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县令并不是多大的官职,而且由于多为庶民科举上来,未能钻研武道,充其量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处于凡骨下游,因此白帝城名义上的主事是阮白露。
县令府也有阮白露的屋子,但她未曾在这里住过一天。
会客厅气派辉煌,大齐气运鼎盛,喜好红紫绿的配色,哪怕一处县令府都奢华壮观。
白帝城县令崔俊铭算是世家的旁系子弟,无缘武学真意,只能混个一官半职,在这安享余生,他世故圆滑,早已等待在会客厅门口。
“阮大人,赵大人,两位公子。”
崔县令向来人行礼,他最先叫的是阮白露,毕竟虽然按官职来算,赵文谦虽然是正四品,但阮白露是当今女帝的闺中密友,又有着太虚门与琅琊阮氏的背景,更重要的是,她是在场最能打的。
武学世界,实力为尊,女帝若不是掌握无上功法,恐怕也镇不住这些世家百官。
几人确认了各自信物,终于落座。
这信物多半是玉佩或者相关随身物品,驱动真意传承或者依靠血脉就能显示特殊的花纹,以此来判断身份。
钟言坐在阮白露身边,对面便是赵家的叔侄两人,县令则局促不安地坐在主位旁边的椅子上。
“你们想必刚才已经见过了,武阳是我的侄子,司天监的新人,若是有所冒犯,还请多多担待。”
赵文谦首先给刚才的冲突定了个性,随即又说道。
“贤侄女,我这次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调查敬亭山附近即将发生的异相,按照司天监的测算,最迟今晚,就会有星坠大地,兴许会有【太虚】遗物,还请贤侄女助我将其收敛,呈交给陛下。”
他边说,还边朝着神都的方向行了几个礼。
面子工程做得挺足的。
“如果是陛下的旨意,我自然遵从。”
阮白露状似话里有话,她瞥了一眼赵武阳。
“如此甚好,有【谪仙】在,哪怕出现【太虚】秘境,那必定也是手到擒来。”
赵文谦欣慰地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些神都,世家的话题,钟言一边安静聆听,一边看了看赵武阳与崔县令。
赵武阳的目光全都落在阮白露身上,说实话,就算是因为阮大小姐美貌惊人,这眼神也未免有些显得失礼与猥琐了。
至于崔县令,和钟言一样,是个局外人,正老神在在地混日子。
末了,崔县令又邀请四人留下用膳,县令府的餐宴已经算是白帝城最豪华的,比钟言日常去的那些如意楼什么的要丰盛奢华不少。
但味道么,比起钟言自己的手艺还是差了几分的。
毕竟来自现代社会的科技与狠活可是比这粗糙的烹煮方式不知道高了几个级别。
看阮白露吃饭的表情,钟言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饭后,县令也并未挽留,阮白露又带着钟言回到了山上。
刚刚走过山门,阮白露那端正的架势就稍稍放松,又变成了钟言熟悉的那个阮大小姐。
“县令府的手艺也不过如此。”
阮白露略显不屑地说道。
“今晚想吃啥?”
钟言立刻询问。
“上次那个......松鼠鱼,嗯,味道似乎还有改进之处,今天再做一次试试。”
阮白露随即答道。
“没问题。”
钟言点了点头,又有些想询问有关太虚门的事情。
“阮姑娘,我听说太虚门有一门立派绝学《太虚神剑》,你的这《谪仙剑诀》与《太虚神剑》,孰强孰弱?”
听到钟言的问题,阮白露停下脚步,似乎在思考,片刻,便开口回答。
“《太虚神剑》虽然是我太虚门立派根本,但那已经是【太虚】时代的事情了,后来纪元终结,门派众人为了抗衡天灾,身先士卒,转移到神州的时候,门派强者已经十不存一,诸多绝学失传,就连这《太虚神剑》也佚散在【太虚】之中。”
她说着,转身看向钟言。
“因此,真正的《太虚神剑》到底威力如何,无人知晓,只是听闻这柄龙渊宝剑乃是太虚门的开山祖师爷乘龙下凡赐予门派掌门的镇派神兵,过去还有真龙护佑,那从龙渊里凝练出来的剑诀,兴许也不如《太虚神剑》吧。”
她倒是没有在这种虚拟斗蛐蛐之中纠结,只颇有些期待。
“要是哪天《太虚神剑》被人观想感悟出来,我倒是挺想和对方切磋切磋,让对方指教一二的,毕竟剑法难分高下,但用剑的人却能决出胜负。”
那个人就在你面前。
钟言内心想到,又故意问道。
“真龙护佑?”
“具体我也没研究过,只听师父念叨过,太虚门的开山祖师爷曾经一剑开天门,飞升而去,又乘真龙下凡,代天敕神,令真龙庇佑土地风调雨顺,神通广大。”
阮白露颇为骄傲地说道。
“只是【太虚】陨落,真龙为了保护门派而力量耗尽,陷入漫长蛰伏之中,我也只有拜师的时候得以在剑冢最下方远远地窥见一次。”
“那可太厉害了。”
钟言连连点头,心想看样子《听书人》里的故事的确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有机会,自己倒是真的可以去太虚门会会那真龙,看看它还认不认识自己。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
“难道现在也没有人凝练出《太虚神剑》?”
“虽然历史上有好几个人都宣称自己观想出了《太虚神剑》,引得江湖纷争,但事后查验,发现都是冒名顶替的骗子,至少在太虚门的认知里,《太虚神剑》还是没有任何人掌握的。”
阮白露回答。
“那要是真的有人能得到《太虚神剑》,太虚门岂不是要奉其为上尊?”
钟言又追问。
“【太虚】功法可不止武学,更是历史,要是有人能够凝练出《太虚神剑》,那必然对太虚门创立时期的历史了如指掌,这对世人研究导致【太虚】崩溃的纪元大劫很有帮助,别说奉为上尊,太虚门掌门给他都没什么问题。”
阮白露有些好笑地解释着,还以为是钟言正在胡思乱想,过于自信,觉得自己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当然,要是真的有人领悟了《太虚神剑》,那么他最好祈祷自己能发挥出其中十二万分的力量,否则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
钟言不太明白,前一秒还在说要给掌门的位置,怎么现在就杀身之祸了。
“你应该知道吧,【太虚】武学的核心在于武学真意传承,而如果身怀真意传承的人死去,那么他感悟的真意传承要么消散,回归【太虚】,等待再度星坠大地,要么有可能凝结成为类似【太虚】遗物的事物,被他人观想,凝练。”
阮白露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要是有人身怀绝世武学的真意传承而实力不足,会有什么后果,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
“确实......”
怀璧其罪,比起钟言这种只是占着女帝驸马坑位而没有实际动作的,身怀绝世武学的真意传承而实力不足可是真的会被追着杀的。
钟言本来也不打算这么早公开自己获得了《太虚神剑》的事情,如今一听,更是决定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苟道中人,练到无敌再出山。
反正在大离朝,他也当过一辈子的十里坡剑神,憋得住。
“好了,你别想那么远,趁着午后阳光好,我给你讲一下太虚门的一则清修方法,养剑术。”
阮白露见钟言“乖巧”地沉默了下去,念及梦中两人的那些亲昵举动,语调又不自觉柔软下去。
“养剑术?”
钟言有些好奇。
“去拿你的晦明来罢。”
阮白露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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