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慢慢顶住那只脚抬起了头。
“不许······你们叫我杂种!”
三个堂兄弟很明显被德安的突然凶狠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接下来的却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很疼,很疼,德安想。
“求饶啊,杂种,自己磕头我就放过你。”
“哈哈······”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身上没有哪处不疼。
最重要的是,他的头颅又被踩进了泥土里!
不可能,我不会再屈服了,想让我再向以前那样磕头赔罪,做梦!
德安的头颅再次抬起,这一次抬起时,脸上已经鲜血淋漓!
他的耳朵也已经灌满了沙土,或许是沙土的缘故,或许是遭到重击的缘故,他的耳中一片嗡嗡之声,除此之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德安努力抬起头对着这三个兄弟,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缓缓流下的血液与他狰狞的脸庞相配,显得分外渗人。
他看到三个堂兄弟的脸色由刚才的嚣张变成慌张,笑容变成忧虑。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肯定是被我吓到了吧,德安想,看你们以后谁还敢欺负我!
“二哥,这小子不会被打傻了吧?刚才还冲我们笑呢。”
那个叫二哥的笑容也逐渐凝固:“好像真的傻了,这下回去可不好交代······”
“怕什么,一个废物而已,家族里谁会关注他?”
······
都怕了吧,呵呵,你们这群龟儿子······德安的意识在淡淡流失,终于闭上了眼睛。
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回到了现在,依然被人踩在脚底,可是,我是不会屈服的!
德安的脸开始变得狰狞,在泥土中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可惜,锦看不到。
锦只感觉到脚底下有一种力量在萌发,不过很微弱,甚至不用多加一分力气来镇压。
怎么会,为什么我动不了?德安在心中低吼,当初自己只有十六岁都能在堂兄的脚下抬起头,如今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怎么可能还不如一个没有修出斗气的人?
不,我要抬起头,我不能再被人踩在脚底!
从那天起,我就已经发过誓的,这辈子不能被人再踩在脚下了,以后,我还要将自己的屈辱如数奉还给家族里的那些家伙······
可是,为什么,我使不出任何力量,难道这十年的安逸生活将我的血性都磨去了?
“啊!”
德安咬牙,一种出乎意料的力量充满了他的身体,他狠狠地将脑袋向上一抬······
纹丝不动!
锦有些奇怪,他感觉到了脚下年轻人的抗争,倒是个有骨气的人,他想。
锦移开了脚,德安因突然失去了目标,直接窜了起来,巨大的力道直接跳出了地面两米多高。
随后德安又重重倒在了地上。
锦盯着德安:“我承认,你是个汉子,不过,这不是你嚣张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斗气也可以这么强,难道,在这个世上斗气魔法并不是唯一?
德安突然被内心的这个想法震惊,莫非,人的肉体也可以达到足以突破极限的程度?
德安自暴自弃的内心突然生出了一丝希望,或许,我也可以通过锻炼肉身成为一个强者!
德安突然跪下了,跪的是那么猝不及防,是那么的急切自然。
说实话,锦被德安的举动惊呆了,他突然感觉这个年轻人非但足够嚣张,足够倔强,脑子······也相当不好使。
就这么被我打服了,锦感觉自己也不会承认这个说法。
“你······”
“教教我吧!”德安伏在地上狂吼,他一直以来被欺压地太久了,而且,当一个溺水的人失去所有希望时,突然看到一根木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那种为了变强甘愿忍耐的心情,在德安现在的心中,无疑已经目空一切,眼前只有对强大力量的向往。
德安抱住锦的腿:“求求你,教我修行肉体吧,只要能变强,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时的德安无疑已经抛却了所有尊严,甚至也不在乎周围人那目瞪口呆的目光。
笑吧,你们就尽情地笑吧,反正已经被从小笑到大,再让你们多笑一会也不算什么,只要我变强,以后谁还敢笑我?
这个世界,只有力量才是主场,不是么······
于是,德安告诉了锦很多事,包括小时候所受到的欺辱与长大后的故事。
在成年礼过后,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人因为德安参与捕捉寻草蟒而看得起他,甚至还因为德安的老仆人因保护他死亡而对德安更是厌恶。
在这个讲究血缘与天赋的家族,德安的生活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罗安里修斯总算给他的这个可怜儿子做了最后一件好事。
那就是,在德安十八岁那年将德安放出家族,并将他委派在玉林山铜矿跟着这里的管事做事,虽然没有职位,但由于是州城之主的儿子,这里的管事对德安还很恭敬。
他们不知道劳斯图克家族里乱七八糟的关系,也不知道德安并不受家族的关照,所以,当时那位自作聪明的管事甚至在很多方面刻意讨好这位“少爷”。
在这里的监工更是如此,甚至加上了“副管事”这么一个称呼。
反正在他们看来,大家族的公子能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跟班确实是屈才了。
这也让德安开始膨胀,他第一次发现身为贵族子弟的好处。那种被人敬畏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的爽。
原来,欺负别人的感觉也是······那么的爽!
原来凭借家世就可以踩在别人头顶,虽然这只是个小地方,但我却是地位最高的人。
这里的官员又怎么样,还不是得靠我的脸色行事?反正家族不会管到这种小地方的,只要把每年该上交的铜交上去就行了。
德安变了,他渐渐迷失在权力的漩涡中,也在渐渐变成他曾讨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