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大牢。
曹昂打了个哈欠,看着满脸怒容的蒯良,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蒯良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曹昂,自然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到对方竟然笑了,他心中的怒火砰的一声就燃了起来。
“曹昂!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蒯良杀气腾腾的说道。
公孙阳闻言满脸戒备的盯着对方,随手准备大打出手。
蒯良却是不为所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曹昂。
“刘荆州敢杀我吗?”
曹昂瞥了眼对方,不平不淡的说道。
“你!”
蒯良满脸怒火的盯着曹昂,那双眼睛若是能够杀人,只怕此刻的曹昂早就被他的眼神杀了。
“蒯主簿,这种狠话还是不要说了,若是刘荆州敢杀我,你们又怎么会将我留到现在?”
“而且,我若是你,现在便不会来此地,而是着手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乱摊子!”
曹昂提醒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蒯良闻言,眼睛不争气的缩了下,经过和曹昂的两个回合的斗争,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可怕之处。
“呵呵……难道这些天,蒯主簿没有关注荆州境内的桂枝吗?”仟千仦哾
“桂枝?”
听到曹昂再次提起一种药材,蒯良不由的皱着眉头。
“不错!就在荆州世人忙着抢夺葛根准备奇货可居的时候,桂枝却在荆州境内悄悄的流失了,算算时间,现在世面上现存的桂枝应该也没有多少了!”
曹昂坦诚布公的说道。
“什么?”
蒯良闻言大惊失色。
“你……你上次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骗你?没有啊!不过是少说了一部分罢了!”
“你!”
蒯良气的喘息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曹昂,却又无可奈何。
“曹子修,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难道你真的要和荆州撕破脸?”
蒯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曹昂说道。
“如今你把荆州半数商人以上的钱财掠夺一空,那长江边上等着跳江自杀的人排成了长队,这难道才是你来荆州的真实目的!”
“不!”
曹昂摇头说道。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的目的是逼迫寒澈现身!至于荆州的商人只能算是误伤!”
“误伤!”
蒯良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误伤?
误伤你就抢走了荆州商人数百万两的银子?
误伤你就逼迫那些小地主小商人跳江自杀?
看着曹昂那风轻云淡的模样,蒯良真是恨不得一脚揣过去。
“呼~”
“呼~”
蒯良喘息着粗气,压着心中的愤怒说道。
“那这桂枝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故技重施?”
“哼?荆州的世家大族可不是白痴,你这伎俩用一次也就罢了!这桂枝你休想在巧取豪夺!”
蒯良心头在滴血,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他却没有半点的办法。
“呵呵!蒯主簿,你就不用再试探我了!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桂枝的主要功用是清热解毒,是治疗伤寒病不可或缺的一味药材!”
曹昂直截了当的说道。
“伤寒病?”
蒯良闻言心中猛然一惊,既是对这伤寒病的惊讶,也是震惊与曹昂的言外之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蒯良急促的催问道,这由不得他不重视,要知道伤害之症多为外感引起的,而在这个年代得了伤害之症能够活命的不足十之一二,这才是他惊恐的原因。
“天气马上就是热了,这换季之时最是容易被外病入体,嗯……怎么说呢,若是我所料不错,荆州很快将会有大量的人得病!”
“砰!”
曹昂的话还没有说完,蒯良猛然间一拳打了过去。
“狗贼,说!你还做了什么?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牲!”
蒯良满眼猩红的死死的等着曹昂咒骂道。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砰!”
公孙阳看到曹昂被打愣了瞬间,一个起身冲着蒯良踢了过去。
嘭!
蒯良腹中吃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快来人!快来人啊!”
傅士仁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呆了,看着蜷缩在地下的蒯良,整个人吓得面色惨白,赶紧大叫着喊人。
嘭嘭!
嘭嘭嘭!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卒涌进了牢房之中。
“来人!把这两个恶贼给本官拿下!”
傅士仁气势汹汹的吼道。
“谁敢!”
公孙阳抖动手中铁链,护在曹昂身前,恶狠狠的盯着众人。
“公孙!”
曹昂擦了下嘴角的鲜血,推开挡在前面的公孙阳。
“不要冲动!”
“住手!”
蒯良忍着痛苦,在傅士仁的搀扶下站起身,制止住了那些想要动手的士卒。
“傅士仁,让他们都退下!”蒯良说道。
“可是……”傅士仁有些不解道。
“让他们都退下!”
蒯良提高声音说道,腹部不由的一阵抽搐。
“是!”
看着蒯良愤怒的要吃人的表情,傅士仁冲着那些士卒挥挥手。
“都退下!”
士卒闻言退了出去。
“蒯主簿,你误会我了!不管我姓曹还是姓刘,在这华夏大地之上我终究是汉族人!”
“对付那这匈奴鲜卑等异族之人,我不会留任何情面,但是对同为炎黄子孙的汉人,我还做不出那畜牲不如的事情!”
曹昂知道蒯良为何动怒,解释道。
“那你为何断定将有人得病?”蒯良问道。
“唉!其实在进入荆州地界后,我曾经路过几个村落,那里的百姓皆是直接从河中取水饮用!”
“这又如何?我荆州境内水脉发达,取河水饮用有何不可!”
曹昂闻言摇摇头。
“若是寻常之时自然没有问题,可是现在正是天气升温,夏季来临前的日子,正是那河中浮游生物和各种细菌泛滥最多的时候,直接饮用会导致人腹泻!严重者会腹泻不止,高烧不退!”
“蒯主簿不妨想一想,这荆州的百姓是不是每到这个季节就会有许多腹泻、高烧不退之人?”
听到曹昂的话,蒯良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了往年荆州各地病死的上报人口,其中多数死亡人口正是集中在了这个季节。
难道……真的是河水导致的伤寒之症?
“可是……总不能不喝水吧?”
看了眼曹昂,蒯良迟疑道。
什么?
曹昂闻言不由愣住了,若不是面前站着的是荆州名士蒯良,他都以为这话是傅士仁说的。
“不喝水他们三天都撑不过去!”曹昂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总不能喝一次水就吃一次药吧?”
蒯良想了想,觉得不喝水三天就能渴死,而喝水最起码还能过个十天半月的。
“蒯主簿,你平时喝茶吗?”曹昂闻言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这弱智的问道,反问道。
“当然!”
“那蒯主簿是用凉水泡茶?还是用热水?”
“当然是热水,凉水怎么能够泡茶!”
蒯良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是说……喝热水就会不得病?”蒯良瞬间智商在线醒悟了过来。
“不错!”
曹昂松了口气,说道。
“当时,我曾经告诉他们不要和凉水,可是奈何在下人微言轻,那这村民并不相信我!”
“明白了!”
“可这又和桂枝又什么关系?”蒯良继续问道。
“这个说了你恐怕也不清楚!不过这个药方可以给你,你找几个名医研究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曹昂不想多费口舌,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了对方。
“小柴胡清热方……”
蒯良一目十行的将手中药方一览而尽,桂枝赫然在这个药方之中,此刻他的内心突然明白了曹昂的用意。
“原来这才是你有恃无恐的依仗!”蒯良盯着曹昂说道。
“呵呵……蒯主簿还是先验证一番再说吧!”
曹昂知道蒯良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相信自己。
“傅士仁,他拿来的纸笔?”
蒯良深深的打量了眼曹昂,猛然转身冲着傅士仁质问道。
“啊?这……这下官并没有给他啊?”
傅士仁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蒯主簿可以看一下药方的墨迹,那是十天前写的!”曹昂开口说道。
“十天前?那时候你还在有间客栈吧?”
“是!”
“呵!真是好算计!”
蒯良再次看了眼曹昂,而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色让他看不出任何东西。
可怕!
此人若是不除,将来谁人能够是他的对手!
曹操!
以前只知道曹操能征善战,有识人之明,麾下聚集着一批能人异士,算是个争霸天下的英雄。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年轻的不像话,聪明的不像话的曹昂,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曹操。
有此子在,将来曹家必定能够在这天下占据一定地位,而到那时候,这荆州真的能够挡得住曹操的进攻吗?而他们蒯良又该何去何从呢?
蒯良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占据了他的大脑。
瞅了眼手中的药方,蒯良转身离开了大牢。
“蒯主簿,等等下官!您这是要去哪里?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傅士仁喊道。
“刺史府!”
良久,蒯良的声音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