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久也带着小七正式住进了独孤的王宫。
虽然年少的时候,若久跟襄和公主的关系很是糟糕,但如今双方心结都已解开,反而成了好朋友,就像当年襄和离开金都时,曾对若久说过,没有溪尘,他们会是好朋友。如今两人都在王宫中,形影不离,倒成了这乱世中难得的一份友谊。
“真没想到多年后我们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说话。想想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若久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绣着帕子的襄和,感慨地说道。
襄和笑了笑:“他乡遇故知,什么恩怨都没了,况且如今溪尘哥哥是来相助独孤的,便是看在这层上,我也不能和你吵架了啊!”
若久道:“我竟然不知你如今如此会审时度势了!”
襄和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前几日我去见了哥哥,他如今在军营中做监军,大致也将你们的情形告知一些我了。如今你们也是没有办法,哥哥还要我将你们交出去。
哎,定北侯府和聂云深谋逆之事,没有牵连家人,我已经很知足了,如今哥哥又卷入了他们兄弟之间,独孤又是这个样子,怎么都不是能善了的,我劝哥哥早做准备,哥哥却仍旧是不听,他这么多年,倒还是一点没变,一点都看不出眼前的情形来!”
若久觑了襄和一眼,也算是明白了大王子会如此喜欢襄和的原因了。
其实想想当年,襄和除了在关于溪尘的事情上很莽撞以外,其他的都看的很透彻,当年和亲离开金都时,还跟若久分析了很多事情,当时若久不以为然,但是事后却都一一应验了,可见襄和虽然任性些,却是少有心思剔透之人。
襄和见若久盯着自己,好奇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若久反应过来,面上有些尴尬,只能接口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如今外面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万俟和独孤,无论谁赢了都是惨痛的代价!”
襄和挑眉:“你在担心你的戎狄哥哥吗?我可真没想到,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也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若久叹然:“世事无常,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倒是你,两族在打仗,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襄和道:“你看我像是不担心的样子吗?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仗还是要打的,这些年独孤一直都是明哲保身,以和为贵,向来在西北之中有礼仪之族的名号,但是又怎么样呢?万俟族还是打上来了。
反正我都已经想好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独孤胜了我就继续做我的大王子妃,也许是未来的独孤王后。若是独孤败了,轩哥肯定会战死沙场,那我也绝不苟活,只是.......”
襄和说道这里的时候,目光望向了在不远处正在玩闹的两个人啊。
“唯有昌儿我最是放不下,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还要拜托你多多照应,让他活下去,不要做万俟的俘虏!”
若久听此,心中堵了一下,没有吭声。
襄和却认真了,点了一下若久:“你听到了没有?”
若久目光凝向小七,悠悠道:“若是能,我必尽力,只是看如今的情形,来日是何光景,只怕都说不好!”
襄和明白若久的意思,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小七和昌儿都是苦命的孩子,没有生在好时候!”
若久垂眸,默然不语。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夏季就已经过去了,秋季来临,沁雪草原上又是枯草扬天的时候,若久这一住就住了三个月,而前方的战事却仍旧打的难解难分。
每天若久和襄和都能听到关于前方的战况,有输有赢,双方伤亡惨重,聂溪尘曾经去过万俟,希望两族和解。但是万俟戎狄却一口否决,一意孤行地要打下独孤族。
见讲和无望,独孤族亦是倾举国之力对抗。
这一日,双方连续三天的战役刚刚结束,若久和襄和就听到了大王子受伤的事情。襄和连昌儿都没顾得上就跑去了军营,若久担心溪尘,也跟着去了。
二人来到军营的时候,大王子还在抢救中,听闻是万俟戎狄亲临战场,一箭射穿了大王子的手臂,若非有个近侍拼死相互,只怕这一次大王子凶多吉少。
“溪尘哥哥,轩哥......”
襄和因为担心,话都没有说完,眼泪就先下来了。
其实这三个月,虽然襄和知道聂溪尘就是军营中,她却从来没想过来看看,想来在她心中是真的放下了,所以才不在意了。
只是如今冷不丁见到聂溪尘了,襄和又想起了当年她宁愿为妾室在溪尘哥哥身边他都不愿意时的委屈了,同时再想到自己的夫君如今生死未卜,当即一颗女儿心都藏不住了。泪水决堤而下。
聂溪尘道:“不要担心,没有生命危险!”
襄和听此说道:“那溪尘哥哥你呢?你没事吧?”
溪尘摇了摇头,指了指营帐:“进去看看吧!”
襄和点了点头,钻了进去。
若久站在溪尘的身边,见他身上连泥都没有,不解道:“怎么回事?”
聂溪尘道:“万俟戎狄一直不和云国的将士们起冲突,便是战场上相遇,也不和云国将士打。此次万俟戎狄亲临阵前,突袭大营,大王子当时在营帐中,刚出来就被射了一箭。
以如今万俟戎狄的行事来看,万俟族是想速战速决了!”
“将军,桑木将军带临将士们压过来了!”
突然有士兵来报。
聂溪尘蹙眉道:“万俟戎狄这是乘着大王子受伤,军中无人领命而打过来。我们去看看!”
“我也去!”若久抓住聂溪尘的手腕。
“你就不要去了,待在这里!”
若久摇头:“你不是说万俟的将士不会对云国的将士动兵吗?我们调集所有云国将士去会会桑木,有我在阵前,桑木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聂溪尘有些不悦道:“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万俟戎狄吗?”
若久道:“随便吧,反正他当初给我种下的时候就该明白有一天我能掣肘他,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我不会有事,况且你还有你在我身边的吗?”
聂溪尘拿若久没辙,只能无奈道:“跟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