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省驻京办事处唯一京城南城区东南部的花园街十五号,房子不是在省委办公厅名下的,而是租住的。
这个年代的房价还没有夸张到一年工资买几平米的地步,更何况驻省办的存在本身就有很大的争议,所以索性干脆就随便租了一个房子。
花园街在京城的历史悠久,据说始建于明朝,属昭回靖恭坊,称花园儿胡同。于1989年被定为南城区的文物保护单位。不仅如此,花园街胡同是京城少有的几个还保留着就有风貌的胡同之一,这里在八十年代中期经过京城水木大学的几位教授以有机更新的方式进行过改造,在保证私密性、保证居民现代生活需要的同时,利用连接体和小跨院,与传统四合院形成群体,保留了华夏传统住宅重视邻里情谊的精神内核,保留了华夏传统住宅所包含的邻里之情。因为这种改造风格,还获得过联合国的世界人居奖。
徐君然上任之后跟着方正来过这里一次,平心而论他很喜欢这里的建筑,最起码风格还是保留了老京城的那股子气质,四合院依老树而建,平添了一份古雅和生气。
他是上午的飞机抵达京城,东海京城驻京办的副主任何远方亲自到机场迎接了徐君然,对于这位副手,徐君然了解的不多,只是听说他是省政府出来的,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只是陈俊儒在徐君然离开东海之前,似乎有意无意的提过,当年何远方做过一阵段文杰的秘书。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清楚,一个信号足以表明很多东西。
不过虽然以前来过驻京办,可是徐君然却一次都没有在这儿住过,毕竟这里虽然条件不错。但是跟外面的宾馆相比,却是差了好多,所以每一次方正带着徐君然进京的时候。一般都是安排在外面的酒店,毕竟他要会见的大部分都是有身份的重要客人。在驻省办见面的话档次稍微有点不够。而据徐君然所知,不仅是方正,大部分的东海省委领导进京,都不会选择住在这里,驻京办这边只有一般的干部来京城会过来。
“主任,这是您的房间,田主任搬走之后。就没有人用过这里了。”
何远方一脸微笑的对徐君然说道。
刚刚徐君然已经见过驻京办的几个负责人了,这种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实际上不多,也就是十几个人而已。所以徐君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就让大家各自散去了。
说心里面,对于来驻京办工作的事情,徐君然热情不高,他来这里主要是去党校学习,避避风头。虽然黄子轩整自己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处理,但是不管怎么样,在东海还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方正的意思很简单,不管徐君然之后是会回到东海省还是继续留在京城。这个事情总归还是要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做决定。
人这么一辈子,年轻时所受的苦不是苦,都不过是一块跳板。人在跳板上,最难的不是跳下来那一刻,而是跳下来之前,心里的挣扎、犹豫、无助和患得患失,根本无法向别人倾诉。我们以为跳不过去了,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却跳过去了。
所以徐君然现在想的很简单,自己在京城这半年,平平安安最好。
看了一眼何远方,徐君然淡淡的说:“麻烦何主任了。”
何远方满脸堆笑:“徐主任您客气了,叫我远方就行。”他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在徐君然面前却一点老前辈的架子都不敢摆,毕竟四十多岁的副处级干部跟徐君然这个三十岁不到的正处相比起来,何远方还真就没有什么可以自傲的地方。
徐君然的眼睛在房间里面扫了一眼,他清楚的看出来,这里面的装修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看来自己的那位前任,很在意这种享受啊。
最关键的是,徐君然对于何远方的这种用心,可是洞若观火的。他很清楚,很多领导都忌讳用出过事前任用过的东西,包括办公室和住处都在内,那么既然如此,何远方给自己安排这个住处,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一想到这里,徐君然想了想对何远方说道:“何主任,我就不住这儿了,我在京城有房子,家里的亲戚也都在这边住。”
短短的几句话,让何远方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没想到徐君然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安排,难不成他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
想到这里,何远方连连点头,一边答应着徐君然,一边小心翼翼的对徐君然说道:“徐主任,您看驻京办的工作,是不是我跟您交接一下,毕竟您现在是驻京办的负责人了。”之前徐君然来之前,这里的工作一直都是由何远方来负责的,甚至于不少人包括何远方自己在内,原本都以为他出任驻京办主任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却没想到徐君然横插了一杠子进来。
对于何远方的那种小心思,徐君然心知肚明,他知道对于自己这个空降兵,何远方心里面是不满的,否则也不会安排这么一个有点忌讳的办公室给自己。只不过徐君然并没有在意,让他跟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较劲,他已经失去了那种无聊的念头,在徐君然的眼中,这个何远方要是聪明一点的,就老老实实的在驻京办做好自己的副手,否则的话,真要是这家伙觉得凭他的本事敢跟自己掰腕子,徐君然不介意把他直接赶回东海省去,到时候究竟去哪个清水衙门养老,那可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当然,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徐君然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毕竟他到京城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韬光养晦。
想到这里,徐君然看了一眼何远方,淡淡的说道:“今天还是算了吧,我才到京城,还有一点私事要处理。今天是周末,这样吧,何主任,等周一我正式上班再说好了。”
想了想,他觉得不能这样就让何远方的想法得逞,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把办事处的同志都叫上,今天晚上我私人请客,算是认识一下大家。”
何远方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哪能让主人您请客啊。”
徐君然笑着摇头:“我是领导,哪有让下级请客的道理,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对何远方道:“你刚刚不是说给我安排好办公室了吗?走吧,过去看看,正好我有东西放在那里。”
何远方见状只好点点头,带着徐君然去了给他安排的主任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不算大,但是却很精致,看的出来是有人细心收拾过的,何远方给徐君然介绍了地方只好,就出门去通知晚上聚餐的事情,徐君然则是打开了自己的行李,开始将带来的书摆在桌子上。他的行李很简陋,出了书之外,就是一些随身衣物,几分钟就整理好了。
这一次到京城来,徐君然很低调,除了通知了曾文钦之外,什么人都没有告诉,对于他而言,这只是自己的一次历练而已,没有必要惊动太多的人。至于孙家那边,老爷子如今身体越发的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疗养,徐君然也不想麻烦他老人家。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伙子敲门走了进来,笑着跟傅华握手:“欢迎您,徐主任。我刚才有事,没到机场接您。”
徐君然对这家伙倒是不陌生,之前跟着方正来京城的时候,见过两次这人,他记得这人叫朱博学,是驻京办的办公室主任,当初之所以跟他认识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朱博学也是京华大学毕业,只不过比徐君然和曾文钦、曹俊明他们晚了几年而已。
伸出手在朱博学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徐君然笑道:“我说小学弟,一个多月没见,怎么这么客气了啊?当初你喝醉酒给方书记我们几个朗诵岳阳楼记的时候可以没这么客气啊。”
朱博学刚大学毕业没几年,身上还有着象牙塔里面的那骨子里的骄傲和青涩,上一次徐君然和方正来京城开会的时候,跟驻京办的几个干部一起吃了顿便饭,饭桌上朱博学喝高了,一时兴起就朗诵了一篇古文,抑扬顿挫,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那个时候,朱博学意气风发,让人一看就觉得充满了锐气,可是现在在徐君然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圆滑。这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能够让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呢?
听到徐君然的话,朱博学苦笑了一下:“学长,您就别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了,您到京城来,不是被流放了么?”
徐君然一愣,随即深深的看了朱博学一眼,他倒是没想到,在外人的眼中看来,自己这个一把手秘书忽然摇身一变成了驻京办的主任,竟然会是一个流放的结果。看来就好像费明对自己说的一样,这一次对自己而言,不仅是一个韬光养晦的机会,还是一个考验身边人真心的机会,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时候,究竟谁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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