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道:“姐姐,若是理智地来说,万俟族和若久族会开战,是因为父皇!”
若久心头一紧,似乎隐约预感到了不是一个让人能接受的理由!
“为什么?父皇做了什么?”若久的声音都开始紧张起来!
格桑痛苦却又无奈,凄然道:“因为父皇杀了万俟王妃和其王子!”
“什么?”
若久瞳孔一震!
万俟央?若久族的王妃,万俟戎狄的姑姑,先万俟王的妹妹,两国和亲的公主?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父皇为什么要杀了万俟王妃?”
格桑啜泣道:“姐姐,雅图成婚后,我们见过。雅图跟我说,父皇一直都没有想要臣服于云国的心,这些年若久族发展的很快,各处都在操练兵马,她担心有一天父皇还是会跟云国开战。她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身。
后来云国新帝登基,父皇便派人去了云国,同时秘密处决了万俟王妃和三个王子,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王宫中将消息给封锁死,连雅图都不知道。但是我却亲眼看到了万俟央和三个王子的尸体,被同时送回了万俟。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两族终究会有一场生死的较量。此事是父皇做绝在先,我听来的消息是万俟王妃想要阻止父皇伐兵,在王后狄欣的挑唆下,以谋逆之罪先是杀了文琦和联哥哥,后杀了王后和小毅!”
格桑顿了顿:“姐姐,我心知此事不能完全怪万俟戎狄,可如今成这样的局面,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若久听后,则被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之前她总是在想,万俟戎狄的姑姑在若久族,他和姑姑的关系那么好,和几个表弟的关系也那么好,他不该狠心置他们的性命不顾就跟若久族开战。
原来,是这个理由!
竟然,是这个理由!
若久忽然不知道该恨谁了!
她回想到那天,父皇跟母后同时被抬出来的时候的样子,是不是这些事情从很早的时候,母后就是知道的?
若久沉默着。想到万俟央和三个王子的死,想到万俟兵对若久族人做得事情,想到城破的惨烈,想到曾经他们这些人的玩闹。
若久忽然感到很头疼,像是炸了一般。
孰是孰非,谁对谁错,是黑是白,她彻底分不清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恨万俟戎狄的,可她不恨他又该恨谁?
若久王?自己的父皇?
若久捂着头,只觉得很混乱,她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一直都有那么打的野心,三次对云国开战挑衅,明知道打不过却仍不死心。
明明都是西北民族,西疆十六州相通后,国富民安,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杀了万俟王妃,为什么要杀了三个王子。
难道在父皇眼中,除了狄欣、除了若久战、除了若久营营和格格巫,其他的,都不是他的孩子吗?
为什么?
为什么容不下万俟,容不下云国,也容不下自己?为什么?
若久头疼欲裂,格桑抓着若久的手,痛苦着:“姐姐!”
若久倒在床上,只觉得好累,这些年卷入的战争,云国、万俟、若久族。
他们上位者的野心算计,她们这些女子的浮尘漂泊,从不由己。她真的好累!
若久现在连自己都安慰不了了,又该怎么去安慰格桑?
半晌后,若久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格桑,保护好自己,先回去,我想静一静!”
格桑目光若涟涟秋波,哀转迷蒙,垂眸不语地退了出去。
若久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溪尘,想到了云潇。若是她不是若久族的七公主,只是若久琪琪格,会不会简单幸福的多?
若久简直想就这样睡过去,每一次她想要恨然地报仇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
可饶是如此,自己就该原谅他吗?
万俟央死了,万俟戎狄为她报了仇,那自己的妹妹死了呢?自己的母后死了呢?抛却民族之争,国家之恨,这亲人的仇,她又该向谁报?
若久仰头看着帷幔,心中思绪翻涌如海!
七日后,若久不再躲在屋子中,她的伤并不致命,伤到的地方也不影响她走路。
这几日,每次万俟戎狄来的时候,若久都拒绝见他,但这里毕竟是万俟,若久睡的地方更是万俟戎狄的寝宫,别说王宫,便是整个万俟城也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若久没有办法阻止他来到房间,就只能让自己不看他,只要他来的时候,若久就睡觉。
就算没有睡着,也会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万俟戎狄自然知道若久没有真的睡着,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有时候又说两句,但是若久从来都不回应,只有格桑来的时候,若久才会说话,跟格桑聊聊王城中的事情。
但是格桑毕竟是若久族的人,所以她能知道的,也都是万俟戎狄让她知道的,格桑知道的实在有限。
就像这段时间中,若久总在想云潇在做什么,溪尘在做什么。
万俟跟若久族的战争结束了,云国的将士并没能阻止若久族被灭族的事实,那么就算要离开西北,溪尘也不可能不顾自己。
可这段时间,若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同时连云潇都看不到,若久想到那年在金都城的琪园,只有万俟戎狄一个,云潇都混不进来,如今更别说了。
若久明白,有万俟戎狄在,外面的一切的动静都被隔绝了。
若久不想再这样躺下去跟万俟戎狄耗了,她要赶快好才行。
离开了万俟戎狄的房间,若久被阳光刺了一下,她抬手挡了一下,如今春天正好,阳光和煦,若久在寝殿后面走着。
虽然若久不是万俟的人,但是万俟戎狄却也给她配了几个侍女,若久走着,她们就在后面安静地跟着,然而,若久却在院子中看到了一个互相都不想见到彼此的独孤婴罗。
以前,若久总想着她是戎狄哥哥的妻子,是她的嫂子,又是万俟的正宫娘娘,所以总是礼让三分,便是她位及太子妃时,对她也很客气。
但现在,若久懒得管她是谁了。所以若久直接无视了独孤婴罗,向前走去。
二人相会时,若久一点停顿的意思都没有。
独孤婴罗见状,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瑾王妃如今的身体可好些了?如今若久族没了,但你的身份是瑾王妃,在万俟族中,本宫理当接待。
只是听闻王妃这段时间正在养伤,所以就没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