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语的摊牌,韩安说出了玉石俱焚的话。
韩家为司马矩等人准备藏身之所,承担的风险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一旦协助晋军刺候破坏西平经济,就会把整个韩家推到西平百姓的对立面。
韩安不傻,与兴汉军作对,即便是事情败露了,也不会祸及家人老小。可是与西平百姓作对,将会受到极其残酷的报复。
梅园不提倡私人寻仇,却也会受到法不责众的牵制。韩安可不愿意为了一块尚未吃到嘴里的画饼,就替司马矩等人火中取栗。
司马矩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迫使韩安出谋划策。毕竟西平第一才子可不是浪得虚名,有机会总得用上一用。
韩安推脱不过,只得给司马矩出了一条毒计。
司马矩听了之后,也有些犹豫不决。这条毒计一旦施展,西平城的民心就会永久性的丧失。
“韩县令,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哪?”陈语问道。
“你们要是觉得我的计策有问题的话,完全可以弃而不用嘛!”韩安说道。
“你倒是聪明。献出了这样毒辣的计策,居然还想着左右逢源?”司马矩说道。
“不够聪明的人,通常都是活不长的!”韩安说道。
司马矩决定按照韩安的计策行动,陈语只好不断的劝谏。
“世子,这民心一旦丢了,就无法收回了。我不同意这样做。”陈语说道。
“陈统领,你认为西平城的民心还有可能归晋吗?”司马矩面无表情的问道:“既然是不属于咱们自己的东西,就没有必要那般在意。”
陈语无法再劝,只好陪着司马矩展开行动。
月黑风高夜,司马矩等人身着黑衣离开了韩家。
一刻钟之后,又有一名黑衣人离开了韩家。
西平督办府别院,一身黑衣的韩安找到了刘正。
“韩县令,你好大的胆子!”郭嘉怒斥道。
“郭大人,情报站需要的功劳,我现在已经双手奉上了,难道也有错吗?”韩安问道。
“可是你不该拿西平百姓的命运做赌注!”郭嘉气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难度的暗战,能捞着几分功劳?”韩安说道:“更何况以西平情报站的整体实力,完全有能力破坏晋军刺候的任何行动。”
“好了,奉孝。你就不要刁难韩县令了。”刘正说道:“今天晚上司马矩等人的行动代号是什么?”
“火!”韩安回答说。
郭嘉秘密送走韩安之后,立即回到别院,与刘正讨论司马矩等人放火的具体目标。
刘正看着西平城的缩略沙盘,轻轻的划出了几个重点目标。
经过一番推演之后,终于找到了司马矩等人最有可能攻击的目标位置。
“庄主,为什么不全面布防?万一判断失误了怎么办?”郭嘉问道。
“全面布防动静太大,还会让韩安的身份暴露!”刘正说道:“司马矩等人能力不俗,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通知鲁淑行动吧!”
就这样,西平城的第一次暗战攻防就拉开了帷幕。司马矩等人主攻,刘正和郭嘉指挥鲁淑的督帅府卫队进行防守。
鲁淑带着卫队悄悄的进入了西平城的能源供给中心——柴碳司。据说是督帅府为了集中管,这才划区域搞了专供能源的市场。
如今的柴碳司,集中了西平城八成能源供应。司马矩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攻击目标,就是想要一举摧毁督帅府的能源储备。
城池管理不比乡村,一旦能源供给出现问题,就会引发多重社会矛盾。乡村缺少柴碳,上山砍几棵树就可以解决问题;城池的能源供给不足,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司马矩攻击柴碳司,就是想让督帅府失去控制力。挨饿受冻的滋味可不好受,百姓可没有无懈可击的意志力,更何况还有煽风点火的存在呢?
鲁淑的布防刚完成,司马矩的人就到了。
柴碳司很快就按照司马矩的设想,燃起了熊熊大火。
鲁淑恰到好处的出现,然后就宣布戒严。
陈语无法靠近柴碳司,只能借助大火的规模判断柴碳司的损失。
“陈统领,柴碳司损失的计算结果出来了吗?”司马矩问道。
“世子,按照大火的规模,柴碳司的损失超过了六成。”陈语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行了,由你负责向大军统帅部报捷!”司马矩说道:“将军还等着咱们的情报呢?”
陈语无奈,只好拟定了报捷的内容。
捷报翻山越岭送到了司马亮的手中,他连夜找到何曾商议进攻方案。
“将军,以咱们的物资储备,只能围困西平城一个月!”何曾说道。
“根据陈语的捷报:西平的柴碳储备损失六成有余,剩下的也只能支撑十来天。”司马亮说道:“按照现在的气候条件,二十天的时间足以让西平百姓全面崩溃。这样的仗咱们可以打!”
“兴汉军的战略储备一向充足,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被摧毁了?我还是觉得其中有诈!”何曾说道。
司马亮觉得何曾就是婆婆妈妈的,遇到事情总是容易多想。
司马矩好不容易立了大功,司马亮又怎么可能坐失良机的任由何曾泼冷水呢?
司马亮决定动用统帅的权威压制何曾,强行通过了四面合围西平城的作战方案。
何曾苦劝无效,只得提出留下三千人用以自保。
司马亮不好意思过分的打何曾的脸,于是就勉强的同意了这个请求。
何曾领了令箭兵符,立即召见了领兵校尉何况。
“叔,你找我?”何况问道。
“行了,你小点儿声!”何曾命令心腹到帐外警戒,然后说道:“你听好了,我有事情交代。”
何况领了何曾的密令,带着三千人马赶到陈仓城外的小山上潜伏待机。
司马亮的大军完全展开,四面合围西平城。
西平攻防战正式打响。
晋军发起了决死攻击,西平督帅府的大军,只能依托阵地进行抵抗。
司马亮很快就发现了兴汉军能源不足的弱点。冬季作战,能源供给是确保战争顺利进行的关键。兴汉军的勉强支撑,也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尝到了甜头的司马亮不断的加大攻击力度,凭借着优势兵力,不断的压缩兴汉军的防御阵地。
“将军,咱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八千,不能再这样打了!”何曾又一次发起劝谏说。
“何大人,咱们打得苦,能源不足的兴汉军损失更大!”司马亮声嘶力竭的吼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西平督帅府的守军,已经出现后劲不足的趋势了吗?”
司马亮刚愎自用,何曾苦劝无效。晋军只能冒着严寒,攻打西平督帅府重兵驻守的阵地。
郭淮的有意放水,让司马亮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每一处阵地的反复争夺,都让司马亮看到了兴汉军的色厉内荏。盲目的乐观也会上瘾,晋军已经陷入了天下第一精锐的憧憬。
晋军的四面围攻完全展开,郭淮卖力的表演,总算是拴住了司马亮。
何曾很快就发现了晋军的处境极其凶险,却又找不到劝谏司马亮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