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摇动,帘帐轻晃。
帐中间或传出几声低喘,又夹杂展长生近乎呓语的低吟。
展长生同展龙肌肤贴合得毫无罅隙,他那师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坚硬,唯有唇舌柔软,吮,吻,舔,含,灼热得犹如一潭春水游弋四处,将他全身每一处肌肤的欲||念如火花点燃。
展长生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喘息声细弱游丝,仿佛痛楚难当,却仍是任凭展龙将他翻来覆去,予取予求。
不知何时就被展龙抱起来,放在腿上。
他便略略垂目,同展龙视线交缠,气息倒愈发急促细碎。
他平素里最为抗拒这姿势,只因这时侵入太深,展龙只消抵紧了要害一阵磨砺,便会迫得他神魂涣散、溃不成军,就连啜泣也发不出声来,纵使回过神来,也只顾得上求饶。
今日那青年却一反常态,半是挣扎,半是迎合,分明已不堪重负,眉峰紧皱,却仍如尾生抱柱一般,同展龙紧紧纠缠,细碎呻||吟断断续续,却一味道:“……还要……”
展龙听惯了师弟往日这也不要,那也不肯的反抗,眼下得了赦令,哪里还同他客气,竟如猛兽出笼一般,将他翻来覆去,煎炒炸煮,料理得彻彻底底。
展长生只念着大限将至,同展龙这般缠绵一次便少一次,心头愈发疼得厉害,便恨不得展龙再弄得他疼几分,自然柔顺万端。展龙要他躺便躺,要他站便站,展龙要换到床下窗前,桌上椅中,展长生也全趁了他心愿。
情潮如大浪卷来,汹涌将这青年人吞没,展长生一阵颤抖,禁不住绷紧肢体,发出长长喘息。
他一头黑发披散后背,自肩头垂落,又被汗水濡湿得凌乱不堪,肌肤早已红透,热烫惊人。因被展龙弄了几次,双唇微张,神色有些微恍惚,眼尾泛着水光,展龙骤然一顶,那青年失声惊喘,后背顿时紧绷如弓,眼尾水光终凝成泪珠,成串滚了下来。
展龙曾如何触碰,如何贯穿,如何肌肉曲张,有力驰骋。如何在他耳边清热低喘,如何贪得无厌渴求……
展长生只愿将这些枝端末节,点点滴滴,全数刻进骨子里,融入血肉中,纵使有朝一日身死道消,也不舍得忘记分毫。
师兄,人生苦短,天长地远,唯愿君心似我心,你……多记得我几分。
展龙气息如火样炽烈,将他拢在怀中,俯身低头,舌尖缓缓舔舐他湿润睫毛,哑声问道:“怎么?”
展长生唯恐被他看出端倪,只深吸口气,强颜欢笑道:“无事……”
他才一开口,便察觉嗓音沙哑晦涩,应是先前喘得厉害了,顿时窘迫上头,反倒将酸涩泪意冲散了几分,只得侧过头去,不肯同展龙对视。
展龙腾出只手摩挲他发顶,不再狂轰滥炸,只是徐徐磨砺,不过须臾,便听怀中人细细泄出几声低喘。
他又沉声道:“不许瞒我。”
展长生心中苦涩,却偏偏不肯同他据实以告,只抬手勾住展龙颈项,低声道:“不过是……想到师兄若是不肯要我了,一时伤怀——呜。”
最后一声自然是展龙骤然发难,迫得展长生惊喘挣扎。
展龙道:“竟然有余力胡思乱想,想来尚有余裕。”
而后更是愈加横征暴敛、胡搅蛮缠、杀伐征讨,全不留半点怜惜。
可怜展长生叫得嗓音沙哑,痉挛得狠了,便仿佛一尾离岸的白鱼,徒劳挣扎。最后指节紧紧抓着细腻柔软的褥子,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顾埋头喘息,嘶声哀求,哪里还有伤春悲秋的空闲。
待得重见天日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光。
展长生在那暂居的别所中再度见到了风启洛。
风启洛一身宫紫鹤氅,傲然坐在会客堂中饮茶,只略略一抬下颌,便有两名道童托着个鸡翅木箱子上前。
木箱打开时,一道浑厚灵力扑面而来。展长生定睛一看,那箱中以绿头灵鸭绒织就的青绿避水绒布垫底,其上放置了一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玄金色铁块。
那铁块表面凹凸不平,细细观之,却有无数层分层,玄金色或深或浅,有若云纹般层层叠叠,接口处自然是天衣无缝,平整得毫厘不差。
其材质组成、灵力强弱,竟与碎刃别无二致。
展长生不觉赞道:“风前辈这手炼器的本事,只怕世间无人能及。”
风启洛却笑得矜持,口中却毫不客气:“终究是上古神器,颇耗了些时日。”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展长生不免又觉耳根微微生热。他与风启洛一别,风启洛自去炼器,他与青元匆匆见了一面,剩余的时日,便只在同展龙双修。
风启洛炼这碎刃耗费的时日,他二人便尽数耗在了床笫间。
修为固然如积沙成塔,日渐增长,只是他心思不正,自然心虚。
展龙却抬手虚虚一抓,那碎刃便灵巧一跳,落入他手中。
他如今修为深不可测,能同化神比肩,炼化碎刃更是易如反掌。那块玄金铁块便如冰雪遇了烈火,肉眼可见地在掌中倏然缩小。
直至剩了蚕豆大小一粒在掌心时,展龙再将其抛回箱中。
风启洛见状叹道:“天道终究是损有余补不足,斩龙枪已补足了九成九,唯有最后一枚碎刃,却非要亲手寻回不可。”
展长生便询问朝展龙看去,展龙略一颔首,应道:“尚缺现世之刃。”
现世之刃最擅隐匿行踪,若也同这小金龙一般生了反心,只怕是个大||麻烦。
展长生只得叹气,“左右走一步是一步罢。”
风启洛施施然起身,弓腰将剩余的一粒碎刃残破拾在手中,笑道:“这倒便宜了旁人。”
他袖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那小金龙倏然窜出来,衔住铁豆,高高一甩,随即飞身扑上,将其吞了下去。
而后仿佛吃了无上美味般摇头摆尾,钻回风启洛袖中。
展长生看得有趣,倒自无边沉闷中生出几分笑意,朝着风启洛长施一礼:“风前辈高义,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风启洛道:“你也不必道谢,此事干系到本座治下百万口性命,不过是自利利他罢了。”
展长生笑得豁达,安然应了,叫人丝毫看不出端倪。
风启洛在指间一抹,取出个朱红色小瓷瓶来,递向展长生手中:“青元托我将此物转赠于你。”
展龙只一扫,突然冷喝道:“不许收下。”
展长生只见眼前黑影一晃,衣袂声骤起,展龙已朝风启洛直冲而去。
风启洛反应神速,连退数十丈,直退到房门外头,灵台菊盛开的山脚下,方才堪堪避开那冲天杀气,饶是他历经险境,此时面上也是血色尽失。斩龙枪威力摄人,果然名不虚传。
展龙一击落空,也不再进逼,只立在风启洛十余丈外,身形尚未静止,天外又是一道雄浑锐利的剑气当头罩下,展龙只抬手一挡。
嘭——!!!
惊天动地的惊雷炸响,连方圆数里内的地皮被掀了个底朝天,漫天金灿灿花瓣挥洒如金雨,连头顶青天也遮住。
伴随气盖山河的一击,风雷身影犹若流星从天倏然而降,手中灵剑暴涨出玄金剑气两丈有余,比骄阳更夺目,那剑士却是面黑如铁,怒发冲冠,声若寒铁铿锵,“敢对我媳——我家少爷出手,找死!”
展龙收回手,身周一道蒙蒙微光,显出些许细若蛛丝的裂痕,转瞬便消失了痕迹,他冷嗤道:“本座若当真要取人性命,此刻他焉有命在?也罢,给本座瞧瞧你那正一剑的本事。”
他便腾身而起,行动迅如鬼魅,风雷俊颜一冷,便提剑迎上,一人一枪一剑,在半空对撞、厮杀,爆出冲天的剑光。
展长生见状只觉头大如斗,取出桃木化石阵盘,一经激发,便是橙黄、青绿、靛紫、金红四道虹光层层涨开,化作四朵四色昙花落在地上,朵朵皆有丈余大小,荧光闪闪,华丽耀目。
又自花蕊当中鱼贯飞出了无数妖艳女子,生得艳若桃李,着四色薄纱衣,露着莲藕似的手臂小腿,酥胸高耸,腰肢纤细,轻盈得犹若掌上飞燕。个个窈窈窕窕,嬉笑着朝着展龙、风雷二人靠近。
风启洛两眼略睁大了半分,会意朝展长生扫了一眼,再抬头时,便倏然变了脸色,冰冷薄怒道:“你若叫这些妖精沾到半点衣角,百年之内休想近我身!”
展长生亦是颔首,应道:“师兄,你听见了。”
风雷、展龙二人自是如临大敌,暂且鸣金收兵,转身各自一击,风声凛冽,剑气森寒,那些莺莺燕燕的妖精们却几乎不受影响,仍是巧笑嫣然靠近。
展龙方才察觉上当,怒道:“不过是些幻象,沾到又如何?”
展长生却耍上了无赖:“幻象也算。”
风雷却早已避开蜂拥而来的美人幻象,落回风启洛身旁。
风启洛笑吟吟将那朱红小瓷瓶放在展长生手中,“总算不负所托。”
展长生道:“这是什么东西?”
风启洛尚未开口,展长生已被身后一人猛扣住肩头,展龙不知何时也落回他身后,皱眉道:“这是霸王丹,天下剧毒。”
风启洛蹙眉,冷道:“霸王丹是上古奇药,服食者但凡筑基,无论修为强弱,都能一口气进阶大乘。”
展长生倒抽口气,他如今不过金丹中期,金丹、元婴、化神,而后大乘,此时距离渡劫升仙,不过半步之遥。
这奇药功效断难叫人相信,却又听风启洛道:“自然,持续时间有限。”
展龙续道:“一着不慎,就会爆体而亡,与剧毒何异。”
风启洛仍是不肯让步,瞪了展龙一眼,转而对展长生笑道:“你放心,青元肯留给你,自然笃定神泉能护你周全。有这一粒药傍身,也多一条退路。”
展长生一路修行,却总觉步步危机,不是神王,便是大能,个个修为都远在他之上,经历久了自然憋屈得慌。他又细细问过,服用霸王丹的后遗症如何,风启洛也钜细靡遗同他分说清楚。
却是要修为尽散,倒退到筑基以下,等同跌落凡尘。
展长生却不惧,左右他大限就在眼前,谈何修为?若有这灵药护身,却是再好不过。
他自然收了那小瓷瓶,再撤了那幻象阵法,同风启洛、风雷二人致谢,随即道别。
风启洛道:“最后一枚碎刃,想必就在起源之处,你二人还是早些回去。”
展长生笑道:“自然。”
展龙只沉着脸看他,展长生便硬起头皮,去握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