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对铁山城的评价很高。
“我们以前都低估了这个地方，把它当一个普通的矿产据点看待绝对是错误的。这里有良好的管理，而且管理水平很高，有医院，有学校，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人口也被低估，他们仅仅从煤矿区就疏散回来18万人，加上城里人口已经超过30万了。如果铁矿区也有这么多的人口，铁山城可能拥有50万人口。只是可惜了这里的钢铁工业，我考察过，他们的钢铁工业不但齐全完备，水平也很高。”
金乐也觉得很可惜，如果煤矿没有出事，铁山城就能通过铁路向银光城城外地区大量输送钢铁资源，这是一笔巨大的贸易额。钢铁是基础材料，有了钢铁来源之后，还能建立起很多下游产业，解决大量人口就业。
不过对铁山城的管理就不吃惊了：“很正常。这里的上层是以前的卡师家族，这些家族都是银光卫出身，有军事背景。这里从来不缺管理经验，虽然是军事化管理，对普通百姓生活或许会有一点不那么人性化，但有时候这种管理的效率是很高的。四大家族在这里蛰伏了三十多年，如果这里管理混乱，才是让人奇怪的。”
钟灵点点头，突然道：“对了。我今天还看见几个戴面具的人。”
“嗯？你是说自由卡师联盟！”
钟灵不由凝重：“没想到他们的手伸的这么长，竟然已经渗透进了铁山城。”
金乐表现出对神秘组织的不关心态度：“这些人渗透的地方多了，没准银光城里都有他们的人。”
钟灵道：“银光城里有他们的人不奇怪，没有才奇怪。只是没想到连铁山城都渗透了，就是担心他们跟铁山城之间有什么秘密合作。”
“他们能有什么秘密合作？这里难道有什么神秘组织无法从银光城得到的东西？”
“我觉得有。假如铁山城能制造卡牌的话。”
“你担心他们进行卡牌贸易？”
“眼下应该没有，因为铁山城还不掌握这种技术。但现在已经有了基础，卡牌制造技术是建立在红雾驱散技术基础上的，有基础迟早能搞出上层建筑，尤其是铁山城并不缺技术力量。”
金乐继续误导钟灵：“如果是进行这么隐秘的合作的话，神秘组织的人怎么会在城里公然现身？会不会别有目的？”
钟灵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也许是某种手段，拿来对现在跟银光城的谈判施压，让我们做出更多让步。”
嗯，不让步就跟自由卡师联盟合作了，确实是谈判的技巧，钟灵这么一说，金乐都有点信了。
之后金乐将白天谈判的一些情况跟钟灵说了一下，大概就是合作对抗诡异，维护交通安全等等。银光城曾经为了维持铁山据点的交通线，沿途修建了大量堡垒群，这些都是成本，现在铁山城独立，银光城便不愿意继续独自承担这个成本，尤其是铁山城已经没有了煤矿的情况下。
一会银光城和铁山城之间，估计会以和平贸易为主，而且贸易规模不会太大，毕竟没有了钢铁这个无可替代的品类，铁山城的其他产品，银光城都有替代，而且很可能更好。
铁山城倒是乐意接收一批银光卫的城堡，不管能不能维持的住，他们都愿意接收。但银光城也不傻，将堡垒群都交给铁山城，对方的触角就直接伸到了银光城外。银光卫只愿意移交一批边缘位置的堡垒给铁山城，大概以铁山城为中心三百公里范围内。很显然，这里是红雾大炮的射程之内，不给对方，自己人驻守这里就是纯打工的，因为一旦开战，这些据点都是人家的炮靶子。索性直接让与对方，由他们的人力来维护，而且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铁山城必须承担这些堡垒建造的成本。
涉及到成本，自然就会有一番讨价还价。不过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大局已定，无非是你赚多赚少，我赔多赔少的问题。双方都是军事出身，其实在价格上没有多么敏感，银光城开的价本就不高，是真拿当初的成本来要价的。
唯一谈不拢的是铁路问题。铁路的修建已经不是阻碍，那是民政上的委员会决定的，银光卫看中的是铁路的控制权问题。铁路修建在通往铁山城的第九大道两侧，当初的目的是可以借助银光城保护第九大道的堡垒群。以前是一家人，很多问题都不存在，现在分家了，银光卫继续为铁路提供安全保护，就不再是义务。除非铁路归银光卫管辖，他们才愿意无偿提供安全保障。
但这条铁路是铁山城出人，出钱，出技术修建的，不愿意将管辖权交给银光卫，倒是愿意支付一笔安保费，可银光卫又是不差钱的主，双方在这个问题上一时争执不下。
钟灵很关注这些，其实钟灵去参加谈判，金乐去城里考察或许更合适，可惜吴俊辰不带钟灵，非要带着金乐。
金乐很乐意讲给她听，因为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一直盯着戴面具的人。金乐也不由奇怪，为什么仗刚打完，神秘组织就出现了，而且是公开出现，这不是他们的风格。难道真的是铁山城有意为之，是他们的谈判技巧？
聊完之后，两人一起睡觉，就真的只是睡觉。哪怕他们居住的城堡里设施齐全，金乐也没半点心思。万一两人正在办事的时候，那个史官周从墙里钻出来，他肯定会有心理阴影。
结果金乐不动，钟灵还有点不高兴，不时扭一下屁股，顶一下金乐。金乐一直装糊涂，钟灵最后闷哼一声，一拉被子裹着自己睡去了。
第二天继续，钟灵跟周大圭团队去考察铁山城的卡牌学校，培训机构去了。金乐继续陪着吴俊辰参加谈判，结束之后，吴俊辰受到铁山城几个卡师家族邀请，吴俊辰想带着金乐一起去，结果人家表示只希望吴俊辰前去，不希望外人在场。
金乐没当回事，吴俊辰也是卡师家族出身，在铁山城有些几十年没见的故旧很正常。
结果他刚刚回到住处，盛怀就登门了，邀请金乐谈判。
“谈判？跟你谈还是跟那个史官周？”
“你觉得我能做的了主吗？”
金乐跟他们的谈判，就是是关于红雾驱散装置的了，意义甚至比跟银光城的谈判更加重要。
“如果是跟那位史官谈，我觉的没必要谈了，跟他谈不出什么结果。你如果做不了主，我建议换个能做主的人。”
金乐觉得跟对方说话都费劲。
“走吧，我也参加。我们双方时间都不多，争取今天就能定下来。”
金乐无奈，知道这是事实，他很难有机会离开吴俊辰的眼皮子底下。
谈判就在这座堡垒中，里面有的是空间，盛怀带着金乐进入一间会议室风格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别人。
“就我们俩？”
“稍等。”
“行，我们俩先对接一下。你想谈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谈。之前商定的我们的卡牌工厂建成后，生产的卡牌有你一半。不过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比如民政上的。我们铁山城对你办的培训班很感兴趣，能不能为我们这里培养一些人才？”
“不可能。那批孩子银光城盯着，谁都插不进去。与其打这些孩子的主意，不如想办法从卡师大学的毕业生中招揽人才。你应该清楚，因为银光城的歧视政策，卡师大学毕业生里聚集了不少怨气。”
“是个好建议。”
金乐又道：“我原本对你们的铁路很感兴趣，还希望邀请你们将铁路延伸到南门镇。现在你们的支柱产业可以说废了，你们怎么考虑的。”
“我们有其他方案，不方便跟你说。”
这时候门开了，史官周大咧咧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女人。
金乐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看着金乐，两人都愣了片刻。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金乐马上选择发火：“什么意思？不是说跟我谈判的吗，怎么还找来了第三方？”
戴面具的女人也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没错。你们铁山城什么意思，怎么还有银光城的人在。”
史官周嘻嘻笑着：“时间紧迫，一起谈，一起谈！”
三家一起谈，还是密谈，金乐有点拿捏不准史官周这是纯发疯，还是某种策略。
不过对面坐着的面具人让他心里很踏实，因为对方的面具是一只凤凰。
最为难的反而是盛怀，刚才还表示不方便跟金乐说的事情，正是要跟凤凰谈的事情，不由看向史官周露出苦涩的神情。
史官周摆摆手：“谈吧，谈啊，我听着就行。”
盛怀只能硬着头皮：“你们二位谁先开始。”
金乐冷冷道：“女士优先吧。”
盛怀只能跟凤凰先开始：“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军火，除了合理的价格外，我们需要你们负责掩护我们的移民行动。”
金乐知道铁山城以后的打算了，史官周说过，有人就什么都有，他是疯子不假，但许多话挺有哲理。
失去钢铁支柱之后，铁山城还可以继续采矿卖给银光城。关键是他们还有庞大的农业，以前因为红雾笼罩，他们空有庞大面积的农场，却最多做到自给自足，现在红雾消散，这些农产的潜力就能释放出来，光是面积高达银光城两倍的农业区，就足以养活更多人口了。只是从钢铁工业转型农业经济后，经济下滑是肯定的。
金乐也从他们的谈判中知道了，原来神秘组织来是为了军火贸易。银光城的兵工厂肯定不会卖军火给自由卡师联盟，常规火力对卡师来说，又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他们才想到来找唯二能生产军火的铁山城。
“我们不能免费帮忙，得折现，按人头算，一个人一把手枪，配200发子弹。”
盛怀想了想，看了一眼史官周，见对方已经在打瞌睡。
盛怀能做这个主：“这个条件可以接受。”
如果能用几十万把手枪换来几十万人的话，铁山城赚大发了。虽然他们的钢铁工业受到限制，但制造手枪的钢铁还是有的。
“现在谈谈卡牌工厂的事情吧。”
显然自由卡师联盟急于跟铁山城联系，不可能仅仅为了几把枪，卡牌才是卡师最适配的军火。
盛怀为难的看了一眼金乐，很显然，跟自由卡师联盟合作建立卡牌工厂，这也是他认为应该保密的。
“你看我干什么，是你们老大让我一起谈的。你不会这会让我出去吧？”
金乐瞪了盛怀一眼。
盛怀叹息一声：“算了。凤凰女士，你们真的能保证弄到卡牌工厂的核心图纸吗？”
凤凰肯定道：“当然，不然怎么会来找你们谈判。我们不但能提供图纸，还能提供一批制卡师帮忙生产。你们或许不了解，卡牌工厂不是普通卡师能够操作的，必须得是专业的制卡师。”
盛怀点点头：“行，就算没有这样的限制，我想你们肯定也会要求派人监督的。不过生产的卡牌如何分配，得好好谈一谈。因为这位银光城的朋友也要求分享卡牌产量，他提出要一半，而我们之前已经答应了。”
凤凰眉头一皱：“他拿走一半，那剩下的份额中我们能占多少？”
盛怀伸出一根手指：“一成！”
凤凰当即拒绝：“这不可能。”
盛怀道：“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比如军火。我们不但能提供军火，甚至愿意帮你们建一座兵工厂。”
这时候金乐没忍住替凤凰说了句话：“你们的煤矿都没了，兵工厂正好拆下来卖掉。”
纯粹是下意识的，帮凤凰压一口价。
结果凤凰不领情，反而帮盛怀说话：“如果我能帮你们灭了煤矿的火呢？”
金乐心里不由呐喊一声“老姐啊，我是在帮你砍价，你到底会不会谈生意？”
突然脑子闪了一下：“能灭火？”
同时瞥见那位打瞌睡的史官周眼皮抽动了一下，金乐一直留心着他呢。他不敢不防备这个疯子，对方突然暴起把自己和凤凰在这里灭口，金乐都不奇怪。
看到对方的神情一闪而逝的变化，金乐心里想到，这个疯子肯定是疯子，那种疯狂是装不出来的。但在疯狂的一面后，他肯定还有另一面，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疯子。
盛怀也失控般激动了一下：“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