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香一看那车就觉得很眼熟,直接走过去以后,发现就连司机都是认识的,她一手按在车顶上,低头问道:“听说你在跟踪我?”
刚刚拍完照片的司机被抓到现行,只好大方地承认道:“墨先生安排我保护您。”
保护?
他有什么资格保护她?
安陵香语带讽刺地说:“我没听说过派人跟踪我就是保护,你们这是在违法犯罪的边缘试探,知道吗?”
司机解释道:“墨先生是担心您的身体。”
安陵香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谈论墨楒白,甚至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墨楒白就觉得犯恶心,都能把她刚吃掉的养胃粥给吐出来。
杨宫宇施施然地走了过来,站在安陵香的身边,问道:“遇到麻烦了?”安陵香顺势挽住了杨宫宇的手臂,站直了身体,做出一副和杨宫宇很亲密的姿态,说:“告诉你的老板,不要再派人监视我,否则我就把你和他一起告了,你看,我连律师
都是现成的!”
民事诉讼是杨宫宇的本职工作,闻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有“我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出招”的意味。司机觉得律师这种职业的人最烦了,黑白都能被他们的一张嘴给说颠倒,更遑论是被他逮到跟踪的现行了,指不定会被描述得多么离谱,此刻他不方便硬碰硬,一脚油门
将车开走了。
安陵香松开杨宫宇的手臂,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临时拉你来挡一下……”
她尚且没说话,杨宫宇已经哂然一笑说:“这有什么不可以?就是想帮你我才过来的,能帮上忙就好。走吧,我送你。”
安陵香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杨律师,你对委托人都这么热心吗?”
杨宫宇转脸问坐在旁边的司机先生:“我热心吗?”
司机先生万分耿直地说:“看心情吧。”
过分诚实有准确的答案惹得杨宫宇笑了起来,说:“吸引力法则,有共同思想的人会互相吸引从而聚集到一起,所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由无形的思想决定的。
我对你的态度,自然是取决于你的思想高度,如果你从我这里感受到的是热心,只能说明你也是这样的人,挺好的。”
她是个热心的人吗?
安陵香都不是很确定,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短短几个月的婚姻,为了迎合身边的所谓“家人”,她已经变得全然没有自我、没有思想、没有情绪,真实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她会在23岁的年龄,开始怀念真实的自己。
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杨宫宇每天都会跟安陵香见面,交流事情的进展情况。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她就买了榨汁机和豆浆机,每次见面结束以后总要去买几种新鲜水果,回家榨汁喝。
她有好好吃饭,早睡早起,一段时间以后,肉还没长回来,但是好歹恢复了一些气色,红润的脸颊让她显得健康了不少。
每次见面,依旧是她负责闻馨香的咖啡味,眼巴巴地看着杨宫宇喝咖啡,自己能喝热牛奶。
有天杨宫宇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说:“我来帮你看看手相。”
安陵香觉得莫名其妙,忽然看什么手相啊?不过反正谈完了正事,等这杯牛奶喝完了就走,闲着也是闲着,就任由他在自己的手心里指指点点勾勾画画了,半晌之后也不见他给出什么说辞来,于是问道:“怎么样?
你看出点什么来了吗?我的命运如何?幸福吗?”
杨宫宇拍了拍安陵香的手心说:“你的手心里线条好多啊,花得我都分不清楚哪条是哪条了!”
安陵香收回手来,说:“那你还看半天?”
杨宫宇笑起来就像是明媚的秋日暖阳,他说:“不然,街对面的那人又怎么会离开呢?”
安陵香后知后觉地望了街对面一眼,问道:“什么人啊?又是上次那个司机吗?”
杨宫宇端起咖啡杯说:“不是上次那台车,太远了看不清楚人,不止司机一个人,我看到后座上有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安陵香并不同意这个结论,说:“也有可能是在打望你啊。”
杨宫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敢打望我的人看到我牵你的手一定不会离开。”
安陵香好奇问道:“那会怎样?”
杨宫宇淡定地说:“开车撞过来。”
他说得那般轻巧,安陵香却是听得心尖尖都在颤抖,她激动地:“混蛋!你都说看不清楚了,还敢冒这样的险,对方要是真的开车撞过来可怎么办!我是无辜的啊!”
相比安陵香的激动,见惯了大场面的杨少侠就要镇定多了,安抚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上次墨楒白听了司机的报告,知道杨律师和安陵香之间亲密得不像话,让他越来越想亲自会会杨律师,今天他御驾亲征,就看到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悠闲地聊天,仿
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互动频繁,举止亲昵。
司机也不敢提醒墨楒白可以下车,只在担心会不会被拍到违规停车,又该被扣分了。
本来今日带着通身的气势,想了十分充分的理由才决定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墨楒白,在看到两人打情骂俏般的场面的时候,终是放弃了上前打扰的决定。
他不会承认,这是他的败走。
墨楒白一直都知道,安陵香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从来如此,不是他墨楒白,也会有别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至于她,眼光倒是好,挑的男人都不错。
果然并没有什么非谁不可的事,而且当初离开,也是她以死相逼,命都不要了,只为离开他。
他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她冷静下来以后可以试着接近,然后再徐徐图之?
期待她终会发现他依旧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期待她原谅他的过错,给他一次机会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结果,她不曾回过头,他怀揣着的,全是不现实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