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这个背主的东西。”孙妍立即道：“老夫人，定然是小春那贱婢瞧见若瑶回来，误以为嫣儿受了委屈，所以就想给嫣儿出气，所以才找到被若瑶掌嘴责罚的翠儿，必然是这样的。”
沈若瑶讥诮笑道：“夫人，你还真是能猜丫鬟的心思啊，难怪和三姐姐母女情深呢。”
“你……”沈嫣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淬了毒的目光刺向沈若瑶。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骂自己跟小春一样都是奴婢吗？
“老夫人。”孙妍已经没有精力多管其它了，为了嫣儿，跪到老夫人面前，泪流满面道：“老夫人，嫣儿是侯府千金啊，这事儿若是传开，咱们沈家还有什么脸面啊？”
闻玉贞笑道：“大嫂子真是糊涂了，跟沈家有什么关系？”
孙妍面对落井下石的闻玉贞，心中是恨得牙痒痒，但为了嫣儿，也只能忍下屈辱，哀求道：“三弟妹，嫣儿好歹也是你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女啊，就算你不看这么多年的感情，咱们妯娌十多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沈若瑶静静看向为了沈嫣处处求人的孙妍，心中酸涩的几乎真要哭出血泪来。她的亲生母亲要她死，骂她丧门星，可却对一个要害她的沈嫣疼爱入骨。
心里终究还是有些疼，堵得难受，眼睛也干涩的疼。
沈嫣瞧见无动于衷的老夫人，心中害怕到了极点。若是身份剥开，那自己就是奴才的女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高高在上，要嫁入东宫的侯府千金变成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家生子，这种将来她绝对不要！
“老夫人！”沈嫣‘扑通’一声跪在坚硬地板上，道：“老夫人，是孙女管教不严，因为四妹妹回来，我怕老夫人以后就不疼我了，所以私底下抱怨了四妹妹几句，小春那丫鬟又一向是个护主的，所以才会怀恨在心报复四妹妹。”
老夫人瞧见将事情一推四五六，只剩一个管教不严之责的沈嫣，忍不住冷笑起来。看来她这个老婆子颐养天年的太好了，好到底下人都以为她真的老糊涂了。
沈若瑶瞧着不言不语的老夫人，如今事已至此，老夫人却没有叫小春来当堂对质，可见，老夫人并不愿意舍弃沈嫣。
只为了什么呢？真的是养了十多年养出感情了？
但沈若瑶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而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若瑶。”老夫人叫醒沉思的沈若瑶，道：“你觉得应该如何办呢？毕竟受委屈的人是你啊。”
“哎……”沈若瑶无奈一叹，实则心中也的确无奈，如今的她，还没有扳倒沈嫣的资本啊。她道：“老夫人，既然三姐姐说这一切都是小春所为，那我就相信她，毕竟她是我姐姐嘛。”
“哦？”老夫人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够狠的人，站不稳啊。
可就在这时，沈若瑶又道：“方才我说了，只要翠儿说出事实，我就只打死她，而放过她的家人。如今想来，翠儿家人被捏住受了威胁，如何敢反抗？这也是她的一片孝心，只可怜了翠儿父母，好端端的失去了一个女儿，既然如此，那……”
沈若瑶戏谑的目光落在沈嫣惊恐的脸上，道：“三姐姐，翠儿的死到底与你有关，你就去为翠儿守一晚灵堂吧！”
“你疯了？”孙妍惊讶的嗓子都破音了，道：“哪儿有主子给丫鬟守灵堂的？”
沈若瑶瞧着贝齿将唇咬破的沈嫣，幽幽一笑，既然现在我还杀不死你，那我就让你多受点儿羞辱。你最在意的不就是身份吗？最痛恨的不就是家生子的出身吗？那现在，你去给一个家生奴才守一晚灵堂，这种比翠儿一个奴婢还要卑贱的事，沈嫣，我等着看你生不如死。
闻玉贞小心翼翼瞧向老夫人，见老夫人脸上有着浅浅笑意，心知老夫人很满意这个结果，立即道：“大嫂子，适可而止吧！若是嫣儿不愿意，那这件事传开了，就算我们相信是小春护主心切，别人会不会相信是小春的自作主张，那我就不知道了。”
孙妍被这话压得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眼泪绝望滚下来，瞧见漠然的沈若瑶，撕心裂肺大吼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为什么要回到沈家来害我女儿？你个丧门星，你去死啊！你死了我的女儿才能平安啊！”骂到最后，孙妍竟然冲上去要打沈若瑶。
幸好闻玉贞急忙带人上去阻拦，这才避免沈若瑶挨打。
老夫人瞧见疯了一般的孙妍，眉头紧皱，不悦道：“看你这个泼妇样子，疯疯癫癫，哪儿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模样？”
“老夫人，我的嫣儿啊。”孙妍哭得撕心裂肺，跪在老夫人面前，道：“嫣儿就是我的命啊，是我疼了十五年的命啊。”
老夫人瞧见孙妍的拧不清，睿智的眼中闪过浓浓不悦。孙妍可以疼沈嫣，左右不过是个丫头，将来一副嫁妆也就嫁出去了。若是嫁得好，还能帮衬着娘家。可如今呢？
“二儿媳妇啊。”老夫人看了眼闻玉贞，最终还是按照规矩来，道：“老大媳妇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怕也管不好家，就你帮着管家吧！”
孙妍神色一惊，不敢置信抬头看向老夫人，嗫嚅着唇道：“老夫人？我……”
宋涵扫了眼一脸雀跃的闻玉贞，知道老夫人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便道：“老夫人，原本媳妇应该分担的，只是媳妇身上也不好，每天又要抄写佛经为先夫祈福，怕是腾不开手啊。”
老夫人借坡下驴，道：“也是这道理，罢了，那三儿媳妇。”
“是，儿媳在。”闻玉贞激动地急忙往前迈一步，如同等待赏赐一般。
“你大嫂子这个模样若是被人瞧见，岂非要被人说我沈家没规矩？”老夫人连眼神也不给孙妍一个，道：“偏生你二嫂子又腾不开手，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暂时管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