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女人所说的地址,锦与龙星快步行去,虽处于镇子的另一头,但对于这个并不怎么大的镇子来说不是很远。
走了一阵,他们就到了镇子的东头,看见了一片制式结构的房子,一般来说,住这种房子的都是没有闲钱的贫民,房子结构简单,内部空间略显狭小,总之不会让人感到舒适。
茫茫夜色,寒风呼啸,这些房子的住户也在劳累一天后闭门不出,家里燃起炉火,一家老小坐在炉火旁,享受家中的这一丝温暖。不过闭门不出并不意味着外边的安静,锦与龙星一路走来听到很多家庭内部的争吵,多是一些柴米油盐的琐事,谁谁买贵了什么,谁又浪费了什么,在兄弟俩的眼中为这些事情吵架未免不值得,可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一向如此,也正是因为这些小事才显得平凡充实。
根据女人提供的门牌号,他们很快找到了目标所在。这座房子与其他房子别无二致,都是简单的平房,房子占地的总空间也不过几十平米,比起自家的二层小楼来简直天差地别。不过对此锦并不陌生,甚至看着这种结构还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山姆没发家前,自己与龙星所住的地方也是这样的房子,有时候就连吃饭还是个问题。
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边混乱的声音,有孩子的哭声也有男人的咆哮,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
龙星皱眉,抬手敲打屋门。
里边传来很不客气带点不耐烦的男人声音:“谁呀,有事明天再来。”
龙星很平静地说道:“山姆家给的慰问款,不要就算了。”
里边响起一阵东西碰撞的混乱声,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变得热切而紧急:“等等,等一下,我马上开门。”
锦与龙星对视一眼,果然只有钱才是那个男人所关心的。
门开了,开门的是邋遢大汉,门刚打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锦不漏痕迹地皱皱眉头,继而仔细打量起这个大汉来,这个男人确实很壮实,不过身体上却尽是些长久以来好吃懒做留下的赘肉,宽大的衣服甚至挡不住肚子上露出的肥肉,即便如此,这个男人的体格依旧不如贵族子弟迈克尔,甚至还不如冒险者罗姆,毕竟罗姆身上是多年来进山猎兽所锻造的好体格,虽较这个男人瘦削却更为结实。
龙星向屋里望了望,却发现家里一片混乱,桌子,椅子乱七八糟地在里边躺着,摔碎的碗具碎片到处都是,炉火虽燃着,但旁边却没有多少柴火了,几只用来照明的烛火忽明忽暗,似乎在嘲笑这家人的遭遇。
比起自己家的用具来,这个小家简直空荡荡的,除了桌椅,炉子,烛火,还有放置在角落的床,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抱着小玛丽在另一个角落哭泣,孩子的脸上满是泪水,手中死死抱着的是摔成两半的骑士雕像,看到这两兄弟,女人露出了笑容,可看到他们后边并没有大人跟着,女人脸上又是一黯。
邋遢男人看到这两个少年,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嘛,只是两个孩子。”
男人大手一张:“钱呢?”
锦看到这时真想直接一脚踹翻这男人,不过决定还是问个清楚:“想要钱,得先确认你与汤姆的关系,你是他的什么人?”
“那还用问,老子是他唯一的哥哥。”男人喷着酒气,似是有些不耐烦。
“那汤姆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锦强压怒气。
看男人的嘴型正想说没,这时那母女俩也走了出来,男人只好改口:“诺,这就是了。不过娘们人家没什么用,钱给我就行了。”
这时的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果然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比起想象中还要过分,他直接一脚踹出去,踢在男人胖胖的肚子上,这一脚只是纯体力而为,没有施加斗气,锦怕踢死人还刻意减了点力道,饶是如此,这个男人退后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人口中惊呼,连忙用手蒙住了小玛丽的眼睛。
这个男人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口中骂骂咧咧道:“臭小子,居然敢偷袭大爷我······”他正要一口气站起来,锦的脚却比他快了一步,这一脚直接印在男人的下巴上,把男人彻底踢翻在地。
这一击后,男人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地抚摸着受创部位。
这次这男人再没有什么威胁的话语了,甚至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艰难,好不容易翻过身来,跪趴在地上,很费力得想直起身子却无疼痛难当,这时他看着锦的脚步停在他的眼前。
男人连忙求饶道:“请,请放过······我,饶,饶······”剧烈的疼痛使男人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但从他现在的口气来看,应该是怕极了。
锦不禁一阵快意,淡淡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奈斯······酒馆,钱······我一定还,等,等我几天······”男人的语气还是平复过来,但仍是有些不畅。
锦听后一阵莫名其妙:“什么酒馆,什么钱?”他突然又明白过来,不禁又是一脚踢在了男人腰上:“居然还欠了钱,腆个脸欺负弟弟妻女,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可惜男人已经听不到了,他被这一脚踢了个结实,彻底晕过去了。
“真不经打。”锦冷哼。
女人也吓坏了,她很难想像两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下手居然这么狠,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龙星见状安慰道:“别害怕,哥哥只是看不惯这种事,也只对坏人这样。咱们进去谈?”
女人颤抖着点头,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由于母亲捂眼睛的动作够快,孩子虽还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光听声音也是怕的瑟瑟发抖。
锦有些懊恼,看来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吓到这母女俩了。
看着母女俩进入房中,龙星也跟着进去,至于那个男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被锦拖着衣领子,直接给拖进了房中。
也许是屋内温暖的炉火,也许是现在的兄弟俩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形象,这母女俩也不是那么慌张了。
桌椅被重新摆正,兄弟俩坐在椅上了解到这一下午的情况,原来汤姆哥哥花天酒地惯了,看见母女俩不给钱将屋子翻了个天翻地覆,稍微可以卖点钱的都拿出去当了,就连做饭用的铁锅都没留下。
女人一直抹着泪,口中呜咽着:“如果再没有人管,我就还不如带着小玛丽跟他父亲去了算了。”
锦听得一阵心惊,不过看这么个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他不禁又是一阵火大,要不是男人晕倒了,他还想把这家伙再扁一顿。
女人说起那张狼皮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因为女人是在回家的路上将狼皮卖给了一个外出访亲的裁缝,当全部展开后她看见那么一大张皮确实很是惊讶,最后女人感谢道:“那张皮足足卖了三十个银币呢,就连裁缝师傅都称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狼呢。”
锦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没说,这女人明显被裁缝骗了,那张狼皮真论起价格来少说也得五十个银币,裁缝足足骗走了她二十个银币,而对此女人还不自知,居然在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其实并不能怪女人,因为女人说到底还是见识少,又没读过书,以为狼皮之间就算面积不同有大有小,其中价格也是按皮子大小增加的,实际上,像这种庞大的狼皮,其中就算只是大了一圈价格也是成倍增长的。更何况这张狼皮的主人是快进化为魔兽的上等货色。
锦并不准备告诉女人事实,毕竟现在女人是高兴的,告知事实可能会让她感到沮丧,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执着于那少了的二十个银币,并为此变得懊恼,可能在生活中脾气也会变差。这在他上学时听哈里先生讲过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对,就叫“小市民心理”。
女人的话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对生活的抱怨,对汤姆哥哥的憎恶,最后对锦抱歉道:“今天回来时被这个男人看见了那个骑士雕像,那男人非要抢去卖钱,小玛丽不让,让后就掉地上摔破了,为此,小玛丽还挨了一顿打。”
锦听了更气。望着昏迷的男人道:“真是便宜他了,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锦也看见了摔成两半的骑士雕像,心里涌现无数回忆,最终只是轻描淡写道:“不过一个玩具而已,不必在意。”
他取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着山姆最后为数不多的一点积蓄和今天卖狼皮的一部分收入,合计三十银币。他将之交给这个女人:“拿着吧,这是我们最后的一点钱了,算是对汤姆大哥的一点心意吧。”
女人在惊喜中连连道谢。
锦叹口气,看向那个地上的男人,目光渐渐变得锋利:“现在,该处理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