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若久上前,抓住了云潇的衣袖,面色凄然道:“我知道你会对小七视如己出,我知道让你带着小七离开很自私,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带着一份怀疑和后悔跟着你离开。
如果,如果这上面的是真的,那溪尘这个时候就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曾经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现在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就当为了小七,我也必须回去。”
云潇面上很痛苦,他身体矗立如山岳,站在那里,仍由着若久抓着他的衣衫,他岿然不动,面色黑沉,整个人都笼罩着一份冰寒之气。
若久拉着云潇,也是万分的难以抉择。她明白云潇的担心,聂羽玄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弟弟尚且不留情面,对自己更不会有什么顾及。
如今他是云国金都的天子,整个天下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自己这一回去,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浅七了。
她是聂溪尘的妻子,但也是浅七的母亲,若久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痛苦的。
云潇明白,所以他连责怪都不忍心。
云潇久久站立,什么话都没有说,若久却知道,云潇明白自己的苦衷。若久的目光落在浅七的身上,泪水又夺眶而出。
若久将浅七抱了过来,蹲在他的面前,浅七什么都不懂,只是看着自己母亲哭,他也跟着哭。
若久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安慰道
“小七不要哭,娘去找爹回来见小七好不好?”
小七奶声奶气地回道:“好!”
云潇站在那里,见他们母子二人如此,双手紧紧握拳,目光幽沉的像是远处寒山的雪。
“你还记得这里吗?”
云潇忽然开口道。
若久抬眸,望着云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云潇道:“当年,你在大雪中奄奄一息,被我带到这里,那时候的你,心灰意冷地让我带你走,我没有同意。如今我很后悔。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不会带着你回金都城!我明明有机会带着你离开,但现在才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若久哑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在万俟被人唾弃,万念俱灰倒在雪地中,是云潇将她救了回来。
她欠云潇的太多了。
若久没有开口,这一夜,安静旷野中,若久无眠,云潇亦然。
次日,浅七还在睡梦中,若久已经准备离开了,云潇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若久。
若久犹豫了下,还是从怀中将一块玉环拿了出来,递给了云潇。
因为是云夭的信物,又是受云潇所托保管,所以若久对这个东西很是珍重,一直都是随身携带,这次逃亡出来,若久什么都没带,却将这个东西给带了出来。
云潇看到若久从怀中将玉环拿出来,知道她一直随身带着,目光不禁有些热。一点丝丝的喜悦蔓延到他的脸上,但是在明白若久这是要把东西还给他的时候,云潇的目光又冷了!
“我不要!”
若久几次给云潇,都被云潇给拒绝了,这一次若久明白不同了。
“云潇,你知道我这次回去意味着什么,这个东西我没有办法再帮你保管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对你而言,对你姐姐而言是多么的重要,我不能再让它跟着我了!”
“我不管!”云潇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我说了,等我哪日娶亲的时候你再给我,你现在给我是什么意思?就算你要回去,你也得给我好好保管。”
“云潇!”
若久还没有开口,云潇忽然起身,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若久。
“你若是现在将它给我,那么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你带着它,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好好活着,我和浅七都等着你回来。”
“云潇,你知道这一次……”
“我不管!”
若久无奈的话语被云潇噎在了口中,若久望着云潇,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执着和期盼。
若久知道云潇希望自己能好好的,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
若久只觉得手中的玉环像是燃烧了起来一般,一直烧到了她的心里。她的手缓缓地握紧,将玉环紧紧地抓在手心中。
随后若久道:“好,我会好好保管,我一定会回来的!”
云潇嗯了一声,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而若久则在浅七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后,转身向着山口走去。
云潇站在后面,看着若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中,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颜色。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到了自由的岸边,她却为了聂溪尘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回去。
若久从林中出现的时候,守卫的人看到若久还吃惊了下,但是很快就将若久给带了回去。
若久辛辛苦苦地跑了这么多天,就在草原的临山口功亏一篑。
若久被他们带回去的时候,遥遥地望了一眼草原,曾经是央合姐姐,如今是她,离开故土的她们,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回道瑾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若久下了马车后径直向着溪尘的房间中而去,她注意到了瑾王府中已经不是张也在管理了,若久提着的心又高了一些。
“溪尘?溪尘?”
若久喊着向里面而去,一到里面就看到御林军和聂羽玄,而床上,躺着的正是虚弱的聂溪尘。
若久看到溪尘,飞奔而去。
“溪尘,溪尘,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此时在若久面前的聂溪尘,面色苍白,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手臂上还有隐隐的黑气,倒真的像是中毒所致。
若久本来以为溪尘中毒只是聂羽玄逼迫自己回来的计谋,但是却没成想,溪尘竟然真的中毒了!
若久看着好似已经没有生气的聂溪尘,顿时怒了,对聂羽玄喝道
“溪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你给溪尘下了毒?现在我回来了,你该给他解毒了吧?”
聂羽玄虽然没有身穿黄袍,但是已然有了天子的威严,虽然声音仍旧像是以前温和,但却多了几分危险。
“琪琪,溪尘中毒不是我做得!”
若久不信:“不是你做得,还能是谁做得?你不就是为了逼我回来吗?我现在回来了!你赶快解毒,你别忘了,如今你江山还不稳固,没有溪尘,谁给你平定四境?”
聂羽玄声音淡漠:“你也知道如今的朕离不开溪尘,朕又怎么会真的加害于他呢。溪尘的毒,确实不是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