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流商笑:“一个月前就听说父皇让你去十四哥的军营中教习骑射,自从秋猎一战,你可算是在金都城中出了名了。我的朋友们都知道你是我嫂子,都对你非常好奇,所以故意让我找个时间带你出去见见。但是你一直在屋子中修养,我就没答应,现在我要让那帮臭小子开开眼,嫂子你一会可得给我长长面子啊!”
若久恍然大悟,指着聂流商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啊!”
聂流商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有个这么好的骑射老师在家中,我也是真心想学的!”
若久抿嘴轻笑,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聂流商带若久去的地方,是一个叫挽云裳的歌舞坊。此处歌舞坊是云国最大的一处歌舞坊,在此间的女子,不是被卖入其中就是罪臣之女,还有的便是被灭族的战争俘虏。一向是金都城中公子哥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若久到了门前的时候,看到门面很是精致典雅,入口并不大,房门上缠绕的紫藤花枝繁茂虬曲,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是仍旧能够想到当时花开时的瑰丽炫美。此时入了秋,门两边的菊花开的正艳,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煞是好看。
此时门边站着两个守卫,看到若久的时候皆是一怔,正想将她拦下来的时候,又看到了聂流商,立即堆了笑容,看若久的眼神都不对了。
“聂公子今日自己带了姑娘?”
聂流商也不过多解释,笑着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若久跟在他的后面,也没听出那二人话语中的不对。
穿过门廊后是一道长长的甬道,烛火很是柔和,墙两边上绘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还有一些字画,杯盏摆放在不规则的紫檀架上。一路走过,倒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若久笑着问道:“这里还挺别致,怎么设计了这么长的甬道?”
聂流商笑了笑:“可能是为了走一走,待会好吃饭吧!”
若久低头莞尔。
随后二人进了一扇门,门边又站着两个侍卫,见到聂流商后,很是恭谨地将门打开,请二人进入,若久四周看了看,两边的鹅卵石上栽种了一些梅花,如今还不到梅花开放的季节,所以没有花朵,但是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丝带,看起来倒似乎也如红梅绽放了。
接着没走两步又是一扇门,同样两个侍卫,恭敬地开门,关门,这个院子中地面上种了很多的兰花,茂密碧柳的草丛中,娇娇绽放着或紫色或碧色的兰花。
若久没想到这个季节竟然还能看到兰花,欣喜地伸头去望,聂流商笑道:“这是建兰跟寒兰,能一直开到年下。”
若久回眸笑:“花是好看,只是在这墙角中怎么都有种禁锢的味道,这已经是第三扇门了,这地方别致倒是别致,怎么我觉得别致的有些阴寒森森的。明明大日头在挂着。若是真饿了,等这几扇门都能饿死!”
聂流商哈哈笑:“别急,我们马上就到了,我带你来的这个地方,当然不是只为了吃饭,还有很多好玩的呢。况且也就你没来过觉得新奇走的慢了些,若是我自个,早到了里面。谁还会像你一样走马观花?”
若久歪着脑袋点了点头,确实是因为她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随后二人继续往里走,这次门边是一排排的翠竹,进了此道门口,眼前的视野算是开阔了,一整片的大花园,树木繁茂,道路虬曲蜿蜒,各色应时花卉争奇斗艳,路的不远处在一片湖中间立着一处富丽堂皇的阁楼。此时从楼中传出了一片丝竹管弦之声。
若久抬头望去,是一道总共六层的硕大阁楼,飞檐画角,环佩叮铃。浓墨重彩中,五色十光,在阳光的熠熠光辉下,整个阁楼巍峨大气,精美绝伦。衣衫华丽的女子,风姿摇曳地行走在阁楼上,时不时地凭栏远眺。
若久看的有些目瞪口呆,要知道在西北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要么就是盆地雪山,连皇室的住处都不算华丽,然而此时在她眼前的,很显然是在西北看不到也建不出来的。
聂流商笑道:“很漂亮吧?”
若久颔首:“我能上去看看吗?”
“我们去的就是上面!”
这下若久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走的比聂流商还快,但是很显然旁人都是看到聂流商才放行,随后进了殿宇中,若久更是惊呆了。
里面莺莺燕燕,呖呖喁喁,琴弦琵琶,泠泠淙淙,脂香粉黛,郁郁浓浓。欢笑声、歌舞声、吵闹声,鼎沸热闹,来来往往的女子,身姿曼妙,容色倾城。真是肤如雪,腰如柳,眉眼含春,唇送秋波。
若久站在那里,看了看自己不白的肤色,第一次感受到了自惭形秽。脚都不自禁地往旁边让了让。
这时候有个身量纤细的女子,扭着腰身曳了过来,先是不屑地睨了睨若久,似乎是在孔雀窝里看到一只野山鸡般。
笑着对聂流商道:“聂公子,怎么?最近换口味了?我这群玉楼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了?”
聂流商促狭地笑了笑,略带警告地说道:“你最好对她客气点,我能带到这里的女子,你再有十个群玉楼的姑娘也比不上。她若是在这里有半点差池,小心你的挽云裳从金都彻底消失。”
女子白腻面上的讥笑淡了下去。虽然来这里玩的公子哥,一般都不会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有来头的,都是遮不住的。就像聂流商,虽然在这里大家都喊他聂公子,但是谁人不知道他是十八王子,凌王跟瑾王的弟弟。
女子再看若久的时候,面上立即卑微多了,笑的亲切道:“聂公子和这位姑娘楼上请,几位爷已经在沁蕊阁等着了!”
聂流商大刺刺地走上楼去,若久被整个阁楼中的旖旎景色也是迷得根本就没听她说什么,见聂流商往上走,她便也往上走。
走过雕花楼梯,二人进了一间雅室,本来里面吵吵嚷嚷的议论声音,听到开门同时往这里看去。
若久也有些呆,没想到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三人,看到若久后全部都站了起来,相互打量后,其中一个青衣男子恭谨问道:“姑娘贵姓?”
聂流商道:“她姓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