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杨贵妃温言劝慰李隆基道:“三郎,你也知道,去病就是这样的性子,心思直来直去,率性而为……等到时候三郎气稍稍消了,臣妾把他叫你面前,让他给你认罪赔礼就是,三郎你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李隆基咬着牙道:“朕跟那乱臣贼子还有什么可谈的,朕恨不能亲手杀了这叛上忤逆的乱臣贼子!
玉环,你难道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吗?他这是要做王莽,要做曹操,他这是要篡了我这大唐的江山!真要让他得了逞,朕还有玉环你,太子、再加上那个被他哄骗的朕的好孙子李倓,通通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不得就是一杯鸩酒,一条白绫结果了我们,他说得好听,对大唐赤胆忠心,还抬出太宗皇帝……太子暗弱,他这样一个人,又岂会愿意屈居人下……他以为朕看不出他的阴诡心思么!”
其实李隆基细想起来,未尝没有一丝理智告诉他,或许那萧去病真是这样想的也不一定。他这种理想主义者,愣头青,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仙家弟子,说不定还真看不上这个皇位也不一定。
可朕当了四十年多年的天子,即使后期不思朝政,但整个天下却仍由朕说掌控,将所有人都操控在手中,权势滔天;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谁死就让谁死,谁都怕朕,谁都不敢违逆朕,谁都要巴结讨好朕……
现在却突然要被人赶下皇位,即使每年仍有一千万缗的钱财可以花用,即使依然还可以将天底下最好的享用集于一身,即使还可以天天醉生梦死,吃喝玩乐,奢侈享受。但这权柄丧失的空虚落寞感,自己又如何受得了!
更别说,这太上皇,可从来不是这么好做的,权势的反差还在其次,朕这么多年圈禁太子。纵容李林甫杨国忠等人打击太子,等太子当上皇帝,还不晓得会如何待朕呢?
更别说,朕现在身体还这么好,还六十年的寿命可活,朕还要重新振作,刷新朝政,做一个千古圣君,又如何肯这个时候放手权柄。然后在斑斑青史上,留下一个昏君的骂名!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皇位,朕都不能放手,即使萧去病真是这种心思,他也必须得死;再说了,谁能保证他真没操莽之心。皇帝的宝座这么诱人,他就真的没有半分心思?哼。可能吗?!
李隆基恨恨地站了起来,朝着在殿门口侍立的内供奉孙六等人,就急急问道:“军令传出去多久了,郭子仪、安思顺、哥舒翰还没到么?春明门外天策军可有什么动静?”
孙六连忙跑进来回话:“回禀陛下,去朔方、河西、陇右军传旨的中使,午时的时候就去了。两个刻时前,第十批传旨中使刚走。
春明门下,天策军安营扎寨,并无动静。”
李隆基急得直跳脚,六千七百多天策军堵在春明门外。长安城内十万大军,竟然没一支军队敢出城作战。
陈玄礼、李宜德那两个老家伙还一口一个兰陵王勇冠三军,万人敌,龙武禁军久未训练,不是对手,简直就是废物,还有羽林军也是一样,通通都是废物;飞龙禁军的战斗力倒可以与之一战,可是又不那么放心……
谁能想到,京畿道、长安城的武力竟会是如此的空虚,十数万大军,在天策府六千多兵力面前,竟然脆弱得像纸糊的一般,一碰就碎。
事到临头,还不得不指望各节度使的边军,可是这朔方、河西、陇右军的勤王部队,怎么还不到呢?
李隆基急得嘴上都起了一个燎泡,焦急万分道:“怎么还不到,老天爷,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孙六和几名小宦官都是苦笑,换做几日之前,要说十几万大军,会被六千七百人堵在门口,而毫无办法,说出去谁信呢,可现在就真实发生了,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一声有如龙吟虎啸般的战马长嘶声,隐隐从远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殿内几人神色一动,李隆基神色疑惑,连忙冲向殿前,就听见紫宸殿北面方向,隐隐有呼号之声传来,呼号之声里面又隐隐夹杂着马蹄急促敲击地面的声音。
李隆基心里顿时就是一沉,一旁的杨贵妃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而高力士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兰陵王果然还是棋高一着,现在这是要带兵逼宫了。
果然,没过多久,这疾疾的马蹄之声就越来越响,所有殿外值勤的飞龙禁军武士和内宦小黄门这个时候也无不惊作一团,李隆基双腿一软,就几乎要站立不住,高力士和杨贵妃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搀扶住。
惊声尖叫中,一些宫女宦官忍不住大声哭喊中,就看到几十名龙武禁军甲士飞也似的,仓皇万分往紫宸殿这边跑了,一边跑,一边只是大叫:“陛下,飞龙禁军造反,萧去病那贼子杀进来了!”
在这之前,李隆基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大明宫北面方向呼号之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不问可知,必是有军队打了进来。
萧去病这个逆贼,乱臣贼子,竟然真的就打了进来,长安城、大明宫雄伟高大,坚固异常的城墙,竟然也挡不住他,大明宫外,和大明宫夹城四万多北衙禁军,竟然也挡他不住,竟然就让他直接打了进来。
萧去病这个逆贼,果然不会这么简单,玉环还以为他只是直来直去叩阙伸冤,犯言直谏而已,看来朔方、河西、陇右军,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也是早就被这萧去病打通好了的,一群乱臣贼子!
到这个时候,李隆基反倒镇定下来了,其实在他的心里,此刻虽然恨死了萧去病,但也有半丝的理智告诉他,也许萧去病真是想为了这个大唐好。不管他说的是真的假的,至少在现在他还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最坏自己还是个太上皇!
很快的,马蹄如雷响动而来,当先一骑,正是一匹高大神骏到了极点,模样极为奇怪的白马。马上骑士眉目如剑,一双眼睛锐利的吓人,正是萧去病。
值守在外殿的内宦宫娥,飞龙禁军,三卫,这个时候也都呆呆愣愣地看着萧去病,还有身后两三百骑天策骑兵就这般冲撞进来,路上的龙武禁军,或者早早躲在一边。或者吓坏了跑慢了,就被萧去病用枪杆尾端一下挑飞出去。
然后这三百骑士,就一路冲到紫宸殿前,萧去病就这么一身甲胄,按剑下马,拾阶而上。
紫宸殿门口,李隆基这时已经昂首站直,右手和杨贵妃十指紧握牵在一起。只是冷冷看着萧去病。
高力士和孙六则是一步向前,挡在两人面前。孙六眼神复杂,高力士则目光如电,面带怒色,定定地看着萧去病,厉声喝道:“兰陵王,你要做什么。你想伤害陛下,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萧去病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的,心思比谁都明白,内心忧虑无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唐一天天败坏下去的李隆基贴身宦官。洒然一笑:“本王为唐臣,怎敢伤害陛下!本王今夜带兵前来,只为再次进谏陛下!”
李隆基冷冷开口:“力士你们让开,有什么话,让他当着朕的面说。”
两人往两边让开,萧去病来到李隆基面前,恭敬行礼,然后单膝跪下:“臣兰陵王有事启奏,幽州叛军反叛大唐,坏我社稷,杀我百姓,请陛下再委建宁王征讨元帅,臣为副元帅,彻底平定此叛乱!”
李隆基想也没想,沉声道:“朕准了!”
萧去病又道:“杨国忠把持朝政,排挤忠良,祸国殃民,任用奸邪,败坏朝纲,请陛下下诏免去杨国忠右相之职,逮捕其心腹党羽,杨暄、杨昢、杨晓、杨曦、裴昱、李福德,交付有司论罪。”
“朕准了!”
萧去病抬头看着高力士道:“还请高翁即刻带着三百天策骑兵前往皇城逮捕杨国忠及其心腹党羽。”
高力士和孙六连同李晟领着三百天策骑兵走后,萧去病再道:“十多年来,陛下既然倦于朝政,臣恳请陛下能传位于太子,陛下为太上皇!”
虽然萧去病一带兵打进大明宫,李隆基就知道大势已去,退居太上皇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结果,李隆基也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总得来说,李隆基还是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政治家,在局势没到最后一步时,自然是要尽最大努力争取,局势真到了那一步,他也能很快看清形势,立刻放手,不会顶着来。
在另一时空,马嵬之变中,他被禁军将士逼迫,无奈之下,他只能缢死了杨贵妃;到达成都之后,他还忙着遥控调兵遣将平叛,结果听说李亨在灵武当皇帝了,他这时是可以和李亨争的,但为了大局着想,少点内耗能快点平叛,他便真的退位了,叫宰相们带着玉玺等物就去投奔李亨。
所以说,在这方面,李隆基还算是很了不起的,属于愿赌服输,输了就认不赖皮的那种。可现在他虽然做好了准备,可事到临头,这让当了四十多年大唐天子的他,又如何就能轻易地放得下。
至少输也要输得明白,心服口服吧,至少在这一刻,自己还是这大唐天子,而打败自己的这萧去病,此刻正单膝跪在自己面前。
于是李隆基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萧去病,颇有些愤然道:“朕有些许事情不明,还请兰陵王能够解惑。”
萧去病恭谨道:“陛下请讲,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朔方军,河西军,陇右军,可是已被收买?”
“不是,是臣单人独骑,漏液潜入朔方、河西、陇右军之军营,对三位老将军言明实情,晓以利害。
陛下密诏,要朔方、河西、陇右军趁天策军与幽州叛军血战之时,在背后施以偷袭,今幽州军叛军一战覆灭,天策军早有防备;
且天策军有三十万之众,又有武器之利,郭子仪、安思顺、哥舒翰自知若强要开战不但他们必败无疑。更加会使得天下糜烂。
三位老将军深明大义,因而答应陈兵长安四周观望,只要臣继续忠于大唐,朔方、河西、陇右三军便绝不与天策军交战;若天策军谋逆,则拼死一战。”
李隆基点了下头,心里好过一些。又问:“朔方、河西、陇右军既受密旨,兰陵王如何会知道,可是有人通风报信?”
萧去病道:“不瞒陛下,臣在天策内卫之外,又有天策暗卫,专门潜伏刺探情报,早在两年之前,就有一百多暗卫以各种身份在长安城内秘密潜伏,龙武禁军中亦有天策暗卫成员。臣因此得知。”
李隆基心中有些发寒,强忍着道:“飞龙禁军可是早被天策暗卫渗透收买?”
“非也,实乃陛下用杨暄、裴昱两个废物纨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二人素无德行,毫无威望,柏欣杨南无辜被关押,飞龙禁军本就有冤,更兼杨暄、裴昱为了立威。随意打人。
加之飞龙禁军素怀忠义之心,自然心中同情天策府的遭遇。今夜杨暄、裴昱又做得太过,一定要在飞龙禁军找出天策秘谍,毫无道理打了四十多人之后,还想要杀人立威,故而就在刚才,飞龙禁军彻底被激怒。不得已将两人杀死……
所以不是臣机谋太深,实在是杨国忠极其这两个心腹坏了陛下的事。”
李隆基心里那个郁闷呀,到这时终于懊悔万分了,只在心里把杨国忠和他的那些儿子,小舅子。心腹手下一个个都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些废物奇葩,实在是误朕不浅,李隆基现在活剐了杨国忠的心都有了。
李隆基本来还想问羽林军和龙武禁军,这时候也懒得问了,改口问道:“此事过后,兰陵王准备如何收拾残局,稳定朝局?
朝中大臣,世家权贵,天下百姓,这人心要如何收拾?”
萧去病沉吟一笑:“启禀陛下,自然是快速的拨乱反正,安定天下,河北河东道,臣会亲率大军平定,追亡逐北,彻底解决一百余年来,大唐对异族胡人优渥过甚,诸胡反叛成性的问题。
凡参与叛乱的,拒不投降者,杀无赦;阵前投降者,全部为奴,在四海商社名下终身为一苦力,修路挖矿,到死为止;其余胡人,编户齐民,如宥州、党项七羌故事,有敢反抗者,或杀死,或为苦力。
朝廷当中,只诛杨国忠极其心腹十数人,其余即使依附杨国忠才得以做官者,一概不问;之前被杨国忠、李林甫排挤出朝廷者,依据其才能和德行,依照大唐的选官程序,小规模,一点点重新任命官员;
如此,朝中大臣,世家权贵自然人人膺服;至于安定人心,还需陛下出面配合,接见大臣,在兴庆宫见见百姓,自然人心安定。”
萧去病还有一句潜台词没说,陛下你难道不知道吗,无论是世家权贵还是普通百姓,这个时候人心早就不再你身上了。
李隆基冷笑:“朕在史书上,将是何种地位?”
萧去病道:“自然是有功有过,过不掩功,陛下开创开元盛世,文治武功皆不输于历代先帝,必将彪炳史册,在史书上受到公正的评价,臣怎敢抹黑陛下!”
李隆基点点头,一旁的杨贵妃扯了扯他,示意萧去病还跪着,李隆基也不拿乔,随口就让萧去病先起来说话,然后问道:“你准备如何安置朕?”
萧去病笑道:“陛下是太上皇,自然是陛下想怎么就怎么了,若陛下想在长安,则居兴庆宫,除了不再参预政事之外,其余待遇一切如旧,飞龙禁军仍由高翁统领,护卫陛下;
若陛下想居洛阳亦可,臣这就命人将洛阳皇宫修葺一新;陛下想去别的地方也行,总之陛下只管安心享乐就是!”
李隆基和杨贵妃对望一眼,杨贵妃眼中已经是一片水雾,李隆基点点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当真没有篡逆之心?不会篡唐?”
这个时候,李倓已经收拾好大明宫北门的乱局,带着两百骑兵来到紫宸殿殿下,就听萧去病道:“臣本不是尘世之人,先师为臣取表字辅臣,乃是辅弼之臣也。臣对当皇帝也没有兴趣。
不瞒陛下,臣有一个理想,便是让大唐千秋万代这么一直传下去,永远是李姓,也就是陛下的子子孙孙为天子为皇帝,永远不会改朝换代。大唐永远强盛繁荣下去!”
李隆基心里就是一个突,这萧去病好大的野心啊,这也太理想主义了,他忍不住冷笑道:“自古以来,世上哪有不灭的王朝?便是最长的周朝,也历八百年而最终覆灭,两汉加一起也才四百年,你倒说说,如何就能让大唐成为不灭的王朝。千秋万代传下去?”
萧去病和李倓对望一笑,转身对李隆基,还有后面赶到的陈玄礼、李宜德、韩休珉、等人拱手行礼道:“陛下,在臣看来,一个王朝,之所以会灭亡,无非是下面几种情况,譬如暴秦。横扫六国,驱逐匈奴。开发南越,兵锋何等之盛,固然有赵高这样的奸臣乱国的原因,但最根本原因还是百姓负担太重,劳役太多,天下苦秦久矣。
汉朝虽然亡于诸侯藩镇。但若不是黄巾军造反,又岂会有诸侯并起的机会?隋朝亦是如此,若不是百姓生活不下去,又岂会有十八路诸侯,七十二路烟尘?所以王朝灭亡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百姓生活不下去,只能造反!”
李隆基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稳朝政,但对都畿道的事情也是了解一些,也看过一些报纸,大致知道貌似整个都畿道七百多万人,就没有一户人家是吃不饱饭的,这就是萧去病让大唐千秋万代的办法?
好像太简单了一些吧?夜风吹过,一轮圆月洒下一地光辉,一场带兵逼宫的戏份,气氛完全变了样,所有的人这时都宁静一片,听萧去病娓娓说来。
“所以想让大唐不灭的王朝,千秋万代传下去,首先要做的,便是让百姓都能吃饱饭,能生活得下去,最好是生活的很幸福开心,如此一来,大概就不会再有百姓造反了。
要做到这一点,臣的办法是两个,其一,发展推广科技,提升生产力。陛下应该知道,自从臣主政都畿道以来,因为技术的改进,造纸的效率比以前提高了二十倍,成本降低了二十几倍;织布的效率提高了近三十倍,还有养猪,养羊、养鸡的效率都提高了很多倍。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可以花费更少的时间,却生产出更多的财富,并且工作也会变得比以前轻松,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去休息和娱乐,去茶馆听听书啊,去打打桌球,去公园玩啊,你看,生活过得这么舒服,自然不会有人造反,社会也会很安定。
所以臣呢,准备在大唐兴办很多学校,推广和发展科技,这是第一个办法。
但这只是理想情况,实际情况就是一定会出现第二个问题。因为资源分配的不公,人有贤有愚,有的人性格老实安于现状,有的却富有侵略性,就是很喜欢占有更多的东西,所以到最后一定会出现财富虽然增加了,但大部分的财富都被极少量的人瓜分了,而更多的普通百姓,只能分到很少一部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是会有很多人生活不下去,还是会有很多人不开心。
所以臣的第二个办法,就是想办法,通过引导也好,政策法律也好,各种方法也好,让这些掌握大量财富的少数人,多分出一些财富给广大的百姓。
依臣看来,这第二个办法其实要比第一个难上许多,臣并不确定一定能做好,但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譬如都畿道的税收制度改革,赚的钱越多收的税越多;又比如鼓励有钱人做善事,给予这些人很高的荣耀等。”
关于后面这个例子,李隆基也是知道,这曾经在大唐驿报大力宣传过,说的就是纳税最多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一条街道;如果哪个有钱人独资出钱修建一所小学堂,这学堂的名字也可以用这人的名字命名;再有就是修路修桥,如果有人捐钱,也会立碑将捐钱人的姓名记录,使其流芳百世。当时自己还夸过他,说这辅臣就是鬼点子多,原来这也是他理想的一部分。
李隆基道:“那还有呢?”
萧去病道:“王朝灭亡的第二种原因。便是亡于外敌了,这外敌又分敌国,和外族。对于敌国,臣的先师太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后知五百年。臣可以告诉陛下,在这整个世界,没有比大唐还强大,还先进的国家。
只要大唐保持先进的科技优势,保持经济优势,再保持武力优势,臣可以保证,不出几年,整个世界将再没有一个国家是我大唐的对手。即使他们全部联合起来,大唐要打败他们,也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臣敢向陛下保证,给臣十年时间,整个世界其他所有国家不但不会是大唐的对手,还会世世代代都是大唐的藩属国,永远臣服于大唐,为仆为奴。永远不会对大唐构成半点威胁,其中办法。容臣以后向陛下细说。”
李隆基点点头:“朕相信你能做到!”
萧去病又道:“再说大唐境内的外族,臣的设想便是一视同仁,如汉家百姓一样对待,编户齐民,施以教化,让他们认同大唐的文化。就如宥州,党项七羌,还有大理州那样,臣已经以宥州和党项七羌做过试验了,效果很好。
但要做到这一点。一开始比如会有很大阻力,所以关键的便是首先要将其打服气才行,之后才能编户齐民,施以教化。而少数桀骜不驯、劫掠成性,反叛成性的则要么直接杀掉,要充做苦力。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击一批这十二个字,加上文化认同上的推广,足可横扫一切外族。
所以问题又回到如何长期保证大唐拥有强大的武力这个问题上来。臣的办法除了兵器的领先,还有臣练强兵的办法,就是兴办大唐武学,之前就向陛下讲诉过,不多赘述。”
李隆基点点头,这样看来,这萧去病竟然是刚到长安不久,就是奔着“让大唐成为不灭的王朝”这个目标去做的。
萧去病继续讲道:“那王朝会灭亡,就剩下最后两个问题了,其一就是君主昏庸,朝政混乱动荡;其二就是大臣或者大将叛乱,而这两者,在大多数情况下又是连在一起的。
譬如南北朝时期,宋代晋,齐代宋,梁代齐、陈代梁,都是君主昏庸,朝政混乱动荡,然后大臣大将谋反大乱,最后导致王朝灭亡。”
李隆基脸色微变,微有不悦,心说你这莫不是在说朕?
萧去病也发现他的脸色变化,暗道就说你了怎么的,但脸上还是很恭谨,不动声色继续道:“前一个问题,去病认为,最好的办法便是君臣共治,若皇帝是治国之才,则皇帝是国家的掌舵人,大臣辅助之。若皇帝非治国之才,也可以垂拱而治,把国家事务交给大唐的大臣精英去治理,皇帝只掌握军队即刻!
所以,君臣共治的关键之一,就在于如何选拔贤臣,让少数有能力,有品德的精英来治理国家。臣的设想是,首先要给有能力的人,无论读书人还是武将,一个畅通的上进通道,断不可像李林甫那样,嫉贤妒能,堵塞了几乎所有精英阶层的上升通道。
那么如何保证这个上进的通道畅通呢,自然是制定一套较为合理的制度,并且不断完善它,严格遵守他。譬如完善科举,譬如天策书院的系统教学,考核等。
这就需要很多人的智慧,需要很多代人的努力,不是臣能细说的,但方向不会有错,因为这是先师太极子传授于臣的治国法门。”
萧去病心中大喊,哎呀,没办法啊,关键时刻只能祭出这位便宜师父了,其实所谓的这个先师所说,无非是后世总结的一些智慧结晶,共识公理罢了。
果然连同李隆基在内,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感觉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感觉很有道理啊,很高大上啊。
这个时候,在皇城值班的副宰相韦见素,还有魏方进、崔光远、裴冕、达奚珣等人也被高力士带到了这里,微微愣住之后,也站在一边,听萧去病说话,这时也忍不住心生赞同。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很多人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太过离经叛道,若不是摄于天策军的武力和萧去病的威严,很多人真想上去和他辩上一辩。
“其次,君臣共治的关键之二,便在于一定要限制皇帝的权力,这同样是先师所说,权力必须受到制约,一支独大的权力是极其不稳固,容易出问题的。”
萧去病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李隆基道:“如果皇权太过强势,皇帝又怠政,又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朝政的就会出问题,而出了问题又得不到纠正,朝政就会越来越混乱动荡!
那有人说,这个时候大臣就该死谏啊,可若是皇帝不听又什么办法呢?或者说其实皇帝是对的,这个死谏的大臣是错的,难道因为他死谏了就要照做吗?
所以,靠人去制约皇帝的权力,是完全行不通的,先师教给臣的办法,就是只能靠律法来制约限制皇帝的权力。律法大约皇权,皇帝也必须准守律法!
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关键的就是必须改变一种观念,就是这天下不是皇帝一个人的,社稷国家也不属于皇帝一个人;皇帝不是天下的所有者,而仅仅是领导者,是领袖!”
“你……”包括李隆基、被孙六请来的太子李亨,以及十几名大唐文武大臣这时都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李隆基大声道:“你大逆不道!”(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