多了,到那时怎么跟赵长老交代,怎么跟神族交代?

他决定豁出面子,站起来说:“叶长老,你在这件事上你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本长老代表长老会向你赔罪,还请你一定不要记恨各大商社,以神族和人族的友谊为重,帮大家一把吧。”

叶云扬皱眉,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也算是给本长老一个面子。”钱长老继续说:“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谁再敢打贸易的主意,本长老让他万劫不复!”

叶云扬轻笑一声:“如果是你们钱家的人呢?”

钱长老正色道:“绝不姑息!”

说完这四个字,他的老脸红了,因为他想到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如果真的要追究,自己将首当其冲成为那个不被姑息的对象。

点到即止,叶云扬没打算深究,毕竟胳膊拧不过大粗腿,一时的爽不代表能永远爽下去,以钱长老的身份、地位和手段,至少有一千种让他不爽的方法。

“既然钱长老开口,这个面子必须给。”叶云扬做出表态。

钱长老面色一喜:“你同意了?”

叶云扬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说:“但是采购价格必须按照市场价,而不是任何人以任何身份进行定价,钱长老同意吗?”

钱长老想也不想的说:“完全同意!”

“那好,我这就返回圣天大陆,准备收购事宜。”叶云扬郑重其事的说:“毕竟这是一单大买卖,方方面面都得准备到位,不然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钱长老附和说:“没错,几十亿的大生意,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番。”

叶云扬抱拳告辞,和雷绍元一起离开。

刚坐上马车,雷绍元就迫不及待的问:“就这么妥协了?”

叶云扬笑了:“否则怎样,钱长老的面子能不给吗?”

雷绍元盯着他的脸,摇头说:“这不像你,你一定还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对吗?”

“就是精明,自己猜到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叶云扬白了他他一眼。

老头儿先是一乐,有那么点儿沾沾自喜的味道,接着说:“接触的时间久了,我还算比较了解你!我只是猜到你会那么容易妥协,至于你会用什么手段,我是猜不到的,赶紧跟我说说呗,这次准备怎么坑他们?”

叶云扬笑了:“简单,就一个字——拖!刚才还夸你精明呢,别露出这种无知的表情好不好,哪怕是不懂装懂也行啊……好了,服了你了!我答应收货,却没有说什么时候收,我说回圣天大陆准备,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准备好,先拖十天半个月再说。在这段时间里,我让梅伯父往死里压价,反正各大商行已经没钱收货了,有人想要出货,就得接受梅氏商社的价格,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个价格已经变成常态了,不是吗?”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郑子荣涨价的手段进行压价,就算是长老会出面,也挑不出毛病来。

老头儿瞪大眼睛,但还是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儿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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