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翻开,从那书册之间,一抹光芒流入钟言的眉心。
那正是这剑法的真意传承。
所有衍生自【太虚】的武学功法除了本身的修炼方法,招式,要诀之外,更重要的就是真意传承。
所谓的观想,也都是为了真意传承。
比如那位阮小姐的剑法,一招一式的确可以总结下来,交给他人修炼,可若是没有真意传承,那么剑法之中最核心的力量就无法使用,空有架势罢了。
而获得了真意传承,哪怕之前武学不精,也相当于洗髓锻体过,身体很快就能适应练武,并且对这门功法的掌握会快于他人。
甚至,如果领悟的真意传承太少,修炼还十分容易遇到瓶颈。
这也是为何有人会疯狂探索遗迹,搜寻【太虚】遗物,试图领悟更多真意传承的原因。
灵性和天赋不够,就氪金来凑。
此刻,钟言获得的便是《止虚剑法》的所有真意传承。
是的,所有。
这意味着只要钟言努力修炼,排除掉意外因素,他总有一天能够修炼到刚才聆听的说书里那般。
一人对抗十万妖邪依旧能杀出一片尸山血海。
【太虚】武学修炼,除了天赋,悟性,努力之外,还需要追溯历史,效法先人。
比如有人练的是《童子功》,那就得不近女色,心如止水。
要是学的是《斩龙诀》,那想要突飞猛进,就要找一条龙试试刀。
这一点没有人能够例外。
除了钟言。
毕竟,他修炼《止虚剑法》需要追溯的历史,正是他刚刚聆听的那一段。
钟言要效法的就是他自己,没有人比他更懂他自己。
挥剑时候的心境,见证阿珀死亡的震撼,以及最后的那奋力一击,全都已经被钟言了然于胸。
甚至于,由于最后他选择了进入书中亲自操作,所以身体上也感悟了更多《止虚剑法》的要义。
捏了捏拳头,钟言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强了一些。
闭上双眼,这剑法的各种杀招接连在脑海里浮现,行云流水。
看的钟言自己都陶醉其中。
“我怎么能这么强?”
他不禁站起身,手掌虚握,比划了两下。
只可惜脑子会了是脑子会了,手还生得很。
脑补里牛逼无敌的快剑,在他手中无比丑陋,全是破绽。
钟言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他坐了回去。
“不过,记忆和经验肯定对我的修炼有帮助,要是换成之前,我怎么可能看出自己动作的破绽?”
他喃喃道。
虽然钟言还有三次聆听的机会,但他并不准备立刻就进行第二次。
一来,刚才那十年的记忆还需要时间消化,反刍。
二来,钟言准备自己练练剑术,提升自己,看看这《止虚剑法》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去找那位阮大小姐请教一二,多少增加些手感,方便之后手操。
反正自己获得了一门真意传承的事情早晚会暴露,不如自己主动点出,就说是家里给的东西观想出了些什么,阮白露这个满脑子都是练剑的女人肯定不会追问到底的。
毕竟世家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哪怕江城钟氏已经没落。
这时,钟言听到了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他立刻看向门口。
“怎么了?”
这青莲观里只有自己和阮白露两个人,这时候敲门的百分之百是那位女士。
毕竟要是刺客找上门,直接动手就是了,还敲门这么礼貌的,多见外啊。
“你还好?”
阮白露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呃,没什么事啊,发生了啥?”
钟言内心咯噔一下,心想难道阮白露觉察到了刚才的那些?
“我能进去吗?”
这位【谪仙】小姐又问道。
“呃呃,我不建议你现在进来。”
钟言当即答道,又立刻解释。
“你懂的,我作为一名成年男子,总该有些属于自己的夜晚时光。”
“夜晚时光?”
阮白露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困惑。
不过她还是相当尊重钟言的,既然对方不同意,那她也就没有硬闯。
只悄悄用神识探查了一番屋内。
她很快扫到屋子里的钟言,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裤子还半脱了下来。
“?”
阮白露终究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立刻领悟了什么是“夜晚时光”。
在确认钟言还是本人后,她马上收回了神识。
“算了,既然如此,没事就好。”
门外,阮白露收敛心神,沉吟道。
她反身朝着道观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深深地看了这门扉一眼。
刚才她在冥想打坐之时,的确感知到这附近迸发出了一道充满怨恨与愤怒的剑意。
虽然只是刹那之间,寻常武者都不可能觉察到的须臾缝隙。
但阮白露不是寻常武者,身为剑客,她对剑意极度敏感,不可能看错。
那气息转瞬即逝,等阮白露回过神来重新感知,敬亭山只剩下了自己和钟言。
于是,阮白露才来到钟言的房门外,查看情况,看看是不是又有不怕死的刺客过来送命。
可什么都没有。
“神都传来消息,敬亭山周边近日可能会有异象,看来今晚就是一次试探?”
阮白露暗想道,顿时嘴角又勾勒出一抹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去会会那些朋友。”
她将怀中的宝剑一甩,那装在剑鞘里的三尺青锋便如同有自己意志般旋转着飞到了钟言的屋顶上,还发出了铮的一声低鸣,像是很高兴的模样。
“龙渊,你看好这家伙,我去散散步。”
下一刻,阮白露已经消失无踪。
听到院落里若有似无的动静逐渐平息,钟言提起了裤子。
“还好我灵机一动,不然指不定她要搜多少次我的身子,我一个纯情少男,要是天天被女生这么看来看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哦,我未婚妻是女帝,她现在不要我了,那没事了。”
他料想到阮白露就算不进门,也会用神识探查一番,这次急中生智,脱下裤子装作在搞手艺活,让这未经人事的少女草草了事。
不过这也让钟言确认,阮白露应该是探查不到那虚幻的茶楼与《听书人》的异样,只是自己的意识从那一段历史里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引发一些气息的变化,这才让阮白露注意到。
“难道以后都要用这个借口?”
钟言后知后觉。
疲惫与劳累这时候涌上心头,他没有再多思考,只迅速脱掉衣服,上床睡觉,把各种烦恼留给明天的自己。
...
...
翌日。
钟言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他梦中又经历了一番大离朝的事情,那些记忆如同烙印,铭刻在钟言的脑中,带来了难以称得上是噩梦的诡异梦境。
活动活动筋骨,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肌肉好像力量更大了一些,动作也更为灵活。
“看来真意传承的确会逐渐改善我的体质,使之更加契合功法。”
钟言内心想到。
他推门出去,就看到对面的屋子,那位平日里总是早起的阮大小姐也刚刚出门,如同猫咪一般伸了个懒腰,倒是颇有几分符合年龄的可爱。
注意到对门的钟言,阮白露用手背摸了摸嘴角可能残留的睡觉流下的口水,正准备去道观里修仙,就被钟言叫住了。
“您今个儿起得有点儿晚呐。”
他用故作腔调的声音问候道。
“昨晚听到些动静,就下山转了一圈,没发现有意思的东西,就只好到隔壁镇子找了几个山贼窝点端掉。”
阮白露随意解释道,同时指了指院子里那些随意丢在地上的,状似值钱的首饰字画等。
“这都是贼窝里的?”
钟言觉得这阮大小姐的性格着实有些奇妙。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阮白露理所当然地答道。
“......确实。”
钟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看到阮白露,他又想起昨晚的计划来。
“对了,阮姑娘,待会儿可有时间,我昨天观摩藏书阁里的剑谱,隐约有些感悟,想与你切磋切磋。”
“哦?”
闻言,阮白露双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