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隽邦一人同时拽住两个人,即使是两个女孩,也有些吃力。
“隽邦……”付海怡抬头仰望着他,哭诉道,“隽邦,我好害怕!怎么办啊!我会不会掉下去?我不想死啊!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
梁隽邦咬紧牙关不松手,“海怡,你别害怕,我不会松手!我会拉你上来!”
看他们这样,早早只觉得一颗心比现在下面的江水还要寒冷!她究竟算个什么?心不是一朝一夕凉透的。她的心境就好像现在的处境一样,挂在崖边,摇摇欲坠。
死亡,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如此一想,早早松开了手。
“早早!”梁隽邦感觉到早早松开了手,脸色大变,“你别松手!为什么松手?快,抓牢我!”
“呵呵……”早早抬头看着梁隽邦,凄婉的笑着,“我松手,是为了成全我自己。梁隽邦,你也松手吧!你演的这么累、这么辛苦,到现在足够了。”
梁隽邦目眦欲裂,吼道,“胡说什么?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此刻表白心迹,实在是不合时宜。早早放弃了求生,梁隽邦觉得越来越吃力,他的身体也在不断朝着早早的方向下滑。
“早早,我求你、我求求你,抓牢我的手,不要放开!这下面是滚滚江水,掉下去你会没命的!”梁隽邦几乎是在哀求,眼眶已然潮湿。
可是,早早却听不进去了。
“不用说了,我松手是最好的选择。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拉我们两个人上去的……其实,你想拉的不就是她吗?你拉着我,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对不对?你还想用我怎么对付我家里人?”
眼底的决裂,让梁隽邦看的心疼。
“早早,不是、不是这样……”
“啊……”付海怡突然皱眉尖叫起来,“隽邦,肚子好疼!啊……好疼!救救我、救救孩子!”
“海怡!”梁隽邦惊慌的看向付海怡,拉着她往上又升了几分,“坚持住,我这就拉你上来!”
他一边拼尽全力拉着付海怡,一边死拽住早早,早早放弃了,可他不能放弃!
“呵呵……”
早早凄凉的大笑起来,“梁隽邦,你真是够了!我已经看到你怎么选的了……请你放手,我宁愿滚入江中,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副嘴脸!你让我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会这么痛苦了。如果再重活一次,我希望再也不要遇见你!”
说完,早早抬起手用力掰着梁隽邦的手指,“松手、松手!”
“不!早早!”梁隽邦吃力的咬紧牙关坚持着,“别闹,你真的会掉下去的!”
付海怡见他们僵持不下,心念一动,起了杀意。梁隽邦如此在乎韩希瑶,若是她生还,自己将毫无胜算!
“隽邦!啊……快救救我!肚子好疼,我好像流血了……”
“啊?”梁隽邦分神去看付海怡,须臾之间,早早成功掰开了他的手指,身子失重,坠入了江中!
“早早!”
梁隽邦双眼赤红,趴在岸边,朝着江面呆望着空了的掌心,如梦似幻……这不是真的!他竟然让早早从他手上掉了下去!“不……早早!”
“隽邦!”
付海怡还在耳边声声呼喊着他,一只手上空了,梁隽邦迅速将付海怡拉了上来。
“隽邦!”付海怡一上岸,就扑向了梁隽邦,“吓死我了!”
可是,梁隽邦此时哪儿还有心思在她身上?梁隽邦生硬的推开付海怡,在付海怡震惊的目光中纵身跃入了江中!早早掉下去了,她才刚掉下去,还有的救的!他一定能救她上来的!
入了秋的江水,已是刺骨的寒冷。
在上下翻腾的浪花中,梁隽邦浮浮沉沉,他的水性其实高过早早很多,能够在水中长久闭气。倏尔想到早早水性也很好,梁隽邦心底又生出一丝希望,早早会没事的!
岸上,梁家和韩家的人姗姗来迟。
“人呢?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的都将目光投向了付海怡,付海怡错愕的指指江面,“他们……都掉下去了!”
“什么?”
韩希朗眼眸一眯,“他们是谁?”
“梁、梁隽邦和、和韩、韩希瑶……”
“还不快下去找?”韩希茗瞥一眼司马昱,拉着韩希朗一起,往江下进行搜救!转身吩咐司马昱,“你留在这里对付梁家的人,别放过那个叫梁骆的!父亲马上就到!”
“是,少爷!”
梁隽邦在江水中四处摸索,奈何他只身一人,要在茫茫江水中找个人,谈何容易?不只是他,就是韩希朗、韩希茗兄弟俩,带着韩家那么多人,在江水中搜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早早的影子!
精疲力尽之际,梁隽邦更是被内心的绝望给折磨的支撑不下去了。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早早是在他手上出的事!
梁家的人也赶了过来,将面色苍白体力耗尽的梁隽邦拖上了岸。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梁隽邦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抗争,早早还没有找到,他怎么可以就这么不管了?
“梁隽邦!”韩希朗毫不客气的上前就给了他一拳,梁隽邦毫无还手之力,也没有还手的**,被他一拳打翻在地,动也不动一下。“畜生!你最终还是伤害了早早!想怎么死,你说!”
梁隽邦两眼无声,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没了。早早找不到,他什么也不想做,如果就这样能见到她,那么他心甘情愿!
“大哥,找早早要紧!”韩希茗拉住韩希朗,看了眼梁隽邦,无奈的摇摇头。
遍寻不着早早,韩希朗心急如焚,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嘭’的一拳,再次袭向梁隽邦,梁隽邦眼前一黑,被击昏过去,重重倒在了地上。
“少爷!”
梁家人上前来,赶紧将梁隽邦抬走了。
面对着滚滚江水,韩希朗厉声吼道,“找!继续找!找不到小姐,全都不能停!”
江岸上,凯迪拉克车门打开,韩承毅从车上走了下来。司马昱上前低下头,“总裁。”
“嗯。”韩承毅点点头,浓眉微蹙,“人呢?”
“已经绑了!”司马昱一边说,一边指着不远处,“在那儿!”
江岸边,梁骆已被五花大绑,押着跪在地上。不过,他倒是神色自若,甚至还带着无所谓的笑意,看着慢慢走过来的韩承毅,笑容渐渐加深。
韩承毅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他,“你是谁?”
“哈哈……”梁骆大笑,猖狂的很,“韩承毅,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不知道我是谁?还需要问我?”
韩承毅拧眉,眉宇间带着疑惑,“算你本事,我的确查不到你的身份!区区一个梁家管家,居然会如此痛恨韩家,连梁佳文、梁斯文都放弃了,你却还在坚持……你究竟有什么特殊身份?”
“你当然查不到!”梁骆收住笑容,面露狠戾之色,“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什么?”韩承毅双眸聚敛,盯着梁骆,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
“司马特助。”
下去找早早的人上来了一部分,他们体力耗尽,需要再换一批人。
司马昱点点头,问到,“小姐呢?”
手下面面相觑,无奈的摇摇头,“还没找到!”
韩承毅一回头,听到这样的消息,脑仁一阵抽痛。
“哈哈……”跪在地上的梁骆却突然大笑起来,“怎么样?找不到了吧?当然找不到!韩承毅,你纵使有通天的本领,还能从这江中将女儿给捞上来?别妄想了!韩希瑶凶多吉少,死定了!”
“你到底是谁?”
韩承毅长臂一伸,将梁骆拎了起来。
梁骆骨瘦如柴,跟健硕的韩承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韩承毅一手都能轻轻松松捏死他!
“咳咳……”梁骆剧烈咳嗽着,也不反抗,因为明白反抗也是徒劳,“韩承毅,痛吗?你最宝贝的女儿,葬身江水!这种滋味,是不是生不如死?”
“说!你究竟是谁?”韩承毅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他掌控生死的样子和往日无疑,淡淡发白的两鬓,是岁月在他身上的浓缩。
“咳咳……”梁骆不停咳着,说话越来越吃力,“韩承毅,你还记得,当年被你扔掉的那个孩子吗?”
韩承毅一怔,瞳仁剧烈收缩!当年被他扔掉的孩子?虽然他这一生为韩家做过很多坏事,但扔孩子……却只有一次!难道,梁骆就是……不对,梁骆没有这么老!
“呵呵……”梁骆似乎是猜出了韩承毅怎么想,凄凉的笑着,“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苍老?这一切都要拜你所赐!当年你命人将我丢弃在荒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要跟野狗抢东西吃!一场大火,将我烧的面目全非!”
梁骆的声音渐渐变得凄厉。
“是梁家,梁家救了我一命……得知身世之后,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报复你!你看看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却依旧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家业庞大稳固,娇妻爱子围绕……我呢?我却始终活在仇恨中,苍老的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恨意,从心底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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