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这才是高高兴兴的拉着红香,让他娘给他做好吃的东西去了,他最近跟着公子东奔西跑的,脸都要饿瘦了,所以,要好好的补补,他才十五岁,还没有长大,还在长身体呢。
待是凤小六都是离开了之后,凤小七还是跟在凤茗澜的身后,凤家有十五人,早已成亲生子,不过,凤茗澜身边只带了凤小七与凤小六,其它人,现在年岁皆小,并不适应同他出行。
“小七,你也回家一次吧,七叔与琉沫姨也是想你了。”
小七抱起了自己的剑,撇嘴道,“娘想我到是真,我不想同凤七打。”
“那是你爹,”凤茗澜实在是拿这些对父子没折,这对父子不是上辈子有仇来着,自是凤小七懂事了之后,便是见爹就哭,见了爹就打,两父子只要碰了面,无非就是一场恶斗。
不要说是凤七年长了凤小七,可是,亏的凤小七自是他爹那里得来的二十年功力,以及古怪的功法,这武功已是与他爹不相上下了,父子两个,你来我往,这都已经打了十几年了,虽然说,凤小七,也只有十六岁。
待是凤小七离开了之后,凤茗澜这才是端起了红香熬好的汤,放在了面前,红姨做出来的汤,味道确实是不错,百吃不厌,想当初,这道汤,可是小六的娘,也就是红姨跟宫中的御厨学来的,就一碗汤,从起料,到汤成,最少要用两个左右的时辰,还得寸步不离人,所以,红姨这份心,他明白的。
红姨一直都是跟在娘的身后,也是娘身边最为信任之人,爹娘虽然不在京中,不过,有红姨在的话,他们自然是放心的,否则,也不可能一年到头也不在京中久住。
这时,外面突是起了一阵门的响动声。
一只庞大的黑色豹子走了进来,然后趴在了他的面前。
“阿果吃饱了没有?”凤茗澜喝了一口汤,果真是好味。
“吼,”大豹子张了一下血盆大口,再是摇了摇了大脑袋,趴在地上就不动了。
凤茗澜从身上拿出了一粒药,在阿果的身边蹲了下来,伸出手,手心里正是那粒丹药。
阿果张大了嘴,舔了一下,舌头便是将那粒药给卷了进去。
“真乖,”凤茗澜将手放在阿果的大脑袋上,阿果身上的油光光发亮,十分的有光泽,四肢也是粗壮,牙齿更是森冷白亮,豹眼依旧是精亮着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陪我很久很久。”
他坐在了地上上,手依旧是放在阿果的脑袋上,阿果呜咽了一声,听话的将四肢都是趴在了地上。
阿果同他一起长大的,寸步不离,在豹娘死了之后,他的身边也便只有阿果了,只是豹子的寿命,比起人类要短的很多,十几年,或许便已经是极限了,而阿果已是陪了他有十七年了。
他舍不得阿果,所以就用娘教他的医术,一直都是在给阿果吃着药,或许阿果还可以活上十几年,也有可能是更长的时间,阿果不是阿布那只灵猴,没有人知道阿布可以活多久,或许它已经活了几十年,或许几百年,甚至还有更长的时间。
这么些年来,阿果跟在他的身边,从来都未受过任何苦吃过亏,皇家猎场那里任它自由,回到了府里也是有洗鸡活鸭的伺候,可以说是阿果这只豹子,也是得了别的豹子所没有的运气,可以遇到这样一个好的主人。
“我们不日后便要出去一次了,”
凤茗澜轻轻抚着阿果身上的皮毛,阿果眯了眯豹眼,然后再是将自己的大脑袋放在凤茗澜的腿边。
他的手指顺过了阿果的脑袋上面的软毛,也是靠在了它的身边席地而坐,其实很久前便是要出去了,不过因为祖父的病,才是拖到了现在,其实说起来,他应该是喊陆定邦一句外祖的,不过,这么些年来,到是习惯了,祖父将所有的希望其实都是放在他的身上,他是他的寄托,他见着他的脸,思着已是不在的祖母。
这一身的病,也便是由此而来的。
只是,祖父却需要这样,否则,他连活下去的期待都要没有了。
手指突是碰到了自己腰间的冰凉。
他低下头,从腰间拿出了一根玉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箫音低沉好听,不是琴弦叮咚清脆,也不是琵琶那般细碎精致,也不似那笛音那般细腻,它粗犷、高昂、清脆、嘹亮,却透着一些柔弱、秀雅无奈,洒脱,超然物外,安静亦悠远,
箫音过处,流水淙淙,是揉碎夜的苍茫,是沾过了石头的沉郁,是风起时的零落。
这一曲安魂曲,便是南烟古国国师所有,他自是五岁之时,他爹便请了宫中最好的乐师教他箫音,待是十岁之时,便已是完全的能够吹秦出这一曲乐曲中的灵魂所在。
如今他有十七,箫音一曲,万物寂静。
安魂曲,入魂,安魂。
外面不知道哪家夫妻在吵着架,男人抬起手,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的脑中却是响起了一串箫音,那声音如泣如诉,幽咽感人。
男人的眼睛微微的迷茫了起来,他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忆中,却是当年第一次揭开盖头之时,妻子年轻时的模样,年轻,羞涩,善良,也不知道何时,他变了,他有了银子,他有了铺子,却是开始嫌弃了糟糠。
忆从前,他们还没有半分银子之时,他久病,已是将死之人,是她日夜在照顾,不离不弃,亲汤伺候,是她偷偷的上街乞讨,才是换来了之于他命一般的药,她跪着哭求大夫,她向大夫磕头,她日夜不停的为别人洗衣,寒冬腊月,是那一双手,肿了,破了,疼了,才是换来了他的药,他的命,他的活。
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受苍老了容颜,为他折尽了健康,也是为他费尽了心力。
如今,她不再美丽,不再年轻,甚至,就连以往的黑发中,也是勾出了几缕银丝。
耳中的曲子,如是花落一地散落成歌,刺到了他的心间,那些过往竟是一幕幕的在他的眼前过着,走着,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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