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中年男子对着吴烛详细说着什么的时候,吴烛忽然神色一变,忽地阻止了他的说话。
“……”中年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张大了嘴愣在了那里。
“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吴烛微一皱眉,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行退下。
中年男子虽然觉着莫名其妙,但不敢违逆吴烛的话,连忙躬了躬身子,迈步退了下去。
冒明明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居然没有听到吴烛的招呼。
“我说,退下,你没有听到吗?”吴烛脸色倏然一垮,寒声说道。
“啊,是……宫主大人……
冒明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着吴烛畏惧地行了一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吴烛见冒明明也走出殿外,忽然面带微笑的,温情脉脉地这样说了一句,那语气神情,活脱脱就好像对着自己钟情至深的爱侣。
说着,他伸手入袖,慢慢地取出一张散发着淡淡毫光的卷轴出来,然后好似生怕碰坏它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其展了开来。
顿时,那个酷似况明真的绝色妖姬,就这样再度展现在他面前了。
吴烛往那画卷上一瞟,原本还是带着温柔笑意的一张脸庞顿时沉了下来。
只见那绝色妖姬的全身,不知怎地突然多出来一层淡淡的灰雾,令得原本栩栩如生的女子面容,竟然比之以前模糊了许多。而且,更让人吃惊的是,那女子的两边脸颊之上,竟然同时出现了一层病态的嫣红。
“难道是时间突然提前了吗?”吴烛看着眼前的画像,脸色阴得就像天边的乌云一般,口中也是喃喃地说道。
半晌,他又突然一声冷笑,自顾自地道:“看来是没法兑现我对你的承诺了,这样的话,找个吉日良辰将此事做个了断吧。”
说完,他脸上的神色重又恢复了淡然,将画轴一卷而起之后,忽然右手一扳椅子扶手。
咔咔几声,吴烛对面的墙上忽然出现一片水纹似的波动,接着现出一道蓝色的小门出来。
吴烛身形一晃,嗖的射了进去。此时那道蓝色的小门,则再次波光一闪地重新关闭起来。
沿着一条蜿蜒数丈的青石台阶,吴烛向着地底的深处走去。
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吴烛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道耀眼的光亮,接着身体之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气。
他的面前出现一片晶莹的冰雪世界,这竟然是一座阔大的冰窟。
冰窟的正中垒砌了一个高台,上面赫然放了一口巨大的冰棺。
冰棺之中,一名身穿白色宫装的绝色佳人,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其中,一动不动。她的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似乎是在酣睡一般。
这个冰封的美人,赫然便是画像上那名酷似况明真的女子。
吴烛站在冰棺之旁,痴痴地凝视着那个女子,脸上的神情又是温柔,又是甜蜜,似乎沉浸在了一种久远的回忆之中。
……
五日后的某一刻,凌霄闭目盘坐在自己的根据地中,脸上肌肉扭曲,似乎是在忍受着一种巨大的痛苦。
头发之上热气蒸腾,脸上不住地滴下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外侧,还翻滚飘舞着一层隐约的黑气。
他的面前扔着一个拔去了瓶塞的小瓶子,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
一刻钟的工夫之后,凌霄蓦然神情一痛,倏地一张口。
噗的一声,他的口中竟然喷出来一团绿中带黑的鲜血来。
这一团诡异的绿血落到地上,顿时嗤嗤地在地上腐蚀出一个数寸大小的孔洞,同时一股极度腥臭的气息在石洞之中弥漫而开,中人欲呕。
“这鬼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好像还真有用。”一直在紧张注视着凌霄的凌小宝,见状不由得吐出一口长气,呵呵一笑地说道。
凌霄也是放下了一颗忐忑之心,但随即又放出灵识,将自己体内的情形迅速扫描了一遍。
在黑丝禁一月的发作之期到达之际,凌霄没有吞服解药,而是服下了元自立拿给自己的那一枚“蝉蛹”。
虽然无法辨认这东西究竟是何来历,但在凌霄反复查验之后,确定其没有被动过什么手脚,也并不具备毒性,方才放心地做出了服用的决定。
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经受不住即将有可能获得自由的诱|惑。
结果那枚蝉蛹刚一被他吞入腹中,便迅速化为一团粘稠而腥臭的碧绿色液体,并主动地向着凌霄的五脏六腑蔓延而去,将其包裹在了其中。
顿时,凌霄的灵识便是看到,原本缠绕在脏腑上的黑丝刚刚碰到这些绿液,它的扩散速度便硬生生被压制住了;而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那个神秘的小黑珠,竟然也缓缓地停止了转动。
不过,他这种惊喜也只是持续了三个时辰,之后那枚小黑珠又开始了缓缓地转动。
看来,这种解药估计是属于临时压制型的,并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黑丝禁。不过,这对凌霄来说,已经算得上惊喜了。
当然,凌霄并未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枚蝉蛹身上,本月他依旧按时前往集市进行了兑换,一方面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另一方面则是不想因此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为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比较引入注目。
凌霄无奈地发现,自他当日斩杀余老大,又在兽潮之中有过一番突出表现之后,他的声名扶摇直上,俨然已经是矿洞之中一个可以媲美两大势力首领的存在,自然关注他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一次的逃离计划由这个地下世界里面的两大巨头联合拟定,想必是周密而又有很强的可执行性,这对于一心想要逃出这里的凌霄来说,不啻于一次天赐的良机。
只要能够逃离这里,并有了那个能够暂时压制毒性的临时解药,一旦自己恢复了自由,去到外面未必就找不到根治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这枚临时解药既然能起到一定作用,届时自己还可以用一些天材地宝跟西陆进行药方的交换,倒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
要说他现在唯一有些不太有把握的事情,那就是对逃离路线还是两眼一抹黑。而那日听元自立的口气,即便是按照他们找到的这条路线实施行动,逃离这个弱水深矿也还是要冒不小的风险。
而且,凌霄心里还对此事的两大决策者西陆和雷破天心存一丝警惕,毕竟他对此二人并没有知根知底的了解,二者本性如何根本不得而知。现在最关键的逃离路线他也不知道,这种不能将事情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不确定感,真的让人很没底啊。
所以自己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别到时候给人当了梯子,最后还被人一脚踹下去。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一句久违的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自己的这一番顾虑,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吗?他不禁哑然失笑。
凌霄估计,为了保障这支逃亡队伍的实力,同时还要兼顾行动的保密性,这一次两大势力邀约的人手估计怎么也得二三十人,但是最后真正能够踏上归途的,恐怕到头来连一半都没有。而这些人,无疑都是实力最强、准备也最充分的机会主义者。
“如果真的能够逃出生天,最后的幸运者当中必然不能缺少我的存在。”
黑暗中,凌霄的目中闪烁起一道惊人的寒芒,随即他闭上了双眼,全心全意地打坐练气去了。
……
在服下那枚临时解药的第三天,正如凌霄预想的那样,元自立再度来到了他的洞府。
此刻的他看起来生机勃勃,周身气息已经完全恢复到凌霄最初见他之时的那样了。而且,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希望,他那张苍白的脸庞此时看着也是生机勃勃,意气风发。
“兄弟,你应该已经试过我那颗解药的功效了吧?呵呵,感觉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最后的决定了?”元自立一见凌霄,当即笑吟吟地问道。
凌霄并未直接回答元自立的问题,反而是眉头一皱地说道:“元兄,你给我的那枚解药,的确能够对黑丝禁进行压制,但是这个时间未免也太短了点吧。没准我们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再次发作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本意其实是为了讨价还价,看看还能不能从对方这里多榨取一些好处。俗话说得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有的时候,只有会要的人,才能得到更多。
元自立呵呵一笑:“兄弟,时间已经足够了啊。你想啊,如果二十天的时间咱们都还逃不出去的话,那这个解药也就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一听这话,凌霄顿时就是目光一凝,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巨大的疑团,当即一迭声地问道:“二十天?你是说这个解药的压制时间是二十天?那你给我的那颗解药,为什么却只能压制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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