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呢?
短短两三句对话,我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
倒是被他讽刺得无法辩驳。
但我不服输,看了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他,挑了挑眉毛,“蝉羽公子也不赖啊,平常时候,你都是这样追求女子的么?”
大半夜的守株待兔,伺机攀谈,无耻!
关键是,他还将我硬拽下来,特无耻!
“对啊,漫漫怎么知道的?”除了她,谁还有那个本事让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一直守着?
垂眼眼眸眯了眯:漫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厉害呢?
骂起人来,冷刀子嗖嗖的飞。
他承认得倒是很大方,我心里暗叹了一声:果真是个放荡不羁花心大萝卜……
“刚刚才发现的。”我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这皮囊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花心大萝卜啊,我不想和他说话。
“这院子整个都被包围在了禁制里,你进不去的。”蝉羽站在门口,脸在黑暗里尤为显眼。
他视线轻轻的落在那抹纤细的背影上,虽然心里被漫漫飞了无数把冷刀,但他还是想提醒她。
“你怎么知道?”这禁制凡人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为什么他能看见?
他不就是一个快要得道的修行者么?怎么可能看得见我娘亲设下的禁制?
“看见的。”并且,今晚她休想进曦府去,好不容易盼着她出来了,他怎么能任由她回去呢?
我一怔,转过头盯着他,“你究竟是谁?”
凡人的眼睛,是看不见神仙设下的禁制的。
可他却能看见。
难道是我看走了眼,他根本不是修士,而是一个神仙?
“蝉羽。”蝉羽目光落在漫漫的脸上,神情清淡,“前几天我说过了。”
她当真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关于他的一切,她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我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神族排得上名号的神,有蝉羽吗?
我脑子飞是运转,搜索着‘蝉羽’这个名字,可惜,想了老半天,愣是没有找到‘蝉羽’这个名字。
莫不是小时候没好好读书,不知道有这号神仙?
想了老半天,我还是想不出来蝉羽到底是谁,于是,我只诚实的道,“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当真叫蝉羽?”
讲真的,漫漫说出这一句的时候,蝉羽感觉自己心上又被插了一把刀,关于他的一切,她真的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蝉羽垂着手,站在羽府门口,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漫漫,心在无声的滴血。
我被他的清冷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我不就多问了一次他究竟是谁吗?他至于那么生气吗?
“是……”良久,蝉羽悠悠的开了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淡淡的,冷冷的。
他的名字,四海八荒的神仙都知道。
看样子,她的记忆,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抹除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至今,他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回仙山什么都没有了?
香里上神不见了,晨曦上神不见了,漫漫的仙体也不见了!
漫羽阁,冷冷清清的,吱吱和小霓不知去向,小雪也消失了。
后山,只有那个神池还眷恋仙山的灵气,窝在那儿没有走。
原本以为神池会知道她们的去向,可惜,神池一问三不知!
当时,他找遍了四海八荒,看着空空荡荡的神殿,气得差点把整座仙山夷为了平地!
可他看着神殿上的‘漫羽阁’三个字,又停住了手,他舍不得将漫羽阁毁了,那是漫漫和他的家,漫漫说过的,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
漫羽阁的房间,除了两个主殿,他还设计了三个偏殿。
一个主殿他和漫漫住,一个主殿,给漫漫的爹爹娘亲住;偏殿,小雪和吱吱小霓住,还有未来的两个孩住。
他一切的都想好了,而且想的很美好,憧憬着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座神殿里,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可如今,漫羽阁神殿依旧,可里面空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谁来告诉他,这一切究竟都是怎么了?!
为什么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彷徨不知所措?
蝉羽的神情渐渐的冰冷,这一路走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唯独他被没有任何理由的剔除了?!
我看着站在月色下的男子,一身黑衣,浑身肃冷,他脸很冷,眼神更冷,像一把冰刀,定定将落在我的脸上。
我心一惊,有些不知所措,我就是想知道他是谁,所以,多问了几遍他的名字,可为什么,他的眼神却渐渐的这样冷?
周围也好冷,空气里也仿佛飘着冰渣子。
我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莫不是我无意间暗讽了他几句,他生气了?想杀我?
想到很有这个可能,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人深不可测,以我的修为,我竟然看不出他究竟是神还是魔,亦或者是凡人,若真打起来,我觉得我打不过。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是谁,你告诉我了,但我还是想不出来,所以就多问了几遍,你不要打我,我就是单纯的问一问,真没别的意思,好歹我们现在是邻居,你不会这么一可爱的邻居动手的,对不对?”
我刻意在‘邻居’连个字上咬了咬,希望他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不要对我动手。
“就你一小矮子,打你?”蝉羽被漫漫的话气笑了,他怎么可能打她?
即使她在他心上插了无数刀,他还是愿意将她放在心尖上,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小矮子?
他说我是小矮子?
我就算不是最高的,但我也不算矮啊!这是蔑视!蔑视!
“别以为你高,就可以蔑视我。”
我捏了捏拳头,若是有把握,我早就冲过去了!
我一上神,被一个凡人蔑视,还说是小矮子!
在四海八荒,我好歹也是受人敬仰的神,我怎么就是小矮子了?
好生气!但,我一定要忍住!
“月色这么好,你确定你要站在这大街上和我讨论……身、高?”蝉羽甩了甩衣袖,单手负于身后,慢慢的从梯子上走了下来,“还是,你打算和我唇枪舌战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