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成说得轻松又恣意。
巫看向那六位伤痕累累的军人,语气冷下来:“那你试试吧。”
东成嗤笑一声,身体渐渐变得高大,蟑螂前肢轻松刺进蚁后的脑袋。
原本笑吟吟的脸渐渐阴沉下来。
东成眼睛眯起:“巫,蚁后的晶体呢?”
巫歪了歪头:“怎么问我呢?我杀蚁后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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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宓看了一眼被小黑用水淋着冲洗身上血污的苏愉,转身走向研究所。
研究所受到的冲击不小,窗子全部碎了,偶尔可见几具被乌鸦啃光了的尸体。
周宇安捂着被乌鸦啄到的手臂,目光沉沉地坐在办公室里。
在周宇安身边,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孩。
项韩脸色苍白,眼里却有灼热的光,看周宇安的眼神如看神明。
许宓推开门进来,看到项韩后,眉头皱了皱,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在一次又一次的过度实验和改造中,项韩的身体机能严重损伤,一辈子都无法行走。
这个怪异的男孩不仅没有惧怕和厌恶研究所,反而痴迷于这种极端的提升异能的方法。
看到周宇安手臂受伤,许宓连忙过去帮他包扎。
周宇安看向许宓,嘴里勾了勾,眼含期待:“有事?”
许宓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我,发现了奇迹。”
把苏愉的事情说了后,许宓缓缓道:“她倒下时,我发现她已经没有任何心跳和脉搏了。”
“可在三分钟后,她居然……又活了过来。”
许宓抬头,对上周宇安亮得惊人的眼睛,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周宇安嘴角颤抖,他轻轻伸手捧着许宓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确定,她当时真的死了吗?”
许宓点了点头:“我确定,她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在那样大量出血的情况下,她确实死了。”
周宇安缓缓仰头,看向天花板,嘴角颤抖,神情癫狂:“不仅拥有治愈系异能,还拥有再生的能力………真是完美而又美妙的实验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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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右腿被乌鸦剔成骨头的中年男人大叫着,他怀里抱着一堆尸块,断裂的头颅,白骨森森的手臂,脏肠从腹中拖拉在地上。
男人双手抱着,用半边身体撑着自己往前走。
他来到人群旁边。
推开几人,他一个踉跄,摔倒在苏愉身前。
他被血迹糊满的脸上满是麻木。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男人把怀中断成两截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他眼神担忧,目光恳切。
“求求你!救救她吧……她一直喊疼……”
男人轻轻抚摸着那稚嫩的脸庞,就像没有发现孩子已经死去了一般。
苏愉手指颤抖着抚摸上那断掉的脖颈。
男人紧紧顶着苏愉的指尖,那里没有那种可以治愈伤痛的萤光水流。
他麻木的脸微微仰着,卑微又讨好地对苏愉道:“我……我没有物资了……求求你……先救孩子,……我……我这就去借……我这就去借……我可以借到的……我可以的……”
男人卑微祈求,苏愉叹了一口气,拉住男人的手腕:“你看。”
萤光水波随着苏愉的手指流出,在男人的腿上萦绕,伤口渐渐停止流血,原本撕裂的伤口开始快速结痂。
男人有些愣,不明白苏愉为什么不给孩子治疗,却给他治疗。
苏愉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我只可以治愈活人。”
说着,手又移到孩子脖颈断裂处。
男人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他笑着,眼泪和绝望却从眼里倾泻而出。
过了很久,很久。
男人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动作轻柔地,抱起地上女儿的头颅和身体,几次踉跄后,站了起来。
这次他嘴里喊着:“糖糖不怕,爸爸带你去找医生。”
眼里却满是绝望和悲伤。
他没在苏愉面前停留,瘸着腿,抱着孩子,缓步往城墙外走。
张阳看了看远去的男人,又扫了一眼围在苏愉身旁的伤者,垂下眼睫,轻轻握住苏愉颤抖的手指。
他头一次对苏愉说话轻声细语:“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苏愉摇了摇头,沾满红血丝的双眼扫过围在旁边的人们:“继续吧。”
苏愉花了两个小时,耗尽异能抢救了一些濒死的人,这才仰头看向明媚的天空。
天空很蓝,阳光炙烤着大地,56度的高温让尸体快速腐烂,基地里弥漫着死亡和颓靡的气息。
“苏愉!”
穆雪跑了过来,她看着抱着狗子疲惫休息的苏愉,顿了顿,才说:“苏愉,廖大元刚刚一个人出去了。”
苏愉猛地睁开眼睛,愣了一秒,才问:“出去?”
“是的,出去!他神情看起来不对劲,呆呆地,我跟他说话也不理,就往外走。”
苏愉把狗子塞给穆雪,立即朝着穆雪说的方向跑去。
一路追赶加打听,最终确定,廖大元出了基地,往断崖那边去了。
苏愉停下脚步,心跳得很快,蚁群就是从裂谷那边过来的,所以说,廖大元不是去裂谷,是去了蚁群那边。
苏愉目光沉沉,看向蚁群的方向,那里,等着自己的,是东成还是巫?
廖大元的状态显然不对,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是东成。
握住刀柄,苏愉身体有些颤,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而自己异能耗尽,可她能退缩吗?
她不可能放任廖大元一个人去见东成。
苏愉转身想要回基地求援,却又停了下来。
对于会控制系异能的东成来说,去的人越多,对他越有利。
苏愉咬着后槽牙,一个人踏入森林。
很快,苏愉看到了廖大元。
廖大元从蚁后的尸体旁边缓慢走过,目光呆滞,如同一个木偶。
苏愉看着堆成小山的蚂蚁尸堆,手指蜷缩起来。
这里并没有巫和东成的踪影,但有六个熟悉的军人。
雷少将和其他五位军人,胸口都被什么贯穿了,血迹已经干涸了。
那伤口很怪,伤口边缘并不整齐,不像被刀贯穿,倒是像被什么带有锯齿的东西弄得。
苏愉探了探鼻息……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