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从她说话唠嗑儿,还有那比猪腰子还正的主意上就能看出来。
没事先把法金的数目跟她说明白,这点有我自己的失误在里头,但这也是我们当弟马的难处,因为不办事儿谁也不知道事儿难不难办。顺顺利利和一波三折,肯定不是一个价儿。
她要是一开始就给一百,或者是第二次加价直接多给一百,我可能也就勉强答应了,但这五十五十的整,你要说埋汰人可能够不上,但绝对是挺恶心人的。
我现在的态度就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把郜老太太提溜回来这事儿,我可不是随口说说,敲鼓上香也不是装装样子给人看的。这不,才过去三五分钟,刘的之就已经带着郜老太太回来了。
郜老太太刚站稳,就嚷嚷着问道:“小伙咂,不都完事了吗?咋还让这位大人着急火燎的把我整回来呢?”
我没搭理她,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你妈已经被我押回来了,想清楚了吗?你要是要钱的话,我就把你妈拘走了。”
郜老太太一听顿时慌了,“咋了呀这是?小伙咂,我姑娘和你不是谈的挺好的嘛!这咋说翻脸就翻脸,我犯了啥法了要拘我?”
“你说押回来就押回来了?我咋没瞅着我妈她搁哪儿呢?”女人叼着个小烟儿,牛哄哄的说道。
我转头面向郜老太太,“你姑娘找我办的事儿,一开始就要给我五十,我办事儿的收费标准是三百,她只乐意拿一半儿的钱,我没招儿,只能把你整回来了。”
郜老太太还没开口,她姑娘就抢着说道:“一百五你还嫌少啊?你咋不去抢钱呢?”
“是啊小伙咂,你一开口要三百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你俩还真是母女连心啊?我就问你,我要是不把你整上来,你能把打麻将的钱要回来?”我瞪了郜老太太一眼,“花啥钱办啥事,你钱不到位还想把事儿办到位了,可能吗?事儿办成了,别说我要三百,我就是要五百你也得给。”
“你还想要五百?”女人往墙上一靠,十分无赖的说道:“我告你,一分钱都没有!你不是要拘我妈吗?你拘吧,正好我以后也不用给她烧纸了,省下的钱我就买俩猪蹄子坐家里啃,这么一说,我还得谢谢你呢!”
我还没咋着呢,郜老太太炸毛了,气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颇有几分恶鬼的样子,直接奔着她姑娘就去了。
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女人气的头脑发昏,啥话都往外胡咧咧。
“不给谁谁谁送钱”、“说不买烧纸是省钱”,这类的话都是大忌,保不齐哪位先人就会上来好好折腾一番。
由于郜老太太这回上身太急太快,女人“嗷”一声就抽了过去,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几个呼吸过后,被附身女人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腮帮子就是一巴掌,“白雪儿啊白雪!你是真要孝顺啊!”
老太太控制着女人的身体,一嘴巴接一嘴巴的打着,嘴里还没停下,“你爹走的早,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之前你逢年过节给我烧纸,我还挺欣慰的,觉着你挺孝顺的。”
“现在?哼哼,为了三百块钱,你连我都不顾了,你可真孝顺啊!”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但总归还是有人看明白了,“是白婶儿!她又回来了!”
眼睁睁看着七八个大耳刮子打了下去,我开口说道:“行了!别打了!她说那话是为了气我,你还能听不出来啊?”
郜老太太狠狠地拧了胳膊一下,“你别替她说话,这死丫头平时要没这个心思,能说的这么顺溜儿吗?”
“你要这么想,那就这么着吧,你们娘俩的事儿跟我无关。”我耸了耸肩膀,“正好你回来了,你替你姑娘做个主吧,这钱是给还是不给。”
“小伙咂,三百确实太多了,我豁出去命才赢了四百多,要不,你看二百块钱中不?”郜老太太捂着兜说道。
到底是亲母女,说出来的话都大差不差,听得我这个来气。
“三百,一分不能少,少一分你就不用回下边儿了,我堂口拘押的鬼也挺多,不差你一个。”
郜老太太忽然变了脸,仰起脖子说道:“拘吧!你拘吧!天天的吓唬谁呢?就没钱!别看你厉害,但我就不信你把我拘走了,地府会不管!到时候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刘的之甩出铁链,捆住郜老太太直接将她拽了出来,老太太的姑娘之前往前一倒,脑门子磕到了炕上。
“嘶~疼死我了!”女人捂着脑袋问道:“我这脸咋火呲燎的疼啊?刚才发生啥了,我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陪她的另一个大姐凑过去,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女人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你…你真的把我妈整走了?你太欺负人了!”
“你以为我逗你玩呢?你找我办事儿,那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你想给多钱就给多钱,你是太阳啊?”我没好气儿的回怼道:“就这样吧,咱俩也不用谈了,以后你也不用给她烧纸了,她收不着。”
郜老太太即便被捆的牢牢的,嘴上却也没闲着,骂我道貌岸然,咒我不得好死。后半句话一出,刘的之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把她从炕梢儿踢到了炕头儿。
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我着手开始收拾东西,可那女人突然甩出来了三百块钱,“我给你钱,你把我妈放喽!”
就在郜老太太学着她姑娘撒泼的时候,我都以为要钱这事儿凉了,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的挺孝顺。
拿起钱,我给刘的之使了个眼色,他收起铁链子,把郜老太太放了。
“你妈已经自由了。”我开口说道。
女人用质疑的口吻问道:“你说放了就放了?我们又没看着。”
“今晚我让她给你托梦,你要是没梦着,明天去柳台找我。”我转过头对着老太太说道:“听着没?今晚儿给你姑娘托个梦。”
郜老太太梗着脖子,似乎有些不服气,眼神也很是凶狠,可看到刘的之把铁链抡来抡去,她只能害怕的点了点头。
瞄了一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女人,我拿上东西就要往外走,可还没走到门口,陈保华就拿着一千块钱,挡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