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儿,你两个哥哥要是有你的心眼,也不会让杜子安压了这么多年!”
看林朗从头到尾的表演,何彪大发感慨,抽出一根烟,点着。
“杜子安?跟我哥哥斗了很多年?”
林朗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跟哥哥们有过交手,而且还赢了。
他与杜子安也就昨天发生了冲突,以前只知道他的名字,跟林家不对付。
听彪哥这么一说,心中突然有个想法,也许是他。
“你心眼在商场上还行,对付杀手,我不放心,赶紧跟我去军区大院。”
何彪看林朗再次低头沉思,想起自己的任务,催促起来。
“行,行,我去换身衣服,总不能衣衫不整的去见老爷子吧?还不得骂死我?”
林朗磨磨蹭蹭的走上楼,真心不想去,总得想个办法。
他找了一套灰色阿玛尼休闲装,干净整洁,没有往日的花里胡哨,显得朴素一点。
魔金软甲依然贴身穿好,那可是生命的保障。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的,快走吧,到家还能赶上中午饭。”
在楼下,已经抽完两根烟的何彪,看见林朗下楼,一步冲了过来。
“彪哥,那个咱们不去行不行?”
林朗抱着最后万一的希望,可怜巴巴的望着彪哥。
“收起你那一套!不行,我刚跟伯父通过电话,他也同意了。”
他虽然经常不听话,林国栋不太管。一旦涉及到身家性命,谁都不好使,必须执行。
林朗自知躲不过,眼睛一转,第二个计策使出。
“彪哥你看,见长辈,总不好空着手,咱们去买点东西。”
“鬼扯,我爸我妈都不收礼物,买什么买?”
何彪看见林朗吃瘪,心里舒坦。
刚刚你小子不是鬼心眼挺多吗,现在你再牛啊。
拉着林朗手臂,当先大步向外走去。
“我拿一下手机、钱包。”
林朗无奈,打着能拖一阵算一阵的目的。
见司令员伯伯,多少人削尖脑门,找理由去拉关系。
轮到他这里,推三阻四,拖延磨蹭,各种办法都用了,就是不想去。
何彪就没见过这样的,尤其是公子哥一流,攀关系送礼,见得太多了。
“别磨蹭了,走啊。我爸又不是猛兽,能吃了你不成。”
林朗越不想去,何彪越催促,恨不得立刻带到家里,看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不是猛兽,可比猛兽还吓人!”
嘀嘀咕咕,坐上彪哥的悍马,林朗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说:
“彪哥,你看我买贵重东西,伯父不要,要不咱们买点吃的、喝的?我总不能空手去啊。”
何彪真被打败了,直接驱车沃尔玛大卖场。
林朗一看到是沃尔玛,脸色变化,脚步变慢,心不在焉起来。
卖场超市这种地方,他不用进,也很少来。尤其近六年,更是一次没来过。
沃尔玛大卖场,对他来说,是极其特殊的地方,拥有无数的回忆。
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买礼物,第一次吃小吃,太多的第一次,都留在这里。
都是和同一个人,何惜惜!
与她一起留下欢笑,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
何惜惜失踪六年,他便六年没有来这里。
昨天再次见到她,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就被上京的钱少打断。
再寻找,却杳无音信。
他现在恨不得把钱清暴打一顿,也无法解心头之恨。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感慨很多,心不在焉。
何彪很识相的没有打扰,悄悄的多拿了一件上京啤酒。
一醉解千愁!
他一推车,撞到了林朗的身后,发现他没有反应,依然望着前方。
顺着视线看去,那里竟然站着何惜惜!
何惜惜上身红色半袖,下身黑色长裤,异常的宽松,肥大,更显她瘦骨嶙峋。
苍白的脸上,不着粉黛,布满汗珠,打湿了散下来的刘海。
她费力的拿着几块肉,放进柜台中。
林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会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偶遇!
是上天的安排吗?
他有些害怕,害怕她依然不认自己,害怕她受到惊吓,再次藏起来。
慢慢的,内心忐忑的接近她。尽管害怕,也要问清楚当年的事情,哪怕伤疤再次鲜血淋漓。
“肉要放在指定的冰箱,冰箱内有特殊的灯。灯光照上去,会让肉看起来更加新鲜。”
走在前面,拉着拖车,身材发福的中年大姐,带着何惜惜,给她讲解。
林朗瞬间明白,何惜惜应该是来上班的,却令他内心更加难受。
都是因为他,何惜惜躲到超市。否则,南山公馆的工作更适合现在的她。
正在他自责,犹豫不决的时候,何惜惜两人,走到了放置青菜的地方。
“绿叶菜,也有固定的地方,不能乱放。看到上面的灯了吗,灯光打下来,会让青菜更加翠绿,新鲜。”
“保鲜膜包着的菜,要放到一眼就能看到,顺手就能拿的地方。那些都是不太新鲜的蔬菜,尽量让人早点拿走。”
讲解继续,何惜惜依然忙碌,林朗带着痛苦跟在后面。
“顾客,你要选点什么?可以问我。”
妇女看林朗跟着走了一会儿,以为是有问题,却不好意思问,便主动问道。
她的问话,自然吸引了何惜惜的注意力,视线扫过,瞬间定格。
林朗!
在超市遇见林朗,何惜惜感觉不可思议。
但那一瞬间,激动,慌乱,不安,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尤其看到他眼中的舍不得,心疼和小心翼翼,差点让她心都碎掉。
“惜惜?”
这一次,明知道她是何惜惜,却不敢肯定,颤声问道。
“小郎!”
第一次,假装强硬,忍心不认。第二次,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而落。
上天再次让我遇见你,那么认你又何妨。
林朗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看到流下的泪水,心中一痛。再也抑制不住,快步过去,一把将她瘦弱的身体搂在怀里。
拥抱的力量并不大,好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反倒是何惜惜,抱住林朗腰身的手,筋骨毕现,有些苍白。
带新人的大姐,看到这一幕,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太不顾场合了。
跟在林朗身后的何彪,一个大老粗,却能理解他们的举动。
相隔六载,再次见面,依然情感爆发,他们当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难怪林朗因她而性情大变!
“咳咳”
在人流拥挤的大卖场,忘情拥抱,到底不是一回事儿,何彪假装咳嗽几声。
“嗓子不好,就去吃药!”
林朗回头,毫不客气的吼了一嗓子,借此消缓何惜惜的尴尬。
果然,何惜惜本来还很不好意思,听他的话,一下子露出笑容。
那一刻梨花带雨初绽放,美艳惊心收不住!
“咱们找地方聊聊吧。”
林朗看何惜惜流着眼泪哭着笑,心中更加不忍,轻声说道。
“恩,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何惜惜拉住林朗的手指,如同情侣,走向员工换衣间。
“当年我不告而别,苦了你了!对不起!”
她看着林朗的眼睛,郑重道歉。
林朗摇摇头,刚准备说话,就被她用手拦住了。
“你先别说,听我说。当年咱们恋爱,我没敢告诉家里。九月二十六号晚上,我回家的那一刻,就被吓到了。我爸爸发生车祸,当场死亡,妈妈哭得死去活来。”
何惜惜停顿下来,闭上双眼,控制自己的情绪。
林朗不断抚摸着她的小手和后背,帮助她顺气,舒缓悲痛。
“仅仅如此,还不算什么。那个撞人的司机,背后有权有势,没有赔偿也就算了。当天晚上,就要我妈和我离开临江,否则抓起来,卖到非洲去。”
“我妈害怕我受到伤害,草草的将我爸下葬,第二天买了去上京的车票。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了,人跟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到了上京的舅舅家。”
这时候,何惜惜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刘海缕到耳朵后面。露出一抹苦笑,
“到了我舅舅家,三个月时间,才从悲痛中走出来。当我试图联系你的时候,发现我竟然被变向软禁了。贵族学校没有电话,所有信件没有回音,周围时时刻刻都会有人陪伴,哪怕上厕所都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舅舅看我长得漂亮,准备跟钱家联姻。而我,就是牺牲的筹码。”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朗可以想象何惜惜过的是什么日子。
在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眼线,如同与整个世界隔离。
他更加心疼。
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给她更多的温暖,更多的柔情和力量。
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依靠,继续述说。
“两年前,母亲因为思念成疾病逝,只留下孤苦伶仃的我。我从此封闭身心,不与外界过多接触,也得了一种怪病,身体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舅舅着急了,找了很多名医到家里,却无人能治,只能勉强维持。”
“呵呵,这个时候,舅舅竟然安排我与钱清见面了。见面后,钱清不知和舅舅说了什么。竟然允许我回老家看看。”
“我回到这里,举目无亲,却打听到你的消息,临江市有名的花花大少。可惜,当年的我,不知道你的家世如此好!”
说道这里,何惜惜从林朗怀里挣脱出来,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似乎要看清他的本心一般。
“你失踪以后,我等待了三天,疯狂的寻找了一个月。结果音讯全无,毫无迹象,以为被你骗了,心里认为天下女人都是骗子。”
林朗说的很认真,很专注,有种把心掏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