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西南,殷郊的大军挡在了鄂顺的前路上。
“毛头小子,不知死活。”鄂顺闻报大怒,“如此不知趣,就别怪本侯不念旧情。”
鄂顺本想趁着殷郊攻打朝歌时渔翁得利,待双方厮杀到关键时,再挥兵入场,一箭双雕,这样不但能拿下朝歌,还能彻底解决殷郊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若是能让其在战乱中意外身死,那就更完美了。
可惜殷郊没给他这个机会,连朝歌都不打了,却先来堵他的来路。
“大王子传令,命侯爷去拜见。”有传令官来报。
“什么大王子,大王子十几年前就死了,”鄂顺很是不满的对训斥道,“有逆贼敢冒充大王子,企图对成汤江山不利,众将听令,随本侯前去扫荡敌寇。”
“末将遵命。”
众将应道,但心里却还是疑惑:侯爷昨天还说让大王子先去打朝歌,怎么今天就变成假的了?
“鄂顺,你举兵而来,看来是不认本王了!”阵前殷郊看着鄂顺道。
“你说你是大王子,谁能证明?”鄂顺说道,“据本侯所知,大王子已经被那昏君处死,倒是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想要鸠占鹊巢,谋夺成汤天下。”
鄂顺从来不是莽夫,更是善于随机应变。
他和姜文焕几乎同时起兵,一个攻打三山关,一个攻打游魂关。
尽管都是二十年不曾越雷池一步,但过程却是截然不同。
鄂顺也不止一次失败,他面对的敌人是一个比一个更强,但在这个过程中,鄂顺主动藏拙,示之以弱,所以朝歌一次次把镇守三山关的精兵猛将调走去共伐西岐,以至在鄂顺需要时,能轻取三山关。
但姜文焕就不同了,那是真的莽。倾东鲁之力攻打游魂关,二十年不得寸进,可见其能力有限。而游魂关守将窦荣,是个正常的守将,除了精通兵法,并没有什么异术,也没有左道之士帮忙。
原着中鄂顺都带着大军与姜子牙会师孟津了,姜文焕还没能打下游魂关,得金吒、木吒里应外合,以法宝斩杀了窦荣夫妇,姜文焕这才得以那些游魂关。
换成鄂顺在这里,怕是早就攻破游魂关了。
或者把姜文焕换到三山关,估计再多一个东鲁也不够他败家的。
但最终,鄂顺还是被姜子牙算计了,在和纣王厮杀的过程中,被纣王一刀劈死。
围攻纣王的有那么多人,却偏偏只有鄂顺被砍死,这里面的缘由不得不令人深思。
殷商征伐大军一次次的从三山关杀奔西岐,给西岐造成了多少麻烦,鄂顺的南地大军没起到一点牵制作用,甚至屡次放水推波助澜,姜子牙和西岐岂能不恨?
所以鄂顺就悲剧了,在正大光明的战斗中被纣王劈死。
但他能不上场吗?
显然不能,因为他爹是纣王杀的,而现在,连姜文焕都上场了,他若是不上场,只会被人认为是怯懦,如此一来,还有何颜面和姬发争夺王位?
等他死后,他的子嗣明显无法和姜子牙、姬发这些老奸巨猾之辈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地大军被吞并,姬发取代纣王成为新主。
姜文焕这种铁憨憨,更是无法和姬发相提并论,毕竟他能到朝歌,还是姬发派人帮忙,哪还有脸去争王位?
鄂顺死后被封贪狼星君,一个“贪”字就道明了鄂顺的所有心思。
……
“原本本王还想着,是不是给鄂侯留点情面,毕竟你我同病相怜,”殷郊说道,“鄂侯此举,倒是让本王更容易下决断。”
殷郊的母亲姜王后被纣王杀死,鄂顺的父亲鄂崇禹也被纣王杀死,正是同病相怜。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谁与我将其拿下?”鄂顺脸色一沉,怒吼道。
“愿为千岁效死。”一骑打马而出,杀向殷郊。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闻聘骑青骢马而出,迎击来敌。
二十合后,闻聘一叉将鄂将叉在空中,生生疼死。
“南国猛将,不过如此。”闻聘策马而回。
“闻聘休得猖狂。”又是一骑飞出,追赶闻聘。
不等闻聘回身,殷郊祭出番天印,化作一座小山,将其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鄂顺的脸色变了。
他曾经听说殷郊是学道归来,手里有一件宝物十分厉害,只是未曾见过不肯相信,现在终于证实了。
即便他营中也同样有几个炼气士,也挡不住这小山呀。
“侯爷,用兵。”旁边有参军小声提醒。
对,本侯还有大军。
鄂顺眼睛一亮。
修道者最忌无辜杀戮,待大军混战起,殷郊的宝贝就没法用了,否则必然会惹上因果,对他修行不利。
鄂顺当即下令大军冲锋。
殷郊也是一愣,但却毫不畏惧,同样出兵迎战,收起了番天印。
鄂顺想的没错,殷郊不愿多杀戮。
但他算漏了一点。
有些时候,腰弯得久了,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南地军马未必不强,但在鄂顺的带领下,从一开始就是示敌以弱,基本上没打过胜仗。
即便很多士卒都知道,那是鄂顺主动退让,示敌以弱,但一次次的败退,让他们已经习惯。
如今鄂顺需要他们打胜仗了,如果能干脆利落的击败敌人倒也罢了,但遇上了殷郊和崔英三人苦练数年的北地进兵,战事焦灼起来,很快南兵就感觉到压力,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撤退了。
遇强敌而退,南地士卒们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当出现第一个开溜者后,第十个、第一百个也就不远了,逐渐形成了溃败的局势,鄂顺和他的部将想阻止都阻止不了,最终也被裹挟着逃亡。
数十万精锐南军将士,在与北地大军厮杀不足半个时辰后,主动逃离,形成溃败。
这一次,鄂顺再没有机会收拢残兵东山再起。
因为这里不是南地。
鄂顺和几个心腹将领被蒋雄带兵截杀,生擒而回。
殷郊更是收拢了近二十万降卒,军力不减反增。
但现在,殷郊可不会去用这些南地败兵,全部大发去干苦力了,为大军输送军姿。
至于鄂顺,则是被殷郊下狱,只带朝歌城破,一并处理。
现在处理,不好对那数十万降卒交代。
然后殷郊才调转马头,回攻朝歌。
……
夜晚,姜子牙在大营中,长吁短叹。
一日的厮杀,不但折损了南宫适和苏全忠两员大将,后来诸将陆续出战,却始终无法竟全功。
阐教三代弟子是厉害,相较于洛宁敌将,法宝更是无可比拟,攻击犀利。
但问题是,他们的修为都太低了,发挥不出法宝应有的威力,敌将有了准备,能以兵器将法宝挡在外面。
就比如金吒的遁龙桩,数次被郑伦挡下,反倒是被郑伦鼻中白光弄得狼狈不堪,若不是躲得快就栽了。
就连那张桂芳,即便不施展呼名落马的神通,对上哪吒也不落下风,甚至逼得哪吒施展了三头六臂,也依旧不能取胜。
数年不见,成长了太多,
杨戬的对手金大升,不只是什么来历,力大无穷,杨戬也是堪堪挡下,甚至临撤退之时,不知被他口中吐出的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火花四溅。
除了哪吒和杨戬,所有出战的人都得防着郑伦、陈奇、张桂芳,以防不慎中招。
在这种混战里,万一中招罗马,被自己人踩死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出手时难免带了些顾忌,不能全力施伟,否则也不会只是平局草草收场。
姜子牙对此很有信心。
必须先得把张桂芳、郑伦、陈奇解决掉。
可邓九公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明知杨戬、哪吒二人不凡,却还让他们对上二人找死。
姜子牙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作罢。
次日,他没再派人邀战,而是挥兵攻城。
只要攻破了城池,任你再厉害,也只能败亡于此。
然洛宁城有十万大军,不是姜子牙轻易能攻破的,反倒因为攻城折损了不少带兵将领。
可问题是,姜子牙耗不起,他已经收到消息,南伯侯鄂顺已经被殷郊击败,自身被俘,殷郊正率大军攻打朝歌。
他必须在朝歌破城之前赶到。
于是,姜子牙亲自给奇计写了一封信。
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决战。
一战定胜负。
姜子牙有大军优势,这也是他的唯一优势。
……
“看看,姜子牙急了。”渑池,侯府,奇计把姜子牙的信转给张奎。
“看来殷郊殿下确实给了姜子牙很大的压力,连激将都用出来了。”张奎扫了一眼,笑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找上门了,总不能避而不战吧,”奇计说道,“尽起大军,开赴洛宁,扑灭姜子牙最后的希望。”
“我是说,关于朝歌的事,你有何打算?”张奎问道。
“殷郊不适合,我也不想干,换个人还给成汤便是,”奇计浑不在意,“如果大哥愿意,不妨试一试。”
“我可没那个命。”张奎连连摆手拒绝。
他当个将军还可以,当大王和人玩弄心眼,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即有了打算,我照你吩咐便是。”张奎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不顺势而为,助周灭商,岂不是简单了许多?”
“大哥,那是简单了许多,甚至于我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姜子牙到来,率众投降即可。”奇计笑道,“只可惜,我不愿向别人低头,还是自己做主比较好。”
“你问问殷郊,即便他坐上了王位,敢插手我陕州之事?”
“但换了西岐,我们投降后,一定保不住陕州现在的地位。如此这些年的奋斗就白费了,大哥你以后怎么办,我那侄儿又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奎不悦道,“我是贪恋你的侯位吗?”
“大哥当然不是,但大哥也看出来了,我无意于此,至今未有子嗣,大哥不来接管,又给谁来继承。”奇计说道,“好了大哥,不必纠结,待一切都结束了再说。”
“那好,我这就整顿兵马出发。”张奎沉着脸道。
他当然知道奇计的不凡,否则这么多年陕州侯府岂会越来越强,救他所知,现在的陕州一地,不必西岐差。
嗯,只要阐教仙人不参和其中。
……
除了必备的留守大军,张奎带上了所有能带上的大军,直奔洛宁。
姜子牙收到消息大喜,立即命令徐盖向自己靠拢,避免被陕州分割包围。
张奎同样也命虢城张武出兵,于洛宁城会师,与姜子牙决战。
“邬文化,本将初来乍到,未免被姜子牙看低,所以今夜以你为先锋,前去劫营,给姜子牙一个下马威,你可敢去?”
这天,张奎突然招来一个大汉。
“有何不敢?”邬文化无所谓的到。
邬文化看起来只是个两米左右的汉子,但他有巨人血脉,真实身高比方弼方相还有高上许多,实力更是远超二人。
若不是奇计传来了他功法,让他能够大小如意,他都进不了营地。
“好,张武也要到了,诸位做好接应的准备。”张奎冷声道,“此战之后,本将要姜子牙听见本将的名声就胆寒。”
洛宁城不好打,就写信到渑池求战,还不就是看不起他兄弟吗,以为他兄弟不如邓九公。
这更是看不起他张奎,姜子牙大概除了知道自己是陕州侯的哥哥这一点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张奎怎能忍受得住,所以决定先给姜子牙一个下马威。
然后,姜子牙就悲剧了。
邬文化袭营大获成功,姜子牙姬发狼狈逃窜,数十位西岐大将折损在邬文化的排扒木之下,其中就包括姜子牙仅剩的徒弟龙须虎。
还没见面,张奎就给姜子牙送上大礼,让姜子牙断了道统传承。
果然够热情。
最后还是杨戬化作巨人,大战一场,击退了邬文化,才结束了这场动乱。
然等姜子牙回来收拢兵马,已经又去了一二十万,和陕州军的差距进一步缩小。
在西岐大营混乱的时候,张奎带着大军,奕奕然开进了洛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