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连连诧异的看着面前状似弥勒佛的老爷爷:“那蚂蚁山,县令大人都交给了你?”
不怪她惊讶,
面前这位身着墨色长袍,手上一溜烟全戴上了扳指,就连发冠用的都是金子做的,浑身上下看的她眼酸。
这得多少银子才能布置出这一身行头啊,
羡慕!
真不愧是县城最有钱的人。
夏连连想了半天,只记得大家都叫他沈老爷,在县城,能称呼为老爷的,除了带官身,就只有三位,面前这位沈老爷还是其中的领头羊。
竟是县令的人?
沈万三不动声色的瞧了面前这位镇定的小女郎几眼,
隐下心中的诧异,
挂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回女郎的话,鄙人姓沈,名万三,是县令大人手底下的人,
那蚂蚁山我们爷不好出面的,之后的事就是我来负责了。”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圆形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爷特意交与女郎的信物,以后凭着这个,有事随时都可以找我,去京城这也是有用的。”
夏连连伸手拿了过来,对着太阳仔细看,
玉佩里隐隐约约刻了个景字,看了半天见没什么特别的。
顺手收回怀里:“知道了,蚂蚁山你有什么问题找我阿爷,我阿爷会配合沈老爷做事。”
事情办好了,
爷特意交代照顾的夏家小女郎他也看了。
沈万三满足的说了最后的话:“以后每年分一次红,我是直接派人送到这来?”
见面前的小女郎点了头,
沈万三这才告辞离去。
走的时候心里是略略满意的,
眼光清正,一点没有乡下小女郎见到县城老爷所产生的惶恐畏缩感,来往对话大气的很。
也不知他们爷搁哪找来的。
听说那制盐的法子也是这小女郎给出的点子呢。
夏连连见人走后,重新掏出了玉佩,摸在手上很舒服,这个景字或许是县令的姓?
想了会索性直接把腰间的荷包拿掉,换成了这玉佩。
既然是信物,若是碰见了县令的人,她不认识,
那人也总归是认识她腰间玉佩的,说不得哪天就用上了呢。
………
自从盐田的事告诉了县令,
夏连连就好久没瞧见她阿爹了,每天都要去蚂蚁山督促,做给李家村的人看。
蚂蚁山那里直接建起了简易基地,
沈万三带着人开垦那片盐田。
因为是夏家买的山,夏铁柱没准许,就没人上去,
打着开垦土地好种花的名义,请了那些人,村里倒是没怀疑什么,
毕竟蚂蚁山将近一半都是泥土石头不长树不长草的,
夏家不想浪费了地,花些功夫开垦也是有的。
做梦他们也想不到这帮人竟是去那制作盐的。
如此过了几天,夏铁柱就不再去了,对外解释就是雇了人,花银子让他们好好干。
对于这事可没少挨里正的训,浪费钱也没这样浪费的。
夏铁柱只好打哈哈糊弄过去。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这盐田传开了,少不得要惹一些麻烦。
索性就这样瞒着吧,也不要求多,两年就够用了。
到时候什么麻烦都没用,该他们吃的早就吃的差不多了。
………
夏铁柱不再去了后,每天又开始了摘花摘果子,同闺女制作唇脂,
他家闺女又做出了一种新的东西,管状的唇脂,看起来就精致。
所求的材料就更多了。又不想请人帮忙,每次磨成粉又是个力气活,其他步骤更是要细致小心的,因此做出来的东西就比较慢。
夏铁柱连地都没去几次,精力基本都用在唇脂上。
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秋收了。
这才把唇脂的事放一放。
带着放假的大朗二郎就去了地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来,
夏铁柱看着自家地,那一片粮食,真是惊喜的说不出来话。
他们家地里的粮,
一眼望去,
明显要比旁边所有的地都多长了将近一半的粮食。
看的夏铁柱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这附近也有好几块田的,一些人正在忙的热火朝天,见着夏铁柱三人去了他家的田。
赶紧跟了上去。
还是夏耀祖回过了神,周围已经围过来好几个人。
一个带帽子的,叉着腰对旁边的男人感慨:“你看看,这夏老爷家的地,我打以前就知道这绝对不得了,看看,看看,竟然长了这么多。”
那被对话的人就叹息:“谁说不是呢,我当初也是,看着夏老爷家的地,心里都要羡慕坏了,果然是,这地明显要比我家的多长一半出来。”
不远处一个矮个子老头笑的开朗,连连摆手:“可别羡慕了,我家那肥可是沃上了,等能用了,我家地里,也要长这么多粮哩。”
也是。
其他人听着也是心里乐,
自从告示下来,牛粪都抢不过来,还好其他牲畜粪,或者秸秆等别的东西也能用。
勉强做了些。
看着眼前这片田,大家不约而同加大了搞沃肥的心了。
总之,以后多攒点,慢慢来。
这么想着,一群人也不等夏铁柱三人说话,脚赶着脚回去了。
地里那么多活要做,哪里有时间唠嗑,还是赶紧干活的正经。
夏铁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就回了神,总归他们家今年得了这么多的粮,他是不敢说话了。
见人都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赶紧把工具拿了下来,
夏耀祖夏前进对视一眼,
眼里都是笑意。
也不需要阿爹吩咐,很自觉的上前拿了自己的工具,转头就去了地里忙活。
夏老爷子也没闲着,只要一下值,衣服都不换的,直接去了地里帮忙。
老李氏也不去串门唠嗑了,也加入了进去。
夏连连就负责做饭。
如此忙了一个多月才结束。
麦子也晒干打好了的。再去交了税,这剩下的就全是他们的。
夏老爷子称了重,半天回不过神。
不确定似的问着:“这真的有八旦粮,莫不是称错了?”
夏铁柱听着老爷子这样说,
吓的赶紧又给称了一遍,
夏前进也紧张的盯着。
结果依然是八旦的粮。
夏老爷子这才梦醒似的,激动的脸都红了,
想到什么似的,眼睛蓦的一酸,
粮食是实打实的八旦,这跟地蛋子不一样,那个毕竟是他没见过的,没有实感,这粮食对他来说不一样。
若是当初逃难的时候,他们家…
想到最后夏老爷子已经不敢深想下去了,越想越心痛。
只是深深的看了夏连连一眼,
站起身叫上了夏铁柱:“搬上一担米,咱们去交税了。”
说着还笑了声:“不需要多带一篓子,咱们县令大人可不兴那个!”
夏铁柱心情很好的点头,他们县令大人是个好人呢!
搬着一担粮,也不等夏老爷子,夏铁柱直接打头就往外去了。
他要快点的,省得待会那好些人还得排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