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裴希衍抵进她的面容,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娆娆若是想不出理由敷衍我,我就只能自己惩罚你了。”
苏娆大约能猜到裴希衍口中的惩罚指的是什么。
她的小脸一瞬惨白,之后才颤着牙关,用不带什么希望的声音开口:“你要将我关起来吗?”
裴希衍笑了,还是那样风光霁月,放在世人眼中绝世无双:“娆娆怎么这么聪明?娆娆不是喜欢跳舞吗?那...我给娆娆准备一个笼子,娆娆在笼子里面天天跳,只跳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苏娆被他吓得眼圈都红了,哆哆嗦嗦半天,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骂道:“你...变态!”
“呵...”他嗤笑,语气益发淡薄下去:“还有更变态的,娆娆想试试吗?”
苏娆只是喃喃着说:“不要,阿衍,我不要被关在鸟笼里,不是你的养的小雀...”
裴希衍眸色凉薄:“除了这个,娆娆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苏娆没有。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裴希衍已经知道了一切,就不会容许自己辩驳。
与其用滑稽的理由二次激怒他,倒不如承认。
她摆出了白莲花女主常用台词:“没有,可是我当时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有人死去罢了。大将军一死,朝堂之上再无人可以同阿衍抗衡,到时候可怜的,不过是百姓。”
“阿衍,我不愿你去做那乱臣贼子。”苏娆说完,房间里安静得一丝丝声音都没有。
苏娆知道,这样的说辞,裴希衍也许是会相信的。
只是她不曾料到,他会突然对自己温声细语:“所以...娆娆没有想过和司徒权在一起,是吗?”
苏娆诧异地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
裴希衍只是突然将她抱在怀中,气温尚且不稳定。
半晌,他将她抱得更紧,语气中的释然浓烈到几乎叫人觉得卑微心酸:“娆娆,还好...我以为你爱上他了。”
苏娆心情复杂的抚摸他的背脊:“不会的,我只爱阿衍一个人。”
【爱意值:75%】
【黑化值:25%】
苏娆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触动了。
她心情复杂至极,只能沉默无言的继续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窗外,冰雪初融,温热的阳光缓缓散落。
大将军府。
司徒权品着酒,听着下属的来报,眉心皱褶加深,似是诧异:“裴希衍当真就这样原谅苏娆了?”
下属哪里敢有隐瞒,低声道:“确实如此,当时我们的暗探看着摄政王怒气冲冲回到摄政王府,也以为那王妃会遭殃。谁曾想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和好如初了。”
司徒权笑意玩味,意有所指:“这可真的不想裴希衍的作风。”
下属不敢作答,只是战战兢兢的站着,看着司徒权挥手,才如释重负的退下。
今日种种,倒是在司徒权意料之外了。他原本以为这件事一旦被裴希衍得知,苏娆无论如何,都是要脱层皮的。
谁曾想,竟然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这裴希衍对苏娆的纵容程度,当真是不容小觑。
能纵容到这种程度,这究竟该有多爱。
不得不说,这给司徒权带来了危机感。他原本觉得先离间苏娆和裴希衍二人,之后再徐徐图之。可是照着如今的情状,怕是来不及了,他必须尽快铲除裴希衍,将天下收拢在自己手中。
思及此,司徒权眼底一抹暗芒,心中已有了打算:等来日他铲除了裴希衍,便将那吴御史之女休弃了,娶苏娆为妻。
这裴希衍能给她的,自己同样能给,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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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白日的风波,夜里裴希衍整个人都比往常更为温柔三分。
苏娆坐在他的怀中,乖巧的吃着他递到嘴边的菜肴。
烛火幽微,映衬他本就柔软的目光更加细致如水。
苏娆抬手去勾他的脖颈,语调缠腻:“阿衍,我想吃甜的。”
“用过饭了再吃甜食,不然等等又该闹肚子了。”他的话语亲昵温柔,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眷恋:“不许胡闹,知道吗?”
苏娆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闻言脸色微红,乖巧的说好。
饭毕两个人又是嬉闹了一阵,苏娆借着酒劲撩拨他,被他按在床榻之内一通收拾。
苏娆看见他笑意沉沉的眉眼,眸色沉溺一室细碎干净的月光,温柔到一塌糊涂。
她不由自主的陷入他的眸色中,忘却自我,只是随着他而心悸颤动。
事毕他替她清洗身体,抱着她上了床榻。
她身上都是水迹,他替她用热巾细细擦拭身体,连双足都没有放过,动作温存的程度,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而清风路过两人的寝殿时,寝殿的房门被风吹开一丝丝缝隙,他恰好看见自家那位金尊玉贵的摄政王半跪在地上,从氤氲着热气的木桶里拿出热毛巾,一点一点拧干。
这些都是下人在做的事,哪怕清风,也不曾做过。
可是裴希衍将动作做的很细致,没有一丝丝不耐,真真切切表达了什么叫做心甘情愿。
清风先是悚然,之后便从心中生出了堪称后怕的情绪。
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殿下的身边,本身就是他最大的把柄,注定会害死他。
清风这般想着,下颌紧绷,眼底有浅浅的血丝碎裂开。
半晌,他咬咬牙,到底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心念已定,若是真的到那一日,她的存在已经危及到殿下的大业,哪怕殿下要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而这一切,屋内的二人并不知情。
裴希衍越来越眷恋和苏娆在一起的时光,甚至不希望有旁人打扰。
他轻轻阖上半掩的房门,才重新走向里屋。
苏娆夜里央着求他要喝桃花酒,结果没有两杯,便冲着他傻乎乎的笑。
裴希衍将她搂在怀中,和衣而眠。
他心中有些好笑,无奈的想,往后可千万不能叫她喝那么多酒了。
夜色溶溶,又是一夜春日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溅起细密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