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桂哈哈一笑道:“好,那就所有税收上涨一成吧。”
财政大臣这时出列道:“大王,我国的赋税本就不轻,又以农税为重,此次加税应该不包括农税吧?”
李成桂反问道:“何以你觉得不包含农税呢?”
“因为田地还是那些田地,种田种地的也还是那些百姓,他们并不会因为经济变好而变得有钱,加税一成的话,他们的处境就更艰难了,搞不好还会饿死人。”
李成桂呵呵一笑:“若是种田不挣钱,太辛苦,那就把田地卖了,去干别的嘛,比如做生意或务工。”
“大王的意思是?”财政大臣问道。
李成桂道:“本王想要仿效大明农部创建一官衙,专权管理国内所有公家田地。
若有人愿意卖田地,官府当高价收购,好让他们有钱去做生意,官府也可招他们为种工。
这一买一卖间,财富不就起来了吗?他们去做工,或是做生意,还能创造额外的更大的收益。”
“可是大王,我国田地稀少,农民也不算多,若有一部分被逼着去干了别的,万一粮食减产,那……。”
“爱卿多虑了,过去数月,皇叔那里的粮食每次送的可都十分及时,而且绰绰有余,就算本国粮食减产,也不妨事。”
“可万一大明那边……。”
“诶,爱卿,你还是没明白本王的意思。
本王是在告诉你,大明那边的粮食连年增产,这跟他们创建了农部规章制度有关,所以只要咱们这边建立的新衙门好好任事,大抵上咱们的粮食也会增产。
再者,他们的粮食太多了,如果不往它国售卖,就会造成行业内的通货紧缩,粮食跌价,用老话说,这叫谷贱伤农。
所以大抵上他们是不会故意不卖我们粮食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财政大臣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既然如此,还请大王派出信得过的能臣去办此事,务必稳住每年的粮食出产,确保大家的饭碗,毕竟粮食太过重要,远比购买力巨大的金银币钞重要。”
“这个道理本王自然是明白的。”
“那就好,是臣杞人忧天了。”
……
与大臣们一番通气,自认为对经济之道十分精通的李成桂自信满满,十分得意,忽然就有些看不上靠铁血手段镇压天下的太上皇朱元璋了。
“比起以杀止杀,带个坏头,然后动不动就被人叛变,因为害怕而对人各种提防,用利益将他们驱动起来,以金钱引诱、威胁、掌控、操纵他们无疑更巧妙。”
“只要有钱,不管是心腹大臣还是千军万马,就没有买不来的!”
“而这个道理,别说年迈的朱元璋了,那位注定要在史书上大书特书、为后世所传颂的太宗文皇帝朱标也没搞明白,更别提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黄口小儿朱雄英了。”
畅快的自言自语了一番,李成桂理了理衣服,这才不急不缓的让人去请朱二牛过来。
在等候的过程中,高兴无比的李成桂一口气喝了三瓶桃花仙。
尽管这酒因为原材料有限的关系,如今已经被炒到两千二百多圆一瓶,属于所有酒水中最昂贵的那一款。
喝到高兴了,李成桂又让四个人合力抬来一箱子最大面额的大明金币,一把一把抓起来撒着玩儿,就为了听个响。
看着一干太监宫女满大殿跑着去追滚来滚去的金币,李成桂笑的那叫一个大声。
……
“大王,合伙投资我是没问题的,跟全国各地的贵族以及官府合伙投资我也没问题,哪怕这些厂子将来要在全国遍地开花,光是去巡视一遍就得数月甚至数年。
但我话说在前头,别人的厂子我是不合资的,没那个精力。
我自己拿技术开的厂子,别人也只有分红权,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更别想窥探我的机密技术。”只有两个人的豪华晚宴上,当李成桂言明此次邀请的用意,朱二牛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
过去数月,李成桂跟朱二牛见面的次数高达二十次,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碰一次面,都快赶上跟后宫里最宠爱的妃子的碰面次数了。
李成桂对朱二牛的‘了解’又岂能不‘透彻’?
他早就想到朱二牛会这么说了。
并且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他自己偷不到朱二牛的秘方,那他也不想别人偷到,免得因此催生出一个国籍为本国的朱二牛这样的大资本,将来对他的王位构成威胁。
可以的话,李成桂希望按照桃花仙酒厂的模式无限套娃下去。
那他作为国王,便可永远居中掌控下去。
便是他自己的商队不赚钱,靠着日益增多的税收也足以潇潇洒洒了。
就这样,朝鲜国内地位最尊贵的两人达成了下一阶段的合作共识。
事情也就彻底定下来了。
之后数月,朝鲜国内彻彻底底的四处动工,修桥铺路建厂多线开花,那叫一个忙得不可开交。
而农税的直接上涨一成、也果然逼得大部分农民都种不了地了,直接卖田卖地,拿钱走人,另寻生路。
原先朝鲜的农税就高,再加上一层层的官府盘剥,百姓就是一天吃两顿,那也得就着不少野菜树皮来过顿,动不动就有人饿死。
如今朝廷直接下令加一成农税,各地官府岂能不借着机会上下其手?
实际上的加税便远不止一成。
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农民们,只能是大部分投入了朱二牛等人的怀抱,被他们直接或间接招募着在全国各地做活路、领工钱。
之所以只有大部分,并非少部分人不想去,而是各地官府为了完成建立农场的指标、给自己增加好看的政绩、强行下令留了一些人当种工。
为了效仿大明,李成桂倒也定下了不错的种工的工钱和各项福利。
然而,有鉴于朝廷这种粗狂野蛮的做事风格以及过去的种种朝令夕改的劣迹,眼睛雪亮的老百姓怕不知啥时候改革的大刀就又落下来了,因此还是不愿意去当种工,反而情愿在朱二牛这个外人手下搞活路。
另有极少部分不甘人后、有冒险精神的农民卖了田地,拿钱做起了买卖。
这部分人里,有的亏了,不得不进厂做工,有的赚了,摇身一变成了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