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听他说话的人群，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沸腾起来，像是壶里烧开的热水，咕噜咕噜翻腾冒泡。
程添也不急，等他们稍作反应，他才又开始宣布起了具体要求。
“我们抚衣阁建的尔玉堂，主要是为了培养人才，只要你愿意，认真努力，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抚衣阁的要求不高，全凭你们自愿，但是我们教的东西能学到多少也看你们自己。”
“那抚衣阁都会有什么人来教我们啊？”
问这话的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也是正当学习的年龄。
“我们的教书先生自然是最合适的，即使你大字不识，也可以来，有基础的教学课，还有技术课。男女皆可，可以选择住尔玉堂，也可以回家住，第一个学期不收学杂费，不过期末考核如果不过关的人，下一年也就不必再来了，规矩不多，只是稍难，谁人都可以尝试，给自己一个发展的机会。”程添对提问的人的问题从容的回答。“这位小兄弟可还有什么问题？我现在都可以给你解答。”
“暂时没有了。我只是好奇会是什么人教。”
陈掌柜突然出现在程添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语了两句，程添便匆忙离开。
“各位乡亲，不好意思，程先生还有事要去处理，大家有什么疑惑来抚衣阁就好。”
“具体的内容，还请众父老乡亲看看手中的纸，上面写得清楚，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来我抚衣阁，东门和西门有人为你们解答具体的事项。”
“三天后，尔玉堂正式开始招生，有意的人，可以直接到对面尔玉堂报名就好。”
陈掌柜说完，就拜别。
人群未散，却还安静如初。
他们怎么感觉，在做梦。
看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的纸片，完全未察觉到有人往他们手里塞了东西，只是在程添说完之后，便有了。
仔细看看上面写的东西，人群更是安静得可怕。
刚才程添说的时候，其实他们是不太信的，且人多，仔细听又能听清楚的人很少。
可是现在手里捏着那张纸，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每一条都那么的清晰。没有想到，这抚衣阁竟然如此大方。
回头看看抚衣阁对面新装修出来的尔玉堂，三个黑色的大字庄严而不失狂野，肃穆的学堂又多了几分不同的气息在里面。
他们抚衣阁楼里的大师，从后厨到红妆，还有那小当家都能亲自出来教学。
想想那美味可口的珍珠小丸子，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而抚衣阁竟然愿意拿出来分享，这可是商界从未出现过的事，哪家不是传承自己人？
这抚衣阁果然不是普通人开办的。
有人突然怀疑起了抚衣阁和皇家的关系，如果说抚衣阁是皇家的人，他们宁可相信这是普通商人的奇思妙想，毕竟那皇族，尤其是燕家，怎么可能出这么好心的做法。
人们各自怀有不同的心思，开始做不同的事，有人去了抚衣阁东门西门，有人直接回家问儿女的答复，怕去抚衣阁晚了进不去，也有人不太相信，回家什么也没说。
抚衣阁的事，就这样流传出去。
虽然往外传的内容不多，却也足够吸引人了。爱吃爱玩的年轻人，想赚钱的人，穷苦无家可归的人，什么样的人都纷至沓来。
而抚衣阁对待所有人的态度如一，并未因他的衣服是否整洁，长相是否端庄。
尔玉堂并不收费，所以在公平公正这件事上，很容易就做到了。
抚衣阁，二楼，红妆店。
早上的尔玉堂风声盛却，墨渊的城主，燕宁绪出现在里面。
面前的女主朱砂轻点侵染纸上，一个灵活灵现的美女图出现了。
图纸上是慕娘最新设计的妆容，和红梁的新装的一套，自从红梁来了之后，红妆店就成了墨渊城姑娘们每周必来的地方。
三五成群的来感受慕娘精湛的化妆术，现在红梁那灵活灵现的刺绣又更是吸引了不少人。
几个姑娘坐在红妆店里面，看见燕宁绪突然进来，都害羞地挡住了脸。
不怪别的，燕宁绪自然是生的俊美。
闻来人，慕娘握笔的手一顿，洒了一滴朱砂在美人图的脖子上。
“我今天来，找你有事。”
燕宁绪也不管眼前人是否理睬他，站在那里便开口说话，他知道，她知道他来了。
他看见了美人图上空停顿的手，还有那一滴娇红的朱砂，洒到了别处。
“城主大人有事请说吧。”
几个掩面娇羞的姑娘听见慕娘这么称呼燕宁绪，原来此般俊美的男子，竟然就是他们的城主。
一时间，迷倒了几个年少的姑娘。
店里的人多，她不想多做耽搁，还要尽快完成今天的单子。
“我们晚上去楼上吃个饭可以吗？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
燕宁绪看着姜慕澄现在红润的脸庞，和当初认识的那个，稍有不慎便会吐血而亡的姑娘，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帝王无情，拆散了两人。
可是他此刻也感激一下那无情的过往，否则就算他得到了她，此时只怕也是棺木一樽。
“城主大人，很抱歉，晚上有约了。”慕娘自然是要拒绝的。
和燕宁绪，该断了。
她是抚衣阁的人。
“就给我一盏茶的时间。”燕宁绪不死心，还是想要和她有一个说话的空。
“如果没什么必要的事，城主大人还是请回吧，小店还有很多事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慕娘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他待在这里，总是不舒服的。她不想被人议论她和燕宁绪有什么瓜葛，更不想牵扯出她的身份。
到时候京城那位，万一不死心，还追到这里来，她一个人是无所谓，但是不能害了抚衣阁。
抚衣阁再强大，也不该为她挡刀。
何况大家都是人，没有谁应该为谁。
“关于姜大人的下落，我们可以谈一谈。”燕宁绪终于放了大招。
姜慕橙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看不出一丝谎话的痕迹。
“人死不能复生，该去了的人，还是不找回来的好。”
说完这话，姜慕橙便拿起刚完成的话，往内屋去了。
燕宁绪站在原地，还是不肯走。
他懵了，他以为姜慕橙会在意她父亲的，所以才敢拿这件事出来说。可是没想到，姜慕橙竟然是这样认为的，已经死了的人，就不要尝试去找回来。
这话，是在她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