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万俟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临山口后,正式向云国宣战。如今西北尽归万俟族所有,所以离临山口最近的原若久族王城成为了万俟军前行的后援补给地。
万俟和云国,两族和平还没有一年,就打了起来。远在金都的聂羽玄没有想到万俟戎狄会这么快就出尔反尔,而整个西北各族也对万俟戎狄的举动带有很大的意见。
都觉得万俟戎狄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而且来过急功近利了。
但是万俟戎狄忽略了所有的声音,力排众议,还是将大军推到了中原之地。
若久在知道万俟戎狄真的动兵以后,心中也很复杂,深夜中的久久无法安眠也都在踌躇犹豫,但是她没有劝说万俟戎狄停下来,只是沉默着,犹豫着,彷徨着。
反而是万俟太后来到若久的小院中,上来就给了若久一耳光,整个人气到脸色铁青。
“说,是不是你怂恿狄儿向云国开战的?”
若久被万俟太会猛然一打,反而把心里那点愧疚之心给打没了,看着万俟太后的嘴脸,她反而有一种很微妙的报复的快感。
若久揉了揉被打疼的脸,反而笑着看向万俟太后,冷道:“我若说不是我,你会信吗?既然认定了是我,何必还来质问?”
万俟太后很是生气,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告诉哀家你不知道如今的情形根本就不适合对云国动兵,但是狄儿还是做了,狄儿虽然胆大,却并不愚蠢,能让他做下这个决定的人,不是你还能有谁?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想害了整个万俟吗?还是说你跟云国皇帝聂羽玄暗中勾结,想吞下万俟族?”
若久道:“太后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你们为了能让我回来,不惜在云国大肆宣传我的不守妇道,毁我名声,辱我尊严,现在我回来了,也和万俟戎狄在一起了,你反而心里又不放心了。
担心我给戎狄哥哥吹什么枕头风,害了万俟?也是,你们可是灭了我母族的人,对我不放心也是正常。不过既然不放心,就该让我离开,既然不能让我离开,又如此防备着我,万俟太后,你累不累啊?”
若机会漫不经心的话像是讥讽一般刺到了万俟太后的心里,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地斥道:“若非狄儿糊涂,跟你种了什么连命的蛊虫,你以为哀家何至于忍你到今日?你既然是若久族的余孽,早就该斩草除根。”
若久冷笑:“那你现在大可以杀了我!只要你不怕万俟戎狄给我陪葬!”
“你!”
万俟太后被气到不行,若久的手上握着她儿子的命,让她投鼠忌器,除了嘴上说点什么,连动都不敢动若久。
万俟太后过了半晌才冷静下来,盯着若久的眼眸说道:“你也别太得意,如今你孤身一人,自然什么都不害怕,但是你若久王族的余孽可不止你一个,别忘了,你最小的妹妹苍依,可还在失踪着呢,你如今是没能力找到她了,哀家会替你找的,你胆敢做什么对万俟不利的事情,哀家可以向你保证,你所做的所有罪孽,哀家都会千百倍地加诸在你妹妹身上!”
万俟太后说完后,也不给若久反驳的机会了,转身就走,深怕若久又会说什么气到她的话。
若久听后,手脚有些冰凉,她的妹妹,若久苍依,在王宫被攻陷之前就被自己的母后给送出了王宫,战争后就失踪了。如今下落不明,若久很想找到她,但是绝不是万俟太后。
但是只要有心找,甚至出动所有的力量去找,还是会有些眉目的。半月后,万俟太后就派人告知了若久若久苍依已经找到了,不仅如此,还送来了若久苍依身上的一件信物!
当若久看到苍依自小就戴着的金锁放在手心的时候,她便是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于是若久去找了万俟戎狄。
自那日万俟戎狄愤怒着拂袖而去后,他没来找若久,若久也没有去找他。今日听闻万俟戎狄从军营中回来的时候心情还算好,若久端了些果子就去了万俟戎狄的房间。
这个时候万俟戎狄刚用过午膳,正低着头看着军事的布防图,若久从窗外经过看到的时候,忽然就停下了脚步,从大开大合的窗户外向里面望过去。万俟戎狄眉目低垂,侧连犹如远山冷锋,俊俏而犀利。
若久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就想到了溪尘,当年在瑾王府的那株桃花后面,也是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被望着的人一无所知,望着的人却是满腹心思!
若久呆了片刻后才走了进去。
万俟戎狄见若久来了,好似之前的不愉快早都被他给忘了,他当即起身走到若久面前,顺势从她手里接过果盘,笑着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这杏子看着倒是不错!”
说着万俟戎狄拿了一颗放在嘴里,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有点酸,正好解了午膳的油腻!”
若久没什么感觉,只是进来后有些担忧地问道:“戎狄哥哥,我听闻苍依找到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万俟戎狄拿着托盘的手有些僵,转眸望着若久,声音有些闷闷的,问道:“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若久道:“是太后找到的,说是由太后安置了,太后还将这把锁给我送了过来,却不让我见苍依。我想看看苍依,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万俟戎狄的面色有些难看,生硬道:“你就不问我好不好?”
若久有些愣愣的,望着万俟戎狄,他是万俟王,他能有什么不好?
“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万俟戎狄被若久的这一句话给气着了,似有愤怒又似有委屈,声音厉道:“我们近一月未见了,我已经向云国动兵的消息你也是知道的,这一个月来,你从不过问我的情形,我若不去见你,你甚至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如今,你是想问苍依的事情来找我了,若不是,你今天也不会来对不对?来了以后,你不问问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胖了瘦了,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情,就连拿来的果子,也完全不像是精心准备的,上来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单刀直入问苍依的事情。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呢?我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