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弟,你可要千万小心啊!”
此时的马伯良已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在推走朱敬则后又一头扎入了战局当中。
刀光闪动间,是他那如灵猿一般的身影,为护肱股之臣,将罪恶揭示于天下,早已置生死于度外。
秋夜的寒风,吹拂过王昶了无生机的尸身,决然之下,朱敬则强忍着心痛向茫茫夜色中奔去。
心内急,脚步更急,随着一阵气喘吁吁的奔跑,已过了数条街巷。
耳轮中激烈的打斗之声已消失不见,但他亦不敢回头,生怕那痛心疾首的悲剧再度上演。
奔跑,也仅剩下奔跑,若是能早一分回到大理寺,马兄弟那里就能早一点得到驰援。
朱敬则想到这里,抹去额头上滴落的汗水,再度催动双脚,欲突破一介书生的体能极限。
正在这时,面前突然闪出数道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从他们手中放着寒芒的刀子不难看到,必是冲着取命而来的。
糟糕,糟糕,糟糕。
真是万没想到,那有奸佞人为了灭口,竟然派出了不止一股队伍拦路截杀,莫非今日我这条性命便要在此终了不成?
“朱大人,难得你奔走得如此辛苦,这最后一程,不如就让我等助你解脱了吧!”
“大胆!天子脚下公然行刺朝廷命官,可知该当何罪?”知道再也无法脱身的朱敬则,敛足腹中正气,高声怒喝道。
“哈哈哈哈,朝廷命官?不过如草芥尔。这里可不是公堂之上,任你再怎么威风也难逃一死!”
这几个贼人说到这里,那一张张狰狞嘴脸上的狂妄之情,完全没有把朱敬则这位当朝重臣的话放在眼里。
眼看杀劫将至,身陷绝境的朱敬则猛然间想起了身故的王昶,绝不能让这忠义之士白白牺牲。事到如今,干脆豁出去这条性命,赌上一赌!
趁几人不备,朱敬则掉头就跑,虽然连续的极速奔波让他小腿格外酸麻,但眼下这等情况,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大理寺。
“大哥,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快追上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吧。”
“呵呵,不忙,且看我这一手如何。”
那几人当中为首的一个虬髯大汉,说话间自腰里抽出了一支流星镖,冷笑一声,对准朱敬则的背后掷了出去。
锐器脱手,化作一道银芒疾驰而去,众人本以为朱敬则的性命该是就此了事,岂料天外突然飞来一块墨玉飞蝗石,不偏不倚地打在虬髯大汉的流星镖上。
“是谁?!”
话音未落,只听在房檐上有人笑道:“嘿嘿,你们这么习武之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见有人暗中插手,几个贼人顺着声音把目光扫了过去,房檐上那人此刻也不再躲避,脚下轻踏,飘身落在朱敬则的身旁。
“陆……陆老弟?”
危难之际,故人相逢,不禁让朱敬则喜出望外,之前在狼牙涧的种种患难,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呃……这位大哥,你我素未谋面,因何如此称呼在下?”
“贤弟,你怎得这般健忘,我是蒙你救命之恩的朱大哥啊!”
听眼前这陆迁与自己说话的语气好似陌生人一般,朱敬则不免焦急的再次提醒道。
“抱歉,在下虽然姓陆却远非你口中所述之人。依我愚见,兄台还是快些逃命去吧,迟了恐这几个败类又要加害于你。”
大为疑惑的朱敬则被他这番话说的愣在原地,莫非天下竟有生得如此相似之人?真是怪哉。
“喂,小子,你是何人?识相的休要多管闲事。”虬髯大汉擎刀在手,点指着突来之人道。
“呵呵,我的名号还不配与你们这等三流货色知道,要想动手尽管一起上吧,皱一下眉头便算是我输了。”
这虬髯大汉自从入行以来,还未曾见过如此傲慢之人,当即无名火起,招呼手下兄弟一拥而上。
五个人,五柄快刀,齐齐向这青年扑杀而来,奇怪的是他倒也并不慌张,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这几个人的迅猛攻势,纹丝未动。
“少侠,小心啊!”
随着朱敬则的好言提醒,那青年突然动了起来,好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刀锋之间,任那几人如何使力,也伤不到他一根汗毛。
“好小子,你找死!”
虬髯大汉猛地眼光一凛,较力于臂,手中单刀急转而下,连锁那青年三处退路。
“嗯,‘五虎断门刀’火候还行,只是心气浮躁,难成大事,一边凉快去吧!”
说话间,也不知那青年用了什么法子,只一脚便把虬髯大汉不下二百斤的身子掀翻在地。
其余几人好歹也是做惯了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行当,赶忙身手敏捷地接过这青年的招式,为大哥争取一个喘息之机。
但怎奈这一交上手才察觉到彼此功夫的差距悬殊,不出二十回合,就纷纷如虬髯大汉那般,被这青年如法炮制掀翻在地,一时间嚣张气焰尽数泯灭。
“怎么样,还打吗?不打小爷我可不奉陪了。”
见这青年转身要走,折了面子的虬髯大汉再次从腰里悄悄拽出六支流星镖,大喝道:“黄口小儿,休的猖狂,看镖!”
一手三暗器,百步袭强敌。这虬髯大汉流星镖的功夫可谓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何况是在如此短的距离下,任是大罗神仙也躲闪不及。
“唉,死性不改,留尔何用?”
耳听得身后六支劲锋越来越近,那青年忽然运使体内真气,双掌鼓动出一道烈风,将其尽数打散。
而后摘下负在身后的一把短枪,破风而至,闪动寒芒的七寸枪锋正好点在那虬髯大汉的眉心处,当即刺出一道血痕,瞬间毙命。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见这青年拔枪在手,步伐转动,一、二、三、四,一连抛出四式,干净利落地结果了另外几个贼人的性命。
而后在鞋底上抹了抹血迹,重新放回背后,看着目瞪口呆的朱敬则道:“兄台,你是不是被他们吓破了胆子,怎么还不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