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浑水摸鱼着很多,这自然包括隐姓埋名站在广场上的,看着他们的战友英勇就义的反抗组织成员。在广大市民作鸟兽散时,这十几人干脆趁着混乱,窜到了绞刑架那里。
他们轻易的用匕首隔断绳索,将被勒的奄奄一息的战友放下后,再搀扶着混入逃亡的人群。
他们的这一行动仅被少量德军士兵看到,有限的射击没有阻止其劫法场的行动,反而增加了混乱。
直到这一时刻,切尔尼戈夫的地下反抗组织成员们,才终于意识到那份内容有些晦涩的电报,指的就是这个。
“看来友军在城市外围布设了火箭炮发射装置,咱们喀秋莎开始发威。我们快走,看起来我们暂且要到城外的据点避避风头。”反抗组织的领导人如此招呼他的部下,大家都知晓,这次真的算是“天降正义”,但这正义也波及了太多的手无寸铁的居民。
各个沦陷城市内的反抗组织都在战争爆发的这一年内,和上级组织,也就是游击运动指挥部取得了联系。他们的行动也逐渐正规化,他们一方面在进行常规的破坏行动,例如刺杀德军和伪军的有价值军官,在一些仓库制造诸如纵火的破坏。他们做的最多的还是提供情报支援,诸如所在城市德军的驻扎情况,德军的人事异动军事调动等。
这些反抗组织在城市内的刺杀行动的频率正在提高,整个苏联沦陷区皆如此。
然而,他们制造破坏时始终是接近可能的避免平民伤亡,他们只是单纯的希望德军和伪军、叛徒统统去死而已。甚至锄奸行动也针对个人,鲜有对其家人子女连坐的。
以这些人的三观,他们只能推测这是游击共和国的那些同志在发射火箭弹。
他们猜测的完全正确,却猜不到火箭弹是从遥远的地方发射的。
对于广场上大量倒地的人群,这血肉模糊的惨状也实在的震撼了这些反抗组织的游击队战士。这些死难者大部分是平民,是游击队的火箭炮将他们杀害了。
混乱之中,这些战士没有多想,对于大量哀嚎的伤者真是爱莫能助。唯有一切安顿好后,他们才能再评估友军的这次袭击,更何况,他们必须把袭击的细节整理一番,去告知游击共和国,还有远在莫斯科的波诺马连科。
……
第一轮轰击是四枚“飞鱼”,当第四枚爆炸后,剩下的六枚也开始了它们的征程。
站在杨明志的视角,他对火箭弹成功轰炸目标的事实无从知晓,一切都只能推测,并期望火箭弹能非常幸运的,诸如一发击中敌人的弹药库,来一场地震般的殉爆。
这些美好的夙愿只有极低的成功概率!
第二轮的轰击慢了十分钟,这十分钟也足够骚乱发酵的了。德军和伪警察在努力的维持秩序,他们愈发的失去耐心,针对满街逃窜市民的射击也愈发的频繁。
城市里腾起了黑烟,一个地区也早起了火,火势大有蔓延的趋势。城市内也是枪声不断,呐喊声不断。整个城市就好似在进行巷战!
火箭弹没有伤到亨得利森丝毫,这位德军师长真是浑身难受,在缓过精神后,他匆匆的赶到师部,满对着城市内的乱局,他拼命的给部下打电话,责令他们按照最严酷的办法结束这场大有控制不住局势的骚乱。
至少电话线没有被炸断,城市内的德军各部都很好的收到了师部的死命令。他们的确无法在城市内部控制骚乱,但他们的装甲车和摩托车,以及大量的荷枪实弹的士兵,能轻易的封锁所有出入城的道路。他们收到的命令非常残酷而简单,即凡是有市民欲离开城市,格杀勿论!
他们是刚刚收到命令,开火也非常果断,一些向郊区农田奔去的市民,死在了德军的枪口下。大量的死亡震慑了活着的市民,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市民、德军、伪军警,他们又听到了那种能带来死亡的呼啸声。
大家纷纷仰望蓝天,又看到了拖着白尾巴的东西正在冲击城市。
这是什么?德军只能联想到那种武器——喀秋莎火箭炮。
如今谁人都知晓苏联的这种火箭炮威力实在惊人,它落在坦克旁边,强大的冲击波也能将德军现阶段最好的四号坦克吹翻。
大量的市民没有再向城外逃奔,而是掉头跑向最近的建筑。鬼知道这些火箭炮要轰炸多久,也许躲进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内,才能躲过一劫。
市民如此,德军亦是如此。然而,给予他们躲避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这六枚火箭弹以间隔五分钟左右砸如城市,距离如此之远,就算杨明志估计自己领衔搞出来的“飞鱼”,精度是远超同时代的。它飞行的太远了,果不其然,这六枚的落点实在有些杂乱无章,唯一值得庆幸的,它们都击中了城市范围。
杨明志期待的德军弹药库爆炸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德军早就被本城的那群“老鼠”的破坏行为恶心到了,若是城里还有弹药库,他们早就会试图引爆。
整个城市里最有价值的目标莫过于粮仓。
有一枚机智的飞鱼火箭弹,它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城市粮仓范围内,在一个大型储粮仓边爆炸,其引发的建筑着火,迅速将其旁边的粮仓点燃。
切尔尼戈夫城的粮仓正是战前修建的,当德军占领城市时,粮仓里还有大量的粗面粉。麦子的来源就是城市周围的那些麦田,在新的麦子收获之前,占领军的军粮,一大部分就来自这些缴获的粮食。毕竟德军的战线太长了,各地驻军必须就地补给!
当新的轰击发生时,亨得利森还在打电话。随着一阵震动和剧烈的爆炸声,电话中断了。那是打给城市西部驻军的电话,他猛的透过窗户,赫然看到西边腾起了一团黑烟。
“真是该死!该死的俄国人!现在修理电话线可是麻烦事!”他跺着脚的谩骂,脑子里全是对苏联的诅咒,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
倒是他的卫兵们神经紧张,整个师部的一种参谋员,也在参谋长施密特的命令下,向地下室转移。
施密特更是忧心忡忡的跑到师长这里:“下!我想您该回避一下,敌人的火箭弹威力很大,就是精度糟糕。我非常担心。”
“你算了吧!我是非常幸运的人,他们的火箭炮砸不死我,更伤不到这建筑!”
亨得利森并没有因为他立了flag而当场被炸翻天,反倒是他的将士们遭了殃——一些德军官兵死于弹片冲击破直接杀死,以及倒塌建筑的次生杀伤。
亨得利森自诩是个容克贵族,那种临危不惧的精神也是其非常推崇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真正的勇士,而那些躲进地下室避炮的参谋员,统统是胆小鬼!
炮轰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城市内的骚乱还在继续,只是轰击是结束了。
亨得利森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出了这种事,中午的所谓庆功宴直接取消。他深知自己必须去处理这番烂摊子,还要向上级汇报这次袭击。
然而,他刚刚安顿下来,桌子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他果断的举起电话,内心又紧张有期待:“是谁打来的电话?伤亡情况怎么样?”
“是……”那边的军官本想通报姓名,然事态紧急,此人也就毫不顾忌什么礼仪,撕心裂肺的吼道:“师长!出的事了!我们的粮仓!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