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我和老太太针锋相对,所以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直到黄小飞跟我说完那些事儿之后,我才发现老太太根本吸收不了香火中的愿力。
至于说鬼魂或者是仙家怎么吸收香火愿力的,大概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就是吸,用嘴或者鼻子去吸,这种方式一般都是那些道行比较低的灵体用的,仙家几乎很少用。
第二种也是吸,只不过是把香火吸收到自己的灵体之中。咋形容呢,就像是香火融进了灵体中一样。
当然,这个融合是在‘灵’的层面上,从物质世界去看,是一点都瞧不出来的。
老太太听了我的话,不信邪的凑到了香火跟前儿,可那一缕缕的青烟,就直接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不可能!这香是给我上的?凭啥我享受不了?”
说着,老太太又把头凑了上去,张着嘴巴往里吸、用鼻子使劲儿吸,甚至干脆直接用嘴把香给含住了。
可就像我说的一样,她根本无法享受香火。
“别费劲儿了,供香是从佛道两家传出来的,你信那个教不兴这个,所以你肯定享受不了。”
老太太跌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那位黄家的保家仙时,却看到香火的青烟缓缓汇聚到了她的身体里。
“黄…黄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有闹,这一仙一鬼什么时候都以姐妹相称了?
黄家仙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行了。你以后到底何去何从那是你的事儿,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个。”我指了指里屋,“赵大宝是不经意的得罪了你,但你也在他家作妖作这么久了,差不多就行了。”
这老太太也不知道咋想的,刚刚还因为自己没地儿可去而垂头丧气,一听我要让她离开,当即又撒起了泼:“他扬了我的钱,还打翻了我的供品,我不可能这么轻易饶了他!”
“你也不用急恼,我也没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我让他给你摆桌席面,再烧些……”
话没说完我自己就闭了嘴,一开始我的计划是让赵大宝给她供些吃食,算是弥补撞翻供桌的无心之失,再给她烧些钱财把她送走得了。
可哪成想,这老太太是信教的,香火她享受不了,那这纸钱她大概率也用不了……
“小先生,人间也有鬼市,只要她能找的到,钱还是能花出去的。”黄小飞的声音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
“再给你烧些纸钱,你看行不行?”有了底气,我麻溜的把话给补全了。
“嗨呀妈呀!这么点儿玩意就想把我打发了?”老太太激动的说道:“他可不光得罪了我,还把我儿子整派出所去了。明明是那帮人打的我儿子,凭啥把我儿子整进去啊?”
老太太转头看向黄仙儿,“黄姐你说说,我的后事被闹成这样,我能瞑目吗?我就是要把他家搅得鸡犬不宁,让他也难受难受。”
看来这老太太不讲理这一点,可不是死后才有的,而是生前就这德行。
我丝毫没有惯着她,立马驳斥道:“你咋不寻思寻思你儿子为啥挨揍呢?小区里搭灵棚也就算了,还雇鼓吹班,你躺的倒是舒服了?那小区那么多人家,人家能躺消停吗?”
老太太顶着丑恶的嘴脸,依旧在狡辩:“那咋了?那白事儿最多不也就三天?死者为大不知道吗?那鼓吹班晚上又不吹,他们忍忍咋地啦?”
“你快闭嘴吧你!你咋知道白天就没有要休息的了?”我也扯着脖子跟她喊,嘴里头也没了好话,“你也别说什么死者为大,你和小区的邻居非亲非故、又不是人家的妈,人家凭啥以你为大?他们也不是你爸你妈,为啥要惯着你?就因为你死了?”
“还有!你儿子被打这个事儿,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但你们小区的邻居一开始是以协商为目的过去的,他要是认识到错误撤掉鼓吹班,事情绝对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如果我猜的没错,肯定是你儿子先耍的横!”
“后面打起来,你儿子也肯定还手了!这就是互殴,赵大宝作为警察把你儿子带回去进行询问一点毛病没有。还有就是…”
一连串的嘴炮输出完毕,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再琢磨琢磨,如果当时赵大宝他们这一伙警察没去,你儿子得被打成啥样?”
老太太被我怼的哑口无言,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当天发生的事。
我指着窗外,“你要是想折腾人,为啥不去当时打架的那些人家里作?大闹葬礼他们每个人都有份儿。你之所以只折腾赵大宝,还不是因为怨恨他撞翻供桌这件事,可他也是因为被别人推了一把才撞到了供桌上,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啊!赔你一顿吃食,再给你烧些纸钱,差不多了!这件事本来就不该怪他!”
该讲的道理和事实已经被我掰开了、揉碎了摆到她的面前。
可这老太太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爱咋咋地!反正我也没地儿可去,像你说的早晚得那个灰飞烟灭,我就在这?上了!”
我听明白了,这老太太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典型的‘我过不好你也别消停’。
仔细想了想,我又相出了一个办法,“你不就是担心自己没地儿去、最后魂飞魄散吗?其实也简单,整个庙供你修行就行了。”
老太太听到有让自己\\u0027延年益寿’的办法,脸上瞬间多云转晴。但没一会儿,她就把笑憋了回去,“那还等啥呢?让他给我整庙啊?整了我就走!”
“想屁吃呢你?你自家的事干啥让外人管?这事儿回去找你儿子去!”
我实在是被她的得寸进尺磨得一点耐心都没有了,以最狠的语气对她说:“赵大宝这儿就是一顿供品还有纸钱,多一点儿都没有!”
“刚才跟你费那么多话,是因为我不想坏了行当里的规矩,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别怪我动真格儿的!”
说完这话,我连忙叫了梁文武、梁双全兄弟俩来给我镇场子。
看到这两位面色不善、身穿重甲的阴差将士,不光是老太太被吓得浑身发斗,那位保家仙儿都有点坐立不安。
我靠在椅背上敲起了二郎腿,从容不迫的发了问:“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话儿啊?”
老太太终于是知道害怕了,哆嗦着回答道:“那…那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