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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甲连接有问题,七个圆孔有问题,不合格!”

“头盔内部粗糙,带有沙眼和裂缝,不合格。”

“战靴鞋底不平,不合格!”

“……不合格!”

类似的评判此起彼伏,不消片刻,就有十几套装备被扔在一旁,人族面无表情,未曾露出愤怒或者是嘲笑的样子。

出现这样的结果,说明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钱景老脸通红,身边的一众随从也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说实话,被判定不合格的装备中,很多瑕疵都算不上大毛病,但实在是太明显了,饶是钱家脸皮厚的人都来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他们不能说人族的检验标准太高。

叶云扬叹了一口气,表现出失望的一面。

钱景面带尴尬的说:“可能是我方检验人员的疏漏,本家主在这里郑重向叶公子保证,相同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叶云扬耸耸肩,道:“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说实话我对钱家还是很放心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后悔亲自过来交货,如果是交给别人来办,不管出什么问题,他这个当家主的都能出面说合,找各种理由。

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尴尬,第二批一百套装备开始检验,同样被揪出十几套残次品。

梅雨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开口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钱家在军械行业里是领头羊,代表着最先进的技术和品质,但合格率只有八成多一点儿,比民用产品的合格率都要低,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钱景的脸更红了,军用装备的重要性决定了它的品质要高于一般商品,在神界有个不成文规定,民用商品的合格率要达到九成,军用商品的要求更高,需要达到九成半以上。

现在最多达到八成半,而且越往后残次品的出现几率越高,这是必然的结果。

钱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很没有底气的解释说:“可能是因为太赶工了,所以出现一些小问题,叶公子放心,回去之后本家主亲自去督促,保证下一批次装备的质量。”

叶云扬耸耸肩,用并不相信的语气说:“希望如此。”

钱景赶紧又说:“凡是贵方挑出来的不合格产品,一律不需要计算价格,我会让他们运回去重铸……”

“这还用你说!”梅雨打断他的话,哼道:“难不成钱家主向着让人族为残次品买单吗,要这是这样的话,我们神族商人的面子也就丢光了。”

要是放在平时,小辈们敢这么跟钱景说话,他一定会火冒三丈的,但现在只能虚心接受。

为了加快检验速度,刘轲派出另外一个三百人小队,按照同样的检验规格去往另一艘神族飞梭。

七个小时后,最后一批装备完成检验。

十二万套装备,最终获得合格的只有九万套,合格率只有七成多一点儿。

钱景的脸色十分难看,本想着超额完成任务,能在人族面前露个脸呢,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打脸。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合同约定第一批货是十万套,现在只交了九万套,根据协定,如果不能完成规定数量,人族会按照这个比率支付货款。

也就是说,这次的交易价格按照协议价格的九成进行支付,钱家亏损了一成的利润。

要知道这批货价值三亿两紫金,一成就是三千万两。

钱景肉疼不已,虽然够不上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种地步,但是对于视财如命的他来说,无异于割肉。

对于合格产品,人族并未提出任何为难钱家的意思,而是很爽快的结算款项,然后支付下一批货的定金。

钱景原本以为接下来的合作会泡汤,至少人族不会再选择钱家作为唯一的合作对象,因为有了竞争之后,首先价格会下降,其次品质会有所上升。

人族并未撕毁协议,这种结果让他长出一口气,同时也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儿的向叶云扬道歉,发誓相同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叶云扬也很大度,原谅了钱家的疏漏,表示愿意继续合作,以观后效。

钱景等人热情无比的目送叶云扬和梅雨离开,然后他们面面相视,全都觉得很尴尬,外加一丝侥幸。

钱景强压了几个小时的火气爆发出来,指着大家的鼻子骂道:“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说了多少次,要你们盯紧一点儿,要提高品质,结果呢?我们是神族,居然让一群低贱的人族给鄙视了,本家主的脸也丢光了。”

三万多套残次品,就算是回炉重铸,也是一笔很大的损失,加上少拿到一成利润,整个算起来要亏差不多一亿两。

也就是说这次的交易看似顺利,其实钱家是没有赚到钱的。

“回去之后马上进行整顿,是谁的责任谁背。”钱景继续道:“此次品出自谁人之手,必须查清楚,对于那些技术不熟练的家伙,立即赶走,而且一分钱的酬劳都别想拿到!加强监督,不允许残次零件变为成品,加强检验制度,严格按照人族的检验标准,都明白了吧?”

“遵命!”

梅雨驾驶飞梭返程,待进入预定轨道之后,改为自动驾驶。

“云扬,我不明白。”她开始发问。

这个问题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叶云扬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说:“什么问题?”

梅雨说:“人族的生产工艺明明比神族更好,为何要想钱家采购装备,而且是数量如此庞大的一批货,品质就不说了,你已经看到了,最主要的是价格偏高,为什么还要合作呢?”

叶云扬笑了,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单单是一桩生意。”

“难道,就为了对付钱长老?”梅雨瞪大眼睛,说:“我承认你的计策很不错,能让钱长老和赵长老反目成仇,可是你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在她看来,只需要向钱家订购一批货足以,其实早在样品定型的时候,这种效果已经达到了,赵长老坚信是钱家暗中勾结野蛮人,为他们提供先进的装备。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不借助合格率太低这个理由,直接跟钱家终止协议,甚至连这批货都可以拒接受,品质差导致钱家理亏,只能选择哑巴吃黄连。

可是双方不但进行了交易,而且人族还表现出对钱家的极大信任,十分爽快的支付了下一批货的定金。

就以当时的表现不难看出,钱家的人都觉意外呢,包括钱景在内。

叶云扬解释说:“这么做当然是有目的,除了给钱家挖坑之外,还有两个很重要的目的。”

第一,神族的武器生产人员全被钱家挖走,负责为人族的订单,这么一来,神族能获得的装备会被压缩至冰点。

腾兴安正在策划大规模的反击行动,一旦战争拉开帷幕,装备的消耗会变得很快,神族军队因为不能及时得到补充,战斗力会急速下降。

其实从上次的战斗中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神族装备远不如刚完成换装的野蛮人。

相信此事已经摆上了赵长老的案头,长老会正在研究换装之事。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作为第一大生产商的钱家,竟然没有多余的人手为神族生产装备,因为相比人族出的价钱更高,在这种情况下,钱景一定会推掉长老会的订单。

有钱长老在上面为他撑腰,根本不用担心会被长老会处罚。

第二,快速消耗神界的金属、兽皮等其他物资的库存,相信很多仓库已经空了,就算其他家族接下长老会的订单,也会因为没有工匠和材料而陷入困境,根本无法完成生产。

“可是,如果长老会下死命令,让钱家先为神族生产装备呢?”梅雨发问。

叶云扬笑着说:“还是那就话,有钱长老当靠山,钱家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我跟钱家签过协议的,按照交货量的比率结算款项,除非长老会愿意承担为此造成的损失,否则钱家是不会为其生产装备的。”

按照长老会那种许进不许出尿性,当然不会甘愿承担这个损失,正好给了钱家我行我素的理由。

“明白了,你想的很长远。”梅雨由衷的说。

叶云扬谦虚一笑,抬头望向窗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长老一定已经暴跳如雷了,要么已经在找钱长老的麻烦,要么正在去找钱长老麻烦的路上。”

正如同他所料,赵长老得知钱家这批装备没有经过长老会,而是直接跟人族进行交易,气的火冒三丈。

根据采购规则,如果这批货换成从长老会跟人族交易,至少能获得一成半到两成的利润,光是今天的这次,利润就已经达到数千万两紫金。

后续的交货还有九批,总利润将超过十亿两。

这么大的一宗交易,钱家竟敢私自交易,是因为赵长老开出一份批文,这根本就是中饱私囊的做法。

赵长老当然不能接受,十亿两呢,全被钱家给吞了。

“雷绍元,你跟本长老去找姓钱的。”赵长老咬着牙说。

雷绍元心中暗喜,两个老家伙终于要撕破脸皮了,接下来肯定有一场精彩的大戏,就算你不叫我,我都得厚着脸皮凑过去观看,更何况赵长老发出了“邀请”。

他正色道:“我会站在您的一边,痛斥钱长老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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