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朱七牛,终于体会到当初被蓝玉揭短的常茂的心情了。
原来很多回忆不是我们不想去回忆,也不是我们忘了,只是我们单纯觉得尴尬,不想回忆,不想记起,自欺欺人罢了。
而当见证人在某一次突然提起时,回忆就跟潮水似得涌来,一波一波又一波。
然后我们就尴尬到抠脚趾了,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躲起来。
“咳咳,怡红院怎么了?倒闭了吗?”朱七牛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的反问道。
“那倒没有,怡红院的生意好着呢。”张英道。
刘才道:“是啊,毕竟是连冠军侯都光临过的地方,生意能差吗?”
朱七牛: ̄□ ̄||
老天啊,可以给我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一旁的齐泰: ̄□ ̄||
一旁的小胖: ̄□ ̄||
一旁的诸葛明:(#^.^#)
“诶,你俩快说说看,怡红院的生意是怎么个好法?
“你们突然提起怡红院,是有什么趣闻吗?类似五花大绑这样的?”
“还是说至今那里还流传着冠军侯当年逛妓院时的丰功伟绩?”
“话说你们五个当年的墨宝还在吧?我听说有人曾秘密出价一万两买七牛那副墨宝,成交了没?”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诸葛明手舞足蹈的连续追问着。
朱七牛: ̄□ ̄||
齐泰: ̄□ ̄||
小胖: ̄□ ̄||
张英哈哈一笑:“怡红院的生意好是好,但跟京城这边的欢乐场还是差了些,你诸葛公子是个中老手,问我们做什么?”
刘才道:“就是说啊,毕竟是小地方嘛。至于趣闻嘛,没有,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些破事。”
“那那副墨宝?”诸葛明不死心的追问道。
“怡红院一开始倒是挂墨宝挂的很开心,也靠着它招揽了不少生意,后来七牛中了状元,他们就把墨宝给撤了,怕惹得七牛生气。”张英道。
“至于七牛逛妓院的丰功伟绩嘛,咳咳,私底下还是有人讨论的,但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为尊者讳嘛。”刘才接着道。
诸葛明一听这话,跟打了霜的茄子似得:“这样啊,那还真是无趣呢,那想必那幅墨宝已经被人买走了吧?毕竟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刘才跟张英再次对视一眼,由张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幅字。
展开一瞧,上面郝然写着——五花大绑。
再看落款处,也赫然正是朱七牛的名字。
看着纸张上面生涩稚嫩又熟悉的字体,朱七牛的思绪不禁回到了那个上午。
那个时候的我可真是嫩啊,跟现在的朱九牛差不多。
也不知道当初那几个大姐姐现在都去哪里了。
近十年过去,估计她们已经不再从事那项有技术的工作了吧?
或许嫁给了某些老实人,也开始相夫教子了?
不对,好像洪武十五年时刘才和张英说过,花钱把她们给买回去了?
所以如果想见她们的话,只需要去一趟溧水?
“这幅字被你们买下来了?”朱七牛一边将墨宝快速收起来,一边问道。
张英摇头:“哪儿啊,我们一说是要给你送来,人家老板自己就把东西拿出来了,生怕惹祸。”
朱七牛点点头:“那这个老板还蛮机灵,这幅字再在他手里放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因为想拍我马屁而违法乱纪了。”
张英道:“谁说不是呢,我跟刘才都是怡红院的常客了,跟那个老板也挺熟,就干脆趁着这次入京帮他一把。”
刘才嘿嘿一笑:“老板可感激我们了,准我们白嫖一个月。”
诸葛明一副羡慕的表情:“还能这样啊,早知道就由我去取这幅字了。”
“咳咳,那个……张英,刘才,你俩能把七牛的墨宝拿回来,真是够义气,那我跟小胖的呢?你们应该也一起拿回来了吧?”端起茶杯掩饰心虚,齐泰一边转着茶杯盖一边问道。
“哎呀,我们给忘了。”张英坏笑道。
齐泰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这样,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刘才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齐泰和小胖当年留的墨宝:“呐,都在这儿了。”
齐泰和小胖大喜,连忙接了过去。
确认真伪后,齐泰第一时间点火把墨宝给收了。
小胖略作犹豫后,也将墨宝引燃了:“这东西不能留啊,被小贝看见了,我怕是要几天不能跟她同房。”
朱七牛:o(* ̄︶ ̄*)o
我就没这个顾虑,甚至可以把‘五花大绑’裱起来当纪念。
因为当年我还小,根本不懂事。
……
直到朱八牛来喊他们吃午饭,朱七牛他们这才察觉到在闲聊之中、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一起来到饭堂,只见昨天那些人都就位了。宴席也还是摆了四桌。
“中午可不能再喝酒了,我们三个下午得去赶火车,争取早点到和州赴任。”还没坐下,小胖便揉着脑袋声明。
齐泰点头:“是不能再喝了,我现在脑袋还有点疼呢。”
黄育才神色一动:“你们三个年轻人都被调去和州了?”
诸葛明道:“是啊黄大人,齐泰以后就是我跟小胖的上司了,我们两个给他当副手同知。”
“哦?你们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做到一州知州和同知了吗?前途无量啊!”
“借黄大人吉言了,我们倒也确实希望前途无量。”小胖抱拳笑道。
“是极是极,黄大人,和州紧挨着你治下的应天府,说是应天府的辖区都不为过,日后公务往来,还请黄大人多多关照。”诸葛明则是赶紧打蛇上棍,跟未来的邻居套起了近乎。
黄育才哈哈一笑:“好,老夫最喜欢提携年轻人了,你们好好干,若是干的好了,我会在皇帝面前替你们美言的。”
“有劳黄大人了。”
“感谢感谢。”
“有空再一起喝酒哈黄大人。”
黄育才笑着点头,心中对这三人已经有了个基本判断。
一个举止得体,是个内明之人。
一个很会来事,活的通透的很。
一个嘛,能力或许够,但古板了些,在官场上怕是混不好啊。
转念一想,黄育才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这三人都会是我贤婿将来在官场上的助力啊,兴许将来皇帝赠予我‘文正’谥号时,还得他们帮着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