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面上是凌王殿下跟辰王殿下的立储之争,其实暗中却是萧氏跟穆氏的斗争。
而这其中,穆氏所携势力,是以宸妃娘娘的母家言氏为主。其中的翼老王爷,琳琅王子,以及王子身后的南阳候,都是支持凌王殿下的。
而萧氏独大,有定北侯府的支持,如今沈傲跟小酒公主成婚,又算是加重了一方势力。更别说还有凝王殿下嫡妻身后的家族。
如今立储,也是太后提出,陛下应允。那么两方势力冲击下,朝中大臣也是纷纷择主。
所以你刚才问我,想不想当皇后。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因为无论我想不想,皇后都会从穆家所出!”
若久听穆瑶的这些话,听的目瞪口呆,总算是理解了之前穆瑶说不告诉她是不想她徒增烦恼这句话的意思了。
若久怔怔地凝视着礼簿上的穆氏跟萧氏两族。只觉得这两个字太过刺目。
若久道:“所以姐姐,此事完全就不在于你愿不愿意。而是大势所趋!对吗?”
所以,你跟江寒注定无缘。身后有那么多的羁绊,哪里能来随心所欲?
若久心想。
穆瑶颔首道:“我能做的,唯有支持罢了。至于成败如何。本就不是一人一室之事。多思无意!”
若久对穆瑶拜了拜,表示佩服。
“看样子,我所知道的,真的就是冰山一角!”
穆瑶道:“其实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不能左右,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古往今来,因为家族受到牵连的人比比皆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其中缘由。
你所知道的,也已经够了。
如今在金都,论家族,是穆氏跟萧氏。论势力,是朝中重臣的选择。论军事,便是溪尘跟定北侯!方方面面都在博弈。一旦失败,就是巨变。
如今金都城中风云已起,我们这些女子,除了随命运浮沉,又能如何?”
若久听此,想到了自己来金都和亲,不也是受到命运的拨弄吗?两国是和是战,看似两国之事,却也关系着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外如此!
若久将礼薄合上,笑着对穆瑶道:“其实既然事情关系到我们每个人,自然是知道更好些,就算最后失败了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否则不明不白地死了,岂不是太冤了。
我知道溪尘是支持大哥的,我自然也支持你。待到姐姐成了皇后那日,我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穆瑶目光悠悠地望着窗外。
因为雪色洁白莹亮,倒印的屋内格外明亮。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能看到外面的风雪越来越重了。
“我倒希望生于寻常百姓家,既然都不能主宰命运,至少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穆瑶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落在安静的屋中,若久还是听了一个清清楚楚。
若久心内一震,想着姐姐不会心里还有江寒吧?
若久问道:“姐姐难道不想母仪天下?”
穆瑶目光未转,声音沉沉道:“母仪天下有什么好?穆家……有的是姑娘!”
若久听此话却是不懂了!
于是她又小心翼翼问道:“大哥对姐姐,不好吗?”
穆瑶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自觉失态,垂眸浅浅一笑,随即道:“没有,王爷对我很好。作为丈夫,他是称职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他一起面对罢了!”
若久心中一阵感动。
这就是生死相随吧。
所以江寒虽然是她所爱,但也成为了过去。如今穆瑶姐姐,身心都在大哥身上。
那些过去!
没了意义!
若久跟穆瑶又闲聊了两句,凌王聂羽玄回来了。看到琪琪,温和笑道
“琪琪也在?正好不用去请了,溪尘就在后面,中午我们吃个家宴!”
聂羽玄顶着大雪而归,大氅上不免沾染了雪花。一进门,穆瑶就安排人将聂羽玄的大氅脱下,放在火上烤烤!
若久站在那里,看到聂羽玄时,心中竟然没来由地紧了一下。好似是一个做了坏事被差点被家里人抓到的惶恐跟窘迫。
也许是因为受到江寒之事的影响。虽然聂羽玄眉眼依旧温和,声音依旧清雅,举止依旧端正。但落在若久的眼中,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若久在想,当年他就是以这种丝毫不露声色的样子,在杀了江寒后,还能坦然地拿着江寒的功劳去讨好穆家,然后坦然地迎娶穆瑶姐姐,再坦然地过去这么多年。
该是多么深的城府,才能修炼出如此的清风淡月,不露痕迹?
所以若久总觉得,自己看不透聂羽玄。公子如璧,却并未皎皎磊落。平淡秀雅如秋水般的表面下,到底隐藏着多少的黑暗与污秽?
他既然能背着穆瑶姐姐做这些事情,那他有没有对溪尘,对自己隐瞒过什么事情呢?
若久忽然觉得自己犹如惊弓之鸟。感觉自己很奇怪。明明大哥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对自己的保护跟爱护俺么多。自己却因为一件陈年旧事就把他所有的好都给推翻了。
也许穆瑶姐姐知道呢?家族的宿命,让她认了而已。自己何至于猜忌大哥如此?
“琪琪?你怎么了?”
聂羽玄笑着在若久的眼前晃了晃手,不知道她此时在神游些什么。
若久回过神来,顿觉尴尬,面上羞赧。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我……不想跟聂溪尘一起吃!”
聂羽玄轻笑:“还在闹别扭?”
若久更觉得尴尬了,自己家中的事情,却让哥哥嫂子操心,好似他们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在过家家玩似得。于是若久立即否认。
“不是,不是,我跟溪尘早都好了。只是他吃饭太多,我怕姐姐准备的饭菜不够!”
好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若久刚说完,聂溪尘就从门边跨了进来,正听了一个满当当。气的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
穆瑶抿嘴轻笑
“别的不说,饭还是管够的!”
若久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不禁憨憨一笑。
四人在正厅上用着午膳,四面房门都关闭着。但是外面的大风雪还是透过门缝吹了进来,幸好饭桌上有热腾腾的汤,若久这才不至于冻的没手伸。
虽然若久说自己跟聂溪尘没有闹别扭,但是相对于聂羽玄跟穆瑶的谈笑宴宴,若久却是跟聂溪尘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