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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如雅跟在后面,不甘心的转头看向后面,麻敏儿正在转头,两人目光相撞。

麻敏儿还没来得及表示友好,就见对方倏的一下收回目光,转过头,高昂着头走了。

“我没得罪她吧。”麻敏儿好气又好笑。

单小单沉思说道:“小东家,她长得跟北郡王的一位亲戚很像。”

“你也这么觉得?”

“嗯。”单小单点点头。

麻敏儿眉头皱起,“小三——”

“小东家——”单小三听到叫他快速上前行礼。

“去查查金国王妃的底细。”

“好,小的马上就去。”细条的单小三转个身,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麻敏儿朝北郡王府再次扫了眼,各式工匠、管事的声音充斥其中,叮叮当当吵杂纷繁,“走,我们去秋大哥那里。”

单小单转身安排马车,夏臻派给小媳妇的人手紧紧的把她护在中间,转到街道上时,看到马车周围成队护卫,人们马上明白了,此马车不是北郡王就是他未来的小媳妇,纷纷避让,违恐得罪了贵人,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安隆酒楼是麻敏儿在凉州府的总铺,查账、视查,一般都到总铺来,到了铺子门口,随从连忙进去回禀,不一会儿,秋白砚亲自迎了出来,“小东家——”

“秋大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秋白砚微微一笑,“托小东家的福,还不错。”

麻敏儿道:“王爷带金国太子已经到了,我就不打扰他们了,走员工专用道。”

“好。”

秋白砚带着麻敏儿从厨房一路走到了顶层总账账房。

“年节前后,生意如何?”

秋白砚道:“比我们在兴安府的生意都要好。”

麻敏儿点点头:“凉州城是连接关内外的重要塞道,是个好地方。”

“但民风、情况也实在复杂,要不是我们有郡王做靠山,想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还真不容易。”

麻敏儿笑笑,赞同他的话,如果没有夏臻,他们也会做生意,也可能做的不错,但想这么顺当,甚至生意红火,可没那么容易。

秋白微笑道:“所以在你走后,我还是考虑了你的建议,年节前后,把我们主要的几个总铺子所在的地方都设了镖行,让商队之间连贯起来,这样既有利于货物流通,又能保护货物的安全。”

“太好了,秋大哥有你真好。”说真心话,如果没有人动手,麻敏儿从现代带过来的点子,可能只是点子,根本实现不了。

秋白砚谦虚一笑,“只是刚开始,很多事还需要不断完善,真正行动起来,怕是要有一段时间。”

“没事,只要动起来,做的好不好只是时间的问题。”麻敏儿笑道:“秋大哥,去年对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嗯,我培养了几个人,有个看好的,等我们去京城后,能顶起事来。”秋白砚道,“只是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没什么好办法牵住他们,比竟我们一旦离开凉州府,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

这还真是问题,麻敏儿认同,以前生意小,很多事可以亲力亲为,可是随着铺子越来越多,除了培养人手,还需要人手的忠诚度,如果没有这些,就会犯‘大公司病’,就算你是后台是北郡王,不,那怕是皇帝,照样会被拖垮。

秋白砚看向麻敏儿,期待她能想个好办法。

麻敏儿深深吸了口气:“那就用股份制。”

“股份制?”

“对,让铺子中的大掌事、大账房以及能力卓越的人才都有股份,然后年终以铺子收益分成。”

秋白砚惊讶的看向她:“这……”

麻敏儿讲道:“秋大哥,股份制,你应当有切身体味,你觉得怎么样?”

“对我来说当然是相当好的,不仅让我有了更高的收入,更让我有了归宿感。”秋白砚由衷的说道。

麻敏儿点头:“对,一旦那些管事光明正大就能得到较高的收益,他们还会有别的想法吗?再言,铺子有他们的份,他们就会像你一样有归宿感,就会把铺子当家好好经营。”

秋白砚点点头,认同道:“确实是,这相当于他们也是铺子的主人,只要铺子收益好,他们口袋里的银子也跟着涨,而不像一般铺子的掌柜一样,只拿死板板的工钱。”

说实在话,刚听时,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有此离经判道,虽然自己也是以股分分银子,但像自己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怎么能普及呢?但他细细想来,这方法是可行的,可他又有另一个感慨:“满眼都是人,但想招到得力能干的人却很难。”

麻敏儿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秋大哥,我们办个职培院吧。”

“职培院?”

“嗯。”麻敏儿道:“每每想伸开手脚干大事时,总发现人手不够。”

“是啊,人才能找,但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秋白砚问。

麻敏儿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咱们安隆酒楼里大到掌柜、小到厨师、跑堂,是不是都是师傅带着徒弟?”

“对,是这样。”

麻敏儿问:“一般一个师傅能带几个徒弟?”

“多则三五个,少则一个。”秋白砚回道。

麻敏儿又问:“那一个师傅要几年才能带一个或是三五个徒弟出来?”

“至少三年。”

“三年啊……”麻敏儿道:“如果我们办个职培院,里面有培训账房、掌事、厨师、绣娘等班,一个班招三四十名学员,按职业的难易程度定下培训时间,等他们学好后,进铺子任职你觉得怎么样?”

秋白砚道:“这有些像某些大家族培养绣娘的样子。”

麻敏儿说:“大家族是对私的,我们公开,跟私塾一样,交学费进来学习,学成后,愿意到我们安隆商行来的就到我们安隆,不原意的可自谋出路,来去自由,但可以快速的学到自己想学的东西。”

“快速?”秋白砚考虑它可行性,“好,那我试试。”

麻敏儿笑道:“秋大哥,那你赶紧找合适的地方。”

秋白砚对这个有疑惑,但看到麻敏儿非常兴奋,好像马上就要看到职陪院办起来,笑道:“行,我马上就去找地方。”

“还有要找师傅。”

“这怕是有些难。”秋白道。

“秋大哥,你可让铺子里的师傅兼职,这也算让他们有第二收入。”

秋白砚点点头,要是没有夫子,只能先这样。

麻敏儿找到事做,确实很兴奋,并没有从安隆商行回小木院,留了下来,把现代职业学校的模式好好跟秋白砚说了很久。一直说到吃晚饭,又从晚饭桌上说到总账房,把能想到的全都讲了。

“好好,我懂了,明天就选址。”秋白砚笑语言言。

终于说得差不多了,麻敏儿立起身:“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

“好的,小东家。”

“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好。”

夏臻招待金国太子爷,吃好午饭后,两人就贸易之事做了一番商榷,签定了合约,“北郡王,那我大金国的粮食可就全指望你了。”

夏臻微微一笑,“金太子言重了,有粮我就换给你,说指望我,在下怕是担不起。”

耶律浩容哂然一笑:“你们中原人就是谦虚,不要说关内之粮了,就是凉州府这十万顷麦田,就能养活很多人,实在是让人眼馋的很哪。”

夏臻面色微澜,“大魏国人口多,这点粮算什么。”

“哈哈……”耶律浩容听出夏臻话中的意思了,大魏国人多,你们金国人想来占地盘,休想,那咱们就走着瞧。

二人在包厢内谈笑风声,凌如雅被安置隔壁房间,男人们谈声,她没资格坐在边上,被请到了一边,不耐烦的坐在这里,隔壁房间内的话,声音大,她能听到,声音小,她就听不到,陆陆续续,她也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粮食吗?

凌如雅突然想起麻敏儿靠什么获得了表哥的青睐,要是我在金国土地一种上粮食,那金太子是不是一直就会宠着我,甚至在他登基后,封我为后?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可行,凌如雅原本盘坐在地上,激动的站起来,不停的转圈子,我该怎么做呢?

下行三点左右,夏臻和金太子终于散了,各奔各家。

晓文禀道:“郡王,夫人就在顶层。”

夏臻眉头皱皱,不是说不来的嘛,居然又来了,不过倒是好了,自己可以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晓文轻轻提醒:“夫人和他的大掌柜一直在说铺子里的事,没停过。”

竟比自己处理政务之事还认真?夏臻莞尔一笑,“我去楼上等她,顺便眯一会儿。”

“小的知道了。”晓文在前面引路,夏臻走在中间,他们的包间在三楼,离楼顶也不远,惊墨在楼梯口转角处对他说道:“查到了,那金国妃子是汉人,就是凌如雅。”

夏臻脸色一沉,“别让她出幺蛾子。”

“是,王爷,小的明白了。”

耶律浩容换到了粮食,心情不错,让人把隔间的女人叫出来一起回自己包的酒楼。

凌如雅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说,但她知道,自己这样轻易的说出来,根本引不起别人的重视,她得让自己说出的事让人一听就慎重、欣喜,更重要的是对其深信不疑,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金国爬上更高的位子,才能让那些该死的人都去死,该后悔的都去后悔。

回到客栈,耶律浩容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凌如雅对贴身的丫头说:“帮我办件事。”

“夫人,你要我做什么?”丫头把头伸到凌如雅跟前,显得有些没有尊卑。

要不是有事让她去办,凌如雅一脚就差揣了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凑到我跟前,没尊没卑,成何体统?”

“嘻嘻……”丫头嬉皮笑脸的说道:“夫人,我们两个人可都是汉人,只有我们才能相互依靠。”

“要你多嘴。”

“嘻嘻,我知道我是个村野之人,有些粗鄙,不过夫人,我待你的心是真的。”丫头信势旦旦的说道。

“哼!”凌如雅收回冷哼之光,“你这样……这样……”

听了半天,竟让自己去办粗鄙之事,丫头不乐意,“夫人,这也太……”

“来人——”

“夫人,奴在。”

“给大丫头白露拿十两银子。”

听到银子,白露两眼发光,连忙道:“夫人,你放心,我就是农家女,肯定把事情办得又好又牢靠。”

“嗯。”凌如雅道:“带几个随侍过去,不要让人看轻了。”

“多谢夫人想得周到。”白露揣着银子高兴的出去了。

夏臻在房间边等麻敏儿边批了手中的公务,一直到晚饭时间,他才等到小媳妇。

“等多久啦?”麻敏儿推开房间门,心虚的笑笑。

“没想到夫人比为夫还忙。”

“嘻嘻……咱们还没成婚呢,你不要为夫为夫的,让人听了,多不好意思。”

夏臻唬了她一眼,会害羞,骗小孩呢?

“我让人把晚饭摆在这里?”

“嗯。”

麻敏儿马上转头,“小单姐,上晚饭。”

单小单转身去安排了,麻敏儿坐到夏臻边,“这几天,我要住在这里。”

“行,我陪你住这里。”

麻敏儿瞪大眼看向他:“堂堂北郡王住在这里,咱小民的酒楼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

“给你银子。”夏臻一脸我就知道你财迷的样子。

“臻哥哥,不是我讹你银子啊,实在是我们铺子里有章程,就算是掌柜住在这里也要银子,所以……我就沾你光了,我的银子,你也帮着出了吧。”

夏臻一把伸手把小媳妇拉到怀里,“信不信,我马上把酒楼据为已有,让你的规章见小鬼去。”

“别……别啊,臻哥哥……”麻敏儿在他怀里撒娇,结点差点没走火入魔。

要不是单小单让小丫头们进来布置晚饭,估计年底有娃出来。

凉州府的三月还没有转暖,但房间内已经不放碳火了,两人的脸跟碳火熏过一样。

单小单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了,很快让小丫头们退了出去,她自己也跟着出了门,顺手把门关上了。

夏臻抬起屁股就要坐到麻敏儿边上,她马上坐到桌子另一边,“大哥,吃饭!”说完挤出个笑,“要不,你向皇上申请早点大婚也行。”

申……请……早……点……,在普通人家也许可行,可在贵胄之家可没那么容易,夏家在年节之时,已经已经派送夏臻大婚的贴子,现在怕是有一大半人已经接到他家的贴子了,想改婚期,还真有点麻烦。

其二,夏臻才不想去求元泰帝呢,让他抓住自己的短处进行压榨,做人怎么这么难呢,无精打彩的耷下脑袋。

麻敏儿用筷子轻轻击了一下碗边,“大哥,吃饭了,吃完了,咱们逛晚市去。”

“逛晚市?”

“是啊,去看看热闹的晚市,再顺便帮你算算有多少银子入账。”麻敏儿嫣然一笑。

“逛夜市能看出银子多少?”

说我财迷,哼,麻敏儿撇了眼兴趣盎然的夏臻,“是啊!”

“哇,小媳妇,你这么厉害啊,我要很多幕僚来算才能算出来。”夏臻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两眼发亮。

麻敏儿瘪瘪嘴:“大哥,我只是估个大概。”

“大概也了不起了。”夏臻找到事了,马上拿筷子:“吃饭,吃饭,吃完去估银子。”

麻敏儿准备写职培院相关资料的,结果为了打岔,只好陪某人去夜市闲逛估银子。

不仅年前,就是年后,麻敏儿等人也没有逛过夜市,她只是听下面的人偶尔提过,没想到凉州城的夜市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也许,到了夏天会更热闹。”

“肯定的。”

麻敏儿叫道:“二平——”

“二娘,你叫我?”

“去看看夜市,回来对我讲讲。”

郭二平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咧嘴一笑,“二娘,你放心,我保证讲得都是你想听的。”

“别贫嘴,听说到我想听的再说。”

“好咧。”一直被拘在书院读书的郭二平,乍乍出来,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走路都能旋出朵花出来。

麻敏儿道:“丑妞,你有些拳脚功夫,护着他点。”

“是,小东家。”个子小小的小丫头行了礼连忙跟了上去。

“咱们继续走。”麻敏儿笑道。

一行人继续朝前逛,结果用了三个晚上,才把繁华热闹的夜景逛完。

某个不起眼的小客栈,最好的房间里,坐着华贵天成的公子,只见他轻轻捻着茶叶,让茶叶一根一根的往热茶杯中落,“没有任何动静?”

“是,郡王,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自从到了凉州,他不是去看新造好的府衙,就是去看建得差不多的北郡王府,或者到大营巡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襄州灵石的那些人都逃了,就是抓了一个也咬舌自尽了,居然没一个能拉到皇上面前的。”刘载离目光沉沉。

“郡王,看来,夏臻没有暗渡陈沧。”

“哼!”刘载离冷笑一声,“别人不了解他,我与他一起跟圣上打天下,再了解不过他了,他贪财的很,不可能我们探到了他的金矿他没动作。”

“郡王,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们的动作,所以才不敢动作了。”

“那不是他的作风,他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

暗卫、幕僚统统住口了,他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沉默间,暗卫道:“郡王,属下明白了,再找人探他的手下,听说那姓卫的是继田先生与庄颢之后又一个得力的。”

“我不管谁得力,给我查接触银子最多的人,把这样的人给我查出来。”刘载离阴冷的说道。

“是,郡王。”暗卫走了。

幕僚拱手亦想退下去。

“你有空去凉州城新衙门、商贸之地转转。”

“是,郡王。”

三月的夜晚,坐在酒楼里吃饭,临窗看风景,还真是件雅事,可惜有些人的心情并不好,站在窗口,看到灯火里,人群攒动中,有一对男女,周围尽是侍兵,把他们与人群隔离的密密实实,人们避在一边,目光瞄向侍卫中间的一对玉人。

公子神清骨秀,丰裁峻厉,望之可威,一手拉着身边的女人,一手背在身后,脚步快慢随着小娘子的节奏而行,踽踽而行中,透着高雅翩然,惹人心神荡漾,又不容人有半分肖想。

小娘子美得倾国倾城,肌肤如玉瓷般柔滑粉嫩白皙,笑容甜美,聪慧中透着温婉,明眸乌发,点点朱唇。最是那一抬头看向身边公子的娇俏明媚,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夏臻,要不要叫羊肉串?”

夏臻摇头。

“可我想吃。”

“那就吃一串。”

“谢谢臻哥哥!”麻敏儿高兴的连忙跟着小单往边上小摊挤,“来两串。”

这小媳妇,我都说了不吃了,可是她踮起脚尖,拿站串串就往嘴边送,夏臻能怎么办呢?只有享受甜蜜啦!

小摊正前方,是家很有特色的酒肆,窗子临街,别有一番风情,两个窗口,不约而同有人看向外面,不,所有窗口都有人看向被侍卫护在中间的一对玉人。

只是其中有人目光阴鸷,深黑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复杂,透过人群,毫不遮掩的直望过来,却融在夜色繁华之中,让人察觉不到。

突然,卖羊肉串的边上跃出几个黑衣人,他们出刀就朝夏、麻二人杀将过来,狠绝毒辣。

热闹的街市因为黑衣人的涌入突杀,突然变得慌乱、拥挤,“娘呀……救命啊!”

“救命……”

……

夏臻本能的一只手拥过小媳妇,另一只抡起大刀,咣,挡住了一击,惊墨带着卫队马上出击,火光四射,杀得街市上的灯火闪烁。

站在酒肆里看风景的人也被刺杀吓得四处逃蹿,只有两个窗口的人淡定如厮,目光灼灼,恨不得那些黑衣人有三头六臂把那碍眼之人杀死,永不翻身。

不期然,窗口之间两人转头,目光相遇,竟会意一笑!

章年美和顾敦带着大队人马过来,马上包围人群,制住了所有,街市立即安静下来,而此时,几个刺客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

但好像有一个活口,在惊墨剑下,他在等主人处置。

夏臻低头见小媳妇情绪还好,没有被吓到,这才抬眼,双眼淡淡,看向被抓的黑衣人,眸光微束,缓步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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