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溪尘面上有疑,问道:“你说如何?”
若久咬牙沉思。想着反正他们如今是名义上的夫妻,睡一间也没什么。况且以聂溪尘的性子,这一年多都没对自己如何,如今就更不会对自己如何了。
要是让他去那些屋子中,他的伤又裂了可怎么办?
若久狠了狠心说道:“你也回西院吧,反正我现在是你的王妃,共处一室也没什么。”
夜幕中,聂溪尘嘴角含笑。没有反对。
二人回了房间后,若久赶忙在床上铺了两床被子,又在中间用毯子隔了一下,这才放心。
因为这一路上,聂溪尘的手臂不方便,都是若久为他宽衣。此时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洗漱后,若久赶忙爬到了里面,指了指毯子道
“不许过这个啊。”
聂溪尘颔首,坦然地上去,躺下,睡觉!
若久也仰面躺了进去。但是心却一直紧张的扑通扑通乱跳,竟然久久都没睡着。
此时夜已深寂,若久却无比清醒,她轻轻地将毯子掀开了一隅,偷偷看过去,只见聂溪尘睡的正沉,双目紧闭,鼻子高挺,微弱的光下,聂溪尘的五官立体而冷峻。
若久心中疑惑,想着都是第一次同塌而眠,怎么他就睡的如此安定,而自己偏偏就如此清醒?到底谁心里不坦荡啊!
若久气馁地倒了回去,闭着眼睛,却总觉得不安心,再睁开眼睛,看聂溪尘仍旧睡的安定!若久偷瞄过去,好奇他的鼻子怎么会那么直,那么高。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去描摹他的轮廓!
或许是有些痒,聂溪尘动了一下,若久吓得立即把手给缩了回来,整个人弓在被窝中,像个做坏事却怕大人抓包的孩子。捂着嘴唇偷偷笑。
待了一会后,没再听到动静了,若久又悄悄地钻了出来,看聂溪尘仍旧睡着,并没有因为她的打扰而醒来。
若久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单手抻着脑袋,凝视着聂溪尘。
如此近距离地看聂溪尘,若久这还是第一次。前两次都被他很凶地赶了出去。而今天应该不会了。
若久忽然发现,无论白天的聂溪尘多么冷漠,战场上的聂溪尘多么残忍。如今他睡着的样子倒是看起来很乖,很安静,也很温和!
若久不禁抿嘴轻笑,想着人生的无常真是难料,一年多前,若久还想射死他来着,如今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躺在一起。
抻的久了,毕竟是冬天,若久的手很快就凉了。她赶忙放了回去,不过自己的被子中上面是热的,下面却是凉的。这让若久不得不蜷缩这睡觉。但是蜷缩一会又很累。
忽然,若久心中很好奇聂溪尘的被子里是不是也这样。她探着脑袋看过去,却见聂溪尘睡的笔直笔直的。若久心中疑惑,想着他的脚边都不冷吗?
好奇下,若久竟然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脚从自己的被子中伸了出去,然后一边盯着聂溪尘,一边慢慢挪了进去。她并没有碰到聂溪尘,却已经感受到被子的热量。
原来聂溪尘的脚边真的是热的!
若久在瑾王府的时候,都是侍女给她准备汤婆放在脚边,在军营聂溪尘也会命人给她准备。如今住在这里,寒夜冷冽,被子又被分成了两份。若久怎么都捂不热自己的脚。没想到聂溪尘的脚边却温暖如春。
若久又把脚往里面放了放,突然,她碰到了聂溪尘的腿,吓得若久立即就缩了回来。
不过一会见聂溪尘没反应,实在抵御不了温暖的诱惑,若久就又把脚给伸了过去。只是她紧张,总是怕自己乱动会惊醒聂溪尘,也睡得不安稳。
反复几次后,聂溪尘的声音在黑夜中幽幽响起。
“脚冷就放进来,别乱动!”
若久惊得浑身一紧,低声喝道:“原来你没睡!”
聂溪尘蹙眉:“睡了也被你冰醒了!”
若久瘪瘪嘴:“为什么你的被子里那么暖和,我的就这么冷?”
聂溪尘不满道:“不知道!”
若久无语,虽然很想有骨气地不往他的被窝放,但是奈何脚太冷了,只能服软,把脚放了进去。
果然一会,若久的脚就不冷了。见聂溪尘睡了,若久也不闹了。躺下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若久忽然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聂溪尘声音急道:“怎么了?”转而反应过来,又道:“又做噩梦了?”
若久回身望了一眼聂溪尘,吓得冷汗涔涔,点了点头。
原来若久经过大狐族屠城后,夜里总是会被惊醒。她总是能想到那日大狐城下,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的惨状。那个半边脸都没了的眼睛死死盯着若久。让若久夜夜难安。
除了除夕夜喝醉了,她没有被惊醒外,这一路而来,若久还是会被惊醒。于是每个夜晚,聂溪尘都会陪她坐会,然后再睡去。
没想今夜若久刚睡着没多久,那场面又在若久的脑海中回放。
若久道:“我梦见他们挥舞着大刀朝着我的脑袋砍了过来,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聂溪尘起身,轻轻拍了拍若久的背,帮助她缓解紧张的情绪。
“不要怕,有我在!”
若久捂着自己的头,也恼:“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会想起,太痛苦了!”
聂溪尘道:“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不要害怕,都过去了!”
若久凝眸望着聂溪尘,不解道:“你都不会有感觉的吗?你不觉得那场面太过血腥跟残忍了吗?”
聂溪尘道:“看的多了,习惯了。就没感觉了!”
若久目光烁烁,忽然很心疼聂溪尘。
聂溪尘却当做未见,慢慢拍着若久,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倒,然后盖上被子,说道
“睡吧,不要害怕!”
若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去了。
次日,聂羽玄跟着温知去了其他地方,聂溪尘就带着若久在四周闲逛,让她的散散心。
因为无论在金都还是在西北,聂溪尘都很忙碌,若久经常都看不到他,所以二人一同逛街,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若久边走边觑着聂溪尘。想到昨晚自己明明睡在自己的被窝中,但是天明的时候却钻到聂溪尘的被窝,还像个猴子似的抱着他。若久就羞的能钻到地上去。后来想想,肯定是聂溪尘的被窝太暖和了,她才不自觉地钻了进去。
幸好聂溪尘神色淡然地起了床,倒让若久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了。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