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死——”
韩刚咆哮着,手中沉重地独脚铜人上下翻飞,纵过之处寒芒闪烁。入胡兵人群中如波分浪裂一般,却也是无人能够挡他片刻。他没有立刻去带兵进援祝彪,而是率一队汉兵绕了半圈,划过一道弧线杀向了吉利所在处。
因为这个时候,亲卫骑兵们狂喝连连,追随在祝彪身后杀开的那一条血路,已经汇聚成一支犀利无比地箭矢,以离弦之势,不可阻挡的直插胡营过来了。
“咦——”
口中一声惊讶,祝彪终于看清楚了吉利身影所处。是因为韩刚带队的杀到吧,他周边簇拥的兵力减少了不少,且旁边还有一堆很‘珍贵’的篝火,祝彪看的很清晰。突然地心有所动,两眼不觉得一眯。
两腿控马,右臂持枪,左手在马鞍下一捞,那张五石硬弓已经到了他手上。点钢枪扫地一样在周边横扫了一圈,罡煞涌出,两丈方圆内人马都飞了起来,雪沫更是簌簌的卷上了天。犹如老天也重新刮起了大风雪一样。
点钢枪直直的插在地上,迅速的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箭,往弓弦上一扣,左臂撑开吐气开声,在瞬间的咯吱咯吱的弓弦紧绷声中,弯弓如满月。比利箭还要犀利的是祝彪的那一双眼睛,“只要shè杀了这厮,胡骑的抵抗立刻就会作鸟兽散!”
屏气凝神,扣于弦上地箭矢微微上扬。似乎是离开了眼下喧嚣不休的战场,祝彪充耳不闻外音,连自己不到60点的箭术一事此一刻都忘却了。略略调整了一下shè角——整个世界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他将自己的全副心神都投入了这一箭,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和那前方肃立的吉利。
“喝——”
漫天雪花慢慢归于平静,飘飘的雪沫中,吉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祝彪的眼睛中。
吐气开声,眯起的左眼猛然睁开,森冷的杀机从眸子中一掠而逝,“中——”心中暗叫一声,同时右手松开。
“嗡——”弓弦的反弹声久久不息。
颤音声中,一点寒芒电掣般而出,瞬息间就掠过了五六十步距离,直取吉利胸前要害。
“万骑长小心!”一名红袍法师突然大声狂叫,整个人从马背上横向跃起,手中的弯刀依着感觉径直向前劈去!
区区红袍如何能劈着了这闪电般shè来的箭矢,这一刀自然是落空。但他强壮地身躯却堪堪做了一面盾牌,恰好挡在了吉利身前。
疾shè而至的雕翎箭贯透了红袍法师的身体,强大的惯xing将他的整个身躯都带着往后飞去。箭矢最终还是破体而出,钻进了吉利的肩头。
“哼——”
闷哼一声,吉利肩胛骨都碎了。骤然吃痛翻身自马上掉下,那根箭矢虽未能继续先前的威势,破体而出,却箭簇劈裂了肩骨。
是一箭毙命?还是——
祝彪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来不及细思,当即大声呼道:“吉利已死,吉利已死——”
……
……
二百多里外的野西山下。
一道大河拦在七万余胡骑营地之前,就是夜sè里也有如一道白练。
算人不成反遭了大难,乌维驮感觉自己这张在塞北风雪中晃荡了几十年的老脸,真的要快丢尽了!
十一二万大军被一万五千汉军赶得‘断尾求生’,乌维驮都‘近乡心怯’起来了。他没法回去交差,他都怕回去见人了。
“唉……”长叹一口气。
……
……
“大帅。咱们还追不追了?”
亲卫骑兵的突袭,吉利的受伤坠马,给抵抗中的胡骑带来了最沉重的一击。几千仍在抵抗中的胡兵当场就崩溃逃散了,阿那穹奇殁于阵,被高燮提着脑袋来领功。
祝彪随后亲率亲卫骑兵纵马追杀,沿途四十里,把‘大路’上胡兵杀个净光,这才策马转回,还收拢了小三千匹战马。
万余胡骑被斩杀的有六七成,剩余的打马窜逃,从‘大路’两边逃散而去了。
“追什么追?有那个时间咱们去追胡狗的大部队了。”
“啊?追乌维驮啊?”
“大帅!真的去追乌维驮?”
驱赶着战马折回爬犁队伍,尸首、战利品直到天亮才收拾完。
祝彪遥望着北方漫漫雪地,最终还是没说出‘继续追’这三个字。
“撤军!回去再过一个新年……”
很可惜,斩杀胡骑距离人还差了一截,这次的任务,祝彪只得了一个b级的奖励。
区区的200金和一个b阶兵种令符碎片(3/1),真的令人很不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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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ěijing城,留守王府。
书房内,一注檀香燃起幽幽静香,唐王闭目靠坐椅子上。
这是一种并不算名贵的檀香,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并不名贵的檀香偏偏可以很好的让姬发整个人jing神放松下来。所以,早在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气后,就开始用这种香了。
神都传来消息,他老子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太子私下的小动作越来越多,甚至连自己那几个兄弟和两个老叔,都开始发力了。
无数的事情搅得人头疼,姬发索xing一切放下,静静地‘闭关’一个时辰。
燃香灭了,幽幽的香气散去。从清明空灵中醒来,姬发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姚泾立在门外。大半个时辰前他人就到了,只是知道姬发的规矩,打搅不得,就静静地等候着。
“大王!”
“姚卿,可又有急报?”
“大王明见。”
姚泾从袖中掏出两封文书。“宋王来书,太子和晋王近期在开州边界频频调兵。宋王向大王告急来了。”
是人都有亲近的,如太子与晋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如宋王与唐王,却是同父同母的嫡亲。
宋王排行较后,当今的大周皇帝,登基后改国号太平,也为了真正的天下太平,早早的将几个成年的庶子分封了出去。
等到宋王成年的时候,好地盘都被个个占了,他又不是嫡子,也不是极度得老爸喜爱,就被封在了开州,位在晋王封地以南。
就像建文帝削藩要找朱棣的同母兄弟一样,太子‘削藩’的时候,唐王作为目标之一,宋王这个‘亲唐’藩王自也就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宋王这是来找亲哥求助来了。
大位之争,兵戈之战,唐王作为势力之一,宋王逃都逃不掉。
“还有呢?”姬发接过宋王的书信,一看信封封面,知道自己这兄弟是真的急了,不远万里的传来了一封亲笔信。
“北汉方面传来的消息。祝彪出兵yin山,历十五天大胜而还,破乌维驮十二万骑,斩敌三万。”
祝彪身在官场,报起功劳来,也不能不随大流,稍微的夸张一些。
“一万五千步兵?”
“一万四千步兵,一千骑兵。因为行军中,骑兵亦作步兵坐在一种叫爬犁的雪车中,是以都言一万五千步卒。”
“人才,将才。如此英杰,不能为孤王所用,惜哉,惜哉!”
“大王虚怀若谷,北汉自毁栋梁。祝将军目前虽与大王有所jiān细,但早晚必为大王所用。”姚泾很清楚唐王对祝彪的看重。
中原兵戈就要起来了,唐王手下将才帅才虽然不少,却都是和平时期‘历练’出来的,哪里比得上祝彪这种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名将。
如果只因为之前的一些小矛盾,就轻率的置其于不顾,那么唐王就不是唐王,不是自己眼中的真龙了。
如今汉室受制于唐王手中,迫不得已的分裂了祝彪情谊,真的是天助唐王收此英杰。对于未来祝彪为唐王所用,姚泾半点都不担心。在他眼中,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乃是必然的。
“十弟那里有二十万兵,晋王则不是下五十万军,再有太子遣派兵马助阵,先生以为,开州真可保吗?”
姬发心中已经不止一次的臆想过,让老十收拾一些麾下英才,跳出开州,舍弃那块根本不受他控制的地盘,来北疆,来běijing。虽然窝囊,可也是最安全的不是。
除了舅舅家,宋王是姬发仅有的一个亲兄弟其他同父异母的就不算了,无情未必大丈夫,不必要的牺牲,就别去舍弃他好了。
但是很显然,宋王并不想放弃自己仅有的势力,他还想挣扎一下。
净身相投,与举兵投效,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他眼中,唐王再是他亲哥哥,对他再好,真夺得大位了也不见得有铁帽子王颁下。尤其是自己选择了‘净身相投’这种投效方式。
“唉……”姬发拿捏不定,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直到信上自己十弟的话并不真实,但不能否定的是,老十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若净身相投,整个开州就轻轻松松又完完整整的归太子一系了,二十万军队,和开州的一切,全太子的了。而打一仗呢,一、可以一定程度上隔断晋王与神都之间的联系,二、可以消耗太子一系以及开州自身的实力和底蕴。
二十万军队就是拼光拼净,也总好过给太子吧?
以及他宋王在开州呆了几年,也不是白费蜡的,也拉拢了一些人。总的加加减减带心存观望的,还有七八万人马呢。这都小三十万了。
即使失败,小三十万人也能拼掉太子、晋王十几二十万兵马吧,这么一加就是要五十万……
当亲情与天下无关的时候,姬发绝对选择亲情。而当亲情与天下相关的时候,五十万兵马,一定情况下真的能绝对大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