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氏推开门,见到丈夫两手空空地回来,就知道他今天出去什么都没找到。
许王氏也没多说,烧了点热水给许大山泡脚。
许大山冻僵麻木的双腿在水中渐渐恢复了知觉。
先是肿胀,两条腿胀得好好像要裂开一样,之后又是一阵麻木伴随着针扎一般的刺痛,再之后,麻木和刺痛的感觉都渐渐消失,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许大山终于是缓过劲来。
许王氏把水倒了,又拿了毛巾给许大山擦脚。
“他爹,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许大山把毛巾往桌子上一丢,沉着脸说:
“还能怎么办?今晚我就去把杨家的门给撬了,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今天这一趟外出彻底改变了许大山的看法。
不只是让许大山对食物的渴求更为强烈了,更让他认识到了现在的环境到底有多么艰难。
之前因为一直被困在四合院中,电力,广播什么的也早就停了。
许大山根本不清楚外界受灾的情况到底如何,因此对只要外出就能找到食物这件事还抱有一定的希望。
但如今这希望也落空了,许大山只有把目光放在杨家。
许王氏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神情中满是兴奋和渴望。
只要能弄到杨家的食物,他们家也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在对食物的渴求之下,恐惧什么的,早就抛到脑后了。
当晚,许大山提着一根棍子直接就往杨家去了。
杨文功家门上挂了锁,不过现在许大山也不在乎了,捏紧了棍子,直接照着那门锁狠狠地砸了下去。
嗙——!
棍子砸中门锁发出巨响,寒冷之下,许大山的手被冻得僵硬,棍子上传来的反震力量更是让他双手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但许大山根本就不在乎,跟食物相比,这点疼痛算什么啊。
“发生什么事了?老头子,快点起来看看!”
许大山砸门的动静第一时间惊醒了同样住在前院的闫家人。
闫埠贵家里一阵响动,很快,闫埠贵披着厚厚的外衣,手里拿着一根蜡烛走了出来。
电是早就停了,电灯现在完全成了摆设。
而因为低温,使用电池的手电筒也没办法用了,晚上要照明就只能使用蜡烛了。
借着蜡烛微弱的火光,闫埠贵看到有人在砸杨文功家的门,当时就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去,见砸门的是许大山,闫埠贵喊道:
“老许!你快点给我住手!”
“那是杨文功家,砸他家的门,你不要命了吗!?”
许大山现在眼睛都红了,闫埠贵喊他哪里喊得住啊?
许大山一边砸门一边吼道:
“老子就是要命!就是要活着!只要砸开这道门,里面的粮食就都是我的了!”
闫埠贵又气又急,担心杨文功一回来,看到自己家被砸了会来个大开杀戒,心里又不禁满是恐惧,正想上去拉人,突然听到一阵响动。
闫埠贵转头一看,当场大叫糟糕。
从中院和后院跑出来了几个人,都是院子里的住户,现在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好久没吃饱饭的样子。
而他们也都跟许大山一样,眼睛发红,手里拿着家伙。
院子里经历过一大妈家被抢粮食的事情,各家都心有余悸,基本上是武器不离手了。
菜刀,擀面杖,或者是拆掉的桌椅,全都抄在手里当武器。
闫埠贵惊诧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这些人一个个神情癫狂,宛如野兽。
“我们要活!我们要粮食!”
“再不吃东西,我们一家人就真的要饿死了!”
“现在就算杨文功回来我也不怕了!”
“没错,就算那个魔鬼回来又怎么样!?反正横竖是个死,死之前我也要吃一顿饱饭!”
这些人也是粮食断绝,对杨文功家的粮食垂涎已久的,只是因为对杨文功的恐惧,加上卑劣的人性,不想自己成为出头鸟而已。
现如今有了许大山带头,顿时引爆他们的欲望。
他们想活!同时也不想让许大山独占杨文功家里丰富的粮食。
所以他们也都加入了进来,和许大山一起疯狂地砸杨文功家里的门。
闫埠贵家里因为粮食屯得比较多,现在还可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所以闫家一家子还维持着最基本的理性和道德底线,看到这些饿疯了的人那疯狂的样子,一家子都感到害怕。
闫解成虽然是闫家老大,大小伙子一个,但看到这种场景,也被吓得两腿发软。
“爸,我们快点回去吧!这……这些人都疯了!”
闫埠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咬着牙,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在算计什么。
许大山他们这个情况确实是疯狂了,自己如果再去拦着他们只怕十分危险。
但闫埠贵马上又想到了杨文功。
当时在杨文功家里,闫埠贵看到杨文功优哉游哉的样子,就知道他完全不担心这次雪灾的事情。
杨文功虽然走得蹊跷,完全没个提醒,但闫埠贵其实不太相信杨文功是躲到南边去了。
这次如果冒个险,阻拦一下这些砸门的人,虽然有风险,但是也是个趁机交好的杨文功的机会,只要杨文功回来了,自己说不定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自己要不要冒这个险呢?
就在闫埠贵心里天人交战,计算得失的时候,后院刘海中也有着自己的一番思考。
二大妈心惊胆战地听着前院的动静,说:“老刘啊,前院都闹成这样了,你不去管管?”
“管?管什么管?”
“现在他们都已经疯了,我要是去拦着他们,他们能把我连骨头都吃了。”
刘海中屁股坐得稳稳的,一点都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这个人虽然草包,无能,但也极其怕死。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刘海中肯定会趁机出来蹦跶两下,展现一下自己身为二大爷的权威。
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外面那群饿疯了的,基本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己要是出去拦着,只怕都要被他们嘎了。
刘海中可不想死,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有机会当官。
二大妈也是个怕事的,一听刘海中的话,顿时也偃旗息鼓,没有出去的意思。
而在这时候,前院的闫埠贵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