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臣大抵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伸手拉住她有些微凉的手跟秦雁回介绍道,“奶奶,这是扶软,是我太太。”
他的语气比陆港归更坚定。
两人一起磕头作揖,画面十分和谐。
陆港归满意的连连点头,跟秦雁回唠叨道,“今年就老大老四在家了,老二住院,谨时也在国外赶不回来,书禾快生了,不便舟车劳顿,所以就只有我们几个啦,人少也好,清净,你最喜欢清净了。”
他又看了看秦雁回的照片,这才说道,“好了,开饭吧。”
小明便张罗着让人上菜。
依旧是老爷子坐在主座上,次位是陆厉臣和陆砚臣,扶软则坐在陆砚臣的边上。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且偏清淡。
陆港归拿起筷子发话,“吃吧。”
陆厉臣才跟着拿起了筷子开始用餐。
气氛难得有些和谐,陆港归胃口视乎不错,吃了不少,想喝甜汤的时候被小明给制止了。
小明这人执拗且单纯,也不管合不合适,直接阻止陆港归,“老爷,您不能喝甜汤,一会儿我给您煮壶茶吧。”
说完就让佣人把甜汤给撤了。
陆港归无奈看了小明一样。
小明脊背挺得笔直,“我爷爷特地交代过我的,让我监督您。”
陆港归顿时没话说了。
连陆厉臣也劝道,“适当的戒糖对您的身体有好处,应该听的。”
他只能作罢,视线落在安安静静的扶软身上,停顿片刻叫她,“小软。”
扶软应声,“爷爷。”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希望你能帮爷爷这个忙。”
“爷爷尽管说。”扶软语气温和谦卑。
陆港归道,“距离我八十寿辰只有月余,原本这件事是你妈在操持的,这不,她生病住院了,家里又没其他的女主人,就想拜托你帮忙操持一下这事儿,你看可以吗?”
扶软一怔,这才明白陆砚臣中午卖的那个关子是什么。
这件事兹事体大,扶软不敢贸然应允,思忖着开口,“爷爷,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怕做得不好……”
她原本想说还是继续由孙雪薇操持,她可以从旁协助。
可陆港归并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说道,“你不要有压力,不懂的可以去跟你妈请教,或者问小明也行,之前他也协助过孙雪薇,有经验,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累积经验的。”
扶软还想说什么,陆砚臣的手覆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蹭了蹭,她便把话咽了回去,乖驯点头,“好。”
陆港归很是满意,即使没能喝到想喝的甜汤,心情也大好,“回头爷爷会送你份礼物,就当是奖励你的,你可以想想要什么。”
“谢谢爷爷。”
一直没发话的陆厉臣,借着喝茶的动作扬眸看了扶软一眼。
这一眼,眸色渐深。
……
医院。
“什么?!你再说一遍!”孙雪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敏捷得根本不像个生病的人。
其实她早就好了,故意赖在医院不出院,就是想装病好让陆港归有所愧疚。
到是陆州臣的情况不是太好,伤口感染严重,一直反复发烧。
医生说要不是那天送医及时,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
孙雪薇被吓得不轻,就想赖在医院里照看陆州臣,好一举两得。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老爷子会把操持寿宴的权利移交给扶软。
这让她有了很强的危机意识!
那个扶软,她凭什么?!
她才嫁到陆家不到一月,就能得到陆港归的重视和信任,这可是她当年努力了好久,放下尊严做了口头承诺,才得到的权利。
而扶软什么也没做,就得到了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东西。
叫她怎么不愤怒嫉妒?
周管家被她的气焰吓到,小心翼翼的解释说,“我也是听家里佣人说的,今早我回陆家给你取换洗衣服,听见他们在议论这事儿,我才知道的,我连东西都顾不上取,第一时间赶来告诉你。”
“她凭什么啊!”孙雪薇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那滋味很不好受。
“是啊,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啊?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人老糊涂了?”周管家跟孙雪薇本就是一个鼻子出气,自然帮着她说话。
卓思然一进来就看到两人脸色不太对劲,立即关切的问道,“薇姨,你怎么了?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孙雪薇连最基本的客气都伪装不了,愤怒不已的道,“都是因为扶软!”
一听跟扶软有关,卓思然就有兴趣了,关切的问长问短。
很多话孙雪薇不方便说,周管家便适时开口说,“还不是因为扶软那个贱人!她趁着太太生病住院,也不知跟陆老爷子吹的哪门子风,让陆老爷子把他八十寿宴的主导权给了她,让她来帮着操办,要知道这事儿之前一直都是太太在操持的,她这是夺权啊!真没看出来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太过分了!”
“这何止是过分啊!我就说像扶软这种乡野村妇没教养吧!见钱眼开不说,还特别擅长算计,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藏不住野心了,也太贱了吧!”
孙雪薇本就在气头上,卓思然这么一通煽风点火,直接把她对扶软的仇恨值拉到了最大。
恨不得立即就把扶软那个贱人扫地出门!
卓思然借势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薇姨,这件事也未必全是坏事。”
孙雪薇跟周管家都疑惑的看向她。
特别是孙雪薇,事关自身利益,她怎么可能坐得住,便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卓思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不过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没门路没后台没关系,这么大块‘饼’,那也得她吃得下才算,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听她说完这些,孙雪薇逐渐冷静下来。
都怪自己被气昏头了,完全没想到这里面的利害。
她靠回床上,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是啊,她扶软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