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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去病一步跨出,来到安禄山身边站定,两人的形象天差地别,一个长身玉立,俊朗不凡,一个相貌丑陋,身材痴肥。
除此之外,两人的能力和人格魅力也是天壤之别,就好像是鸾凤和乌鸦,美玉和茅坑里的臭石头一般。
可偏偏皇帝就喜欢宠信安乌鸦和臭石头禄山,猜忌打压鸾凤和美玉萧去病。
来也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萧去病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中满含激愤:“臣之志,愿为陛下手中之利剑,为大唐扫平一切外敌;臣之愿,想让盛唐变得更加辉煌强大。
此二,天日可见,始终未变!
但此次,臣期期不愿奉诏!”
再次满朝皆惊,李隆基之前一直微笑,满怀期待的脸色,立刻黯淡起来,眉头皱起,满脸失望之色。
李隆基身边的高力士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高仙芝一脸愤怒,哥舒翰惊诧万分,李献忠一连佩服和担心,看了一眼萧去病,神情复杂。
李隆基也叹了一口气,道:“梁国公,你竟然当朝抗旨?”
他没竟敢,而是竟然,表示他知道萧去病敢,但没想到萧去病会这么做。
萧去病之前微躬的身子一下站得笔直,抬头看着御座上的李隆基,脸上的失望和黯然之色毫不掩藏:“陛下,东平王请臣相助攻打契丹是假,他嫉妒我的功劳和能力。想害死臣是真。
臣之志。愿为陛下手中之利剑。为大唐扫平一切外敌。臣对陛下,对大唐之忠心可昭日月!
陛下要讨平契丹和奚,请陛下委任臣为范阳平卢节度使,臣愿立军令状,不出一年,必定一劳永逸平定两番;
或委臣朔方,河东节度使,臣花一年练出一支精兵。再用一年,也能彻底平定两番。
但臣却决计不愿带着一百五十亲卫,和一千飞龙禁军相助东平王攻击契丹。这幽州胡与臣有隙,又嫉妒臣的功劳和能力,他想借机害臣!”
整座含元殿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万分地看着御座之上,高高在上的李隆基。
萧去病的话已经得很明白,而且强调了两遍,这是傻子都能看明白的问题。那么皇帝会怎么回应?
李隆基的回答再次让所有人惊诧,他没有正面回应萧去病的话。也死死盯住萧去病,语气冰冷:“若是朕一定让你去呢?”
“若陛下坚持如此,臣愿单人独骑,相助范阳平卢两军!”
“为何?”
“陛下你是真不知道吗?去年河东军征讨契丹失败,几乎全军覆没,实为安禄山一人之过。可是这幽州杂种胡却归罪于突厥左贤王哥解和河东兵马使鱼承仙,杀二人。
臣若单独前往,待两军交战,臣可于百万军中取敌酋首级,敌阵必乱,如若东平王这还打不赢,那他就实在不堪再为三镇节度使。
这幽州杂种胡素无本领,只靠贿赂朝臣而晋升,他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杂种胡品性如何,举朝皆知,陛下难道不知?他想害臣,举朝皆知,陛下难道不知?
他麾下大将是蛇牙大统领,多年来意图叛乱,这杂种胡难道真是一头猪,怎么就没 能发现?
这杂种胡父亲出身六州胡昭武九姓胡,与宥州蛇牙大统领康神奴同姓康,康神奴宥州刺史的位置还是安禄山举荐的,陛下就没有一丝怀疑?
况且阿史那承庆暗中拉拢策反了数万范阳平卢的胡族将士,此刻这些已有反心的将士悉数都在东北。
这次蛇牙逆酋阿史那承庆在范阳逃脱就是明证,要么这杂种胡也是蛇牙,要么这杂种胡秘密传信的心腹是蛇牙,范阳就是蛇牙窝,陛下难道就没想过?
臣带一千一百五十人前往,下场如何,可想而知!这杂种胡想要害臣,谅他也没这个本事,但这一千飞龙禁军和一百五十亲卫必定会被他害死。
臣对大唐和陛下的忠心可昭天日,但却不愿眼睁睁看着这一千多对大唐赤胆忠心的将士白白送命。如若陛下一定要臣前往,臣愿单人独骑前往!”
李隆基有些懵了,他对安禄山确实是无条件的信任,但他也不傻,就好像是南诏之战那样,他之前是选择性回避,所以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但当尚结赞当面揭发出来,他正视问题之后,也能立刻明白。
但安禄山在他心中直肠子无心机,憨憨傻傻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他一时之间,实在接受不了安禄山会是个心机深沉的蛇牙叛乱的事实,因此这个时候李隆基还处于恍惚当中。
安禄山见状,反应极快,当即又哭了起来:“陛下,梁国公辱臣太甚,臣位至东平王,他却一口一个杂种胡称呼臣。臣出身胡人,也难道有错?朝堂上这么多胡人,难道是胡人也罪?”
萧去病冷笑道:“幽州胡儿,我来问你!你在陛下面前是不是张口闭口臣本胡人?我们胡人的风俗如何如何?”
萧去病气势逼人,得又急又快,而且身体向前半步一下进入到攻击距离,安禄山一下紧张起来,张着口,却不出话来。
“安禄山你自己张口闭口以胡人自居,就怪不得别人喊你胡人了!你既是胡人,胡人有很多种,喊你杂种胡也没喊错。
你父为六州胡昭武九姓人,凡是没有编户齐民的昭武九国胡我们唐人本就称之杂胡,你母为突厥人,你不是杂种胡是什么?”
萧去病继续逼问,安禄山被噎得不出话来,不知是哪个国使节,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全大殿都笑了。
很多大臣在心里大喊,骂得真痛快,梁国公,再替我们骂两声。
萧去病这时又走到河西节度使安思顺面前,抱拳道:“安将军,请你告诉大家,你是胡人,还是唐人?”
安思顺正是安禄山继父安延偃的亲侄子,所以名义上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堂兄,但实际并无血缘关系,萧去病知道安思顺曾经两次上疏李隆基安禄山必反。相信这一回他也很愿意跟安禄山再次划清界线,以免日后被牵连。
果然安思顺毫不犹豫道:“吾为大唐之将,自然是唐人,吾一向也是以唐人自居的!”
安思顺的话无疑是公开表示支持萧去病,同时也表示萧去病骂安禄山杂种胡骂得有理有据,满朝大臣又是一阵大笑。
这个时候,李隆基也反应过来了,虽然因为萧去病的话,对安禄山有过那么一丝两丝的疑惑,但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
加之看到大殿上的安禄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刚才的两丝疑惑和理智,便瞬间飞到室利佛逝(爪洼)去了。
与此同时,他一想到安禄山对自己的恭顺和谄媚,言听计从,贴心无比;而萧去病却数次违抗自己的旨意,两相一对比,就越发觉得安禄山好得不行,越发看萧去病不顺眼。
之前朕要他和李倓斩断关系他就拒绝了,当时人少还没什么,现在当着含元殿两千多人他还敢违逆,拒绝朕,这叫朕如何下的来台?
想到这些,李隆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又看到他还在当众欺负安禄山,全大殿的人哄堂大笑。
他也不去管萧去病的话的对不对,有没有道理,只看到安禄山呆呆憨憨地像个可怜的孩子站在那里,无助的流泪,真是我见犹怜,李隆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给朕住口!李隆基大声怒道:“朝堂之上,你们这样成何体统。梁国公,朕再问你,你愿意不愿意奉诏,还是想继续违逆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