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通忙碌和欢喜后,眼见时间不早,明天朱七牛还要上早朝,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回房睡觉。
临走之时,赵兰特意把朱八牛叫到了面前,叮嘱她不许半夜往哥哥房间里跑,朱八牛自是满口答应。
但她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和赵兰知道。
所以,赵兰果断把朱四虎踹去了偏房睡觉,然后带着朱八牛回房去了,要给朱八牛一次久违的母爱的深夜陪伴。
朱八牛:o(╥﹏╥)o
大可不必啊!
……
转过天,天还没亮呢,朱七牛便被团团圆圆伺候着沐浴更衣吃早饭了。
又细心的刷了刷牙,确保不会出现御前奏对时牙齿上沾着菜叶,朱七牛翻身上马,赶赴宫城。
到地方后,朱七牛将马交给专门干这活儿的小吏,不急不缓的来到了奉天殿外。
一见忠义侯来了,早已过来的文武百官中顿时有相当一批跑来攀交情了。
朱七牛一如既往的笑容以对,尽量不得罪任何人。
一番寒暄后,朱七牛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众官员,朱七牛发现过去的许多老面孔都不见了,多了许多新官员。
“想来是因为李善长被杀后,牵连了许多门生故吏吧?”
是的,韩国公李善长还是被杀了,没能像徐达、宋濂等人一样逃脱历史既定的结局。
其死因嘛,还是源自于当初皇帝推行农水两部改革却被阻拦。为了杀鸡儆猴,拔出萝卜带出泥,皇帝选择了拿李善长开刀。
而官方公布的李善长的罪责嘛,跟史书上的记载大差不离,即明知胡惟庸有不轨之心,却不行阻止、上报,有包庇、谋逆、结党营私嫌疑。
简单来说就是,在时隔快十年之后,胡惟庸这个已经死掉的人还在发挥着作用。
反正只要往他这边靠一靠,是人是鬼都得被扒一层皮下来,哪怕是李善长也不能幸免。
朱七牛初收到这一消息时,多少是有些心里难以接受的。
因为按照话本的写法,李善长就是一妥妥的反派设定啊。
结果太上皇都没出手呢,仅仅是年轻的皇帝的一番操作,便将李善长轻易拿掉了,过程虽然周全、惊醒、暗流涌动,可却不为人所知,连个涟漪都没荡起来,让人不免唏嘘。
“有种欧阳锋本该上华山争夺天下第一,打个几天几夜,结果走在半路被周伯通一拳锤死的感觉呢。”
“这就是皇权啊!基本无可匹敌!”
“从胡惟庸到周安,再到李善长,全都死的一点也不轰轰烈烈。”
……
谨身殿。
正在此更换朝服的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亦在谈论李善长。
“这个老东西死的时候就没说什么吗?他就那么甘愿赴死?”朱元璋问道。
朱标轻蔑一笑:“人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李善长嘛……。”
“他说什么了?”
“他承认自己确实在纵容甚至操纵胡惟庸,但他说他背后另有主子。”
朱元璋皱了皱眉:“咱亲封的韩国公、太师、左柱国、特进光禄大夫、左都御史的背后居然还有主子?谁够资格让他情愿背叛咱也要去效忠?”
朱标平静说道:“他没说,但他还说了另一件事。”
“何事?”
“洪武十年常氏错诊一案乃是他在背后操纵,吕氏及其父亲吕本等都只是他的棋子罢了。”
“果然是他!借刀杀人?”
“是。”
“好胆!”
“他还说……。”
“说什么?”
“说这也是他幕后主子的意思。”
朱元璋重重哼了一声:“就算当初常氏没了,雄英随后也没了,皇位也轮不到他背后的主子,难不成他背后的主子是你的其他皇子不成?”
“按他的意思,他们是没预想过孩儿会当皇帝的,也就是说,在父皇驾崩之前,孩儿会先一步死掉,正好应验洪武十五年五官保章正的天象预言。”
朱元璋摸了摸胡子:“也就是说,你的那些弟弟也都有嫌疑了。”
“父皇不可被其蛊惑,或许他只是故意这样说,为的是让天家父子互相猜忌。”
“咱心里有数,此事你无需去管,咱会让毛镶调查的,若是你那些弟弟真的图谋不轨,咱绝不会心慈手软。”
“是。”
……
时辰到了。
太上皇和皇上一起出现在了奉天殿上。
文武百官连忙行礼参拜。
“众爱卿平身吧。”坐在龙椅上的朱标微微抬手,行动之间充满威严。
在左手边陪坐的朱元璋见了,心中十分欣喜。
文武大臣起身,随即分立两边,一动不动,更没人站出来奏报什么事情。
大家都很清楚,今日的早朝时间是属于东征将士的。
无人站出来奏事,皇帝自是省心,朝着一旁的太监微微点头,太监即刻让小太监端出来一大盘子圣旨,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
“……兹赏赐信国公汤和黄金三百两、白银二千两、纸纱三千锭、彩币五十套,其夫人亦同上赏。”
“……。”
“……兹加封长兴侯耿炳文为从一品光禄大夫,柱国,领太子太师衔,另赏赐黄金二百两,白银三千两、彩币三十套。另,耿炳文长子耿璇有乃父之风,人品贵重,谦逊稳重,能文能武,实乃良配,特令其尚江都公主,择日成婚。”
听到此处,众文武百官纷纷侧目。
就连汤和、徐达等也是十分羡慕。
这江都公主可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朱标的长女,太子朱雄英的嫡亲姐妹!
很显然,拉了个徐达给太子当老丈人还不够,皇帝还想给太子朱雄英拉一个耿炳文当靠山。
如此一来,这位未来的皇帝的地位怕是比当今皇帝还要来的稳。
宣纸太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但不敢丝毫停顿,拿起一封圣旨,继续宣读。
“……。”
“……。”
太监读着读着,这次跟随太上皇出征及在后方保障后勤的有功将领、官员便都得到封赏了。
只剩下忠义侯朱七牛还没被提及。
而那大盘子里,也刚好只剩一封圣旨。
众文武百官纷纷侧耳倾听。
太监拿起最后那封圣旨,展开,继续抑扬顿挫的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明忠义侯、农部尚书、应天府府尹朱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