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在蓝色的火焰中久久烧不尽，那堆起来的白骨越来越多。
最后两人驾着白袍男离开的时候，虞亦一把火燃尽了整条通道，那梵音字符净化着这充满邪恶污秽的小道。
当他们站到外面的时候，那片靠怨气支撑起来的地，轰然塌陷。
白袍男随着那片区域的销毁，逐渐变得虚弱起来。
本来就被虞亦伤得不轻，此时更是羸弱不堪。
几乎是被拖在地上前行的。
虞亦和艾越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有时候这两个冤家，还是有一定的默契。
等远离了那片区域的时候，白袍男几乎只剩了一口气。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鼻腔和口腔像是被塞满了异物，艰难的吸着每一丝空气，可那空气就是进不去，肺里的氧气几乎消耗殆尽，微弱的呼吸几乎没有了存在感。
虞亦松了手，把他随手扔在了草地上。
柔软的草地和放松感，让白袍男原本猪肝色的脸和脖子渐渐的淡了下来。
再呼吸到空气的感觉真好。
不知道那些被净化了的灵魂，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白袍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进而放松下来。
风从远处的山谷逐渐起来，白袍男身上的那些破布条被风掀起，像是草地深处的怪物。
虞亦手里的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又堆起来一个篝火。
这里的资源丰富，随地随手就能拾起木材，搭起篝火。
虞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羊腿，悠哉游哉的开始了烤羊腿的事。
调料俱全，有序的摆放在一个矮腿小桌子上。
红的黄的褐的完整的。
辣椒胡椒花椒孜然粒。
精致的小陶瓷罐装上，上面的青釉绘画得生动清丽。
艾越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羊腿，心里冷哼，“凡夫俗子。”便闭上眼睛，往树边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虞亦不管他的什么反应，继续翻烤着羊腿，羊油滋滋啦啦的淌下来，羊腿的外皮开始焦酥，再刷上一层油，撒上辣椒面和盐，再撒上些孜然，继续翻烤。
滋滋啦啦的油泡逐渐消失，干脆的羊腿皮仿佛手指轻轻用力一掰，就会碎掉。
羊肉的香气随风往外飘扬，洒满了整个山谷间。
躺在地上的白袍男闻香而动，忍耐着那烧灼的刺痛撑起身体，循着香气望去。
虞亦正好灭了火，将羊腿放置在上面想要冷却半会儿。
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足以装下羊腿的大盘子，将刚烤好的羊腿放置齐总，拿起一把黑铁匕首，开始切割羊腿。
在这地方，大概是没人吃这种东西了。
艾越紧闭的双眼微乎其微的随着轻皱的眉头动了一下，鼻尖微耸，也闻到了这诱人的香气。
即便是已经到达了不用吃饭的境地，还是有些动容。
没想到虞亦的手艺竟然是这般。
他好奇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虞亦端着一盘肉朝他走过来。
虞亦将羊腿肉切得十分整齐，一条一条的摆在盘中，与肉搭配的还有几片蔬菜，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往储物袋里存放的东西。
看起来十分新鲜，艾越有些迷茫，他不记得储物袋能保鲜如此之久啊。
“吃吗？”
虞亦的盘子已经到了他的手边。
“不吃。”
艾越的手推拒着那装着美味的盘子，眼睛却盯了进去，直愣愣的，顺着入鼻的香气，咽了口水。
很香，后悔了。
虞亦准备把盘子收回，艾越却眼疾手快，抢在他收回胳膊的时候，把盘子接了过来。
“谢了。”
便走到熄灭的篝火旁边，径自坐下，开始享用那十分入胃的香食。
白袍男此时仿佛离了他们十万八千里，观望着吃肉的两人。
这两人竟然会吃东西，还有这是什么，为什么那么香？他没见过羊，更没见过羊腿，只觉得很香，是他没有吃过的香。
“你见过吗？”
虞亦起身走到他的旁边，一个小碗里装了一片羊腿肉，上面什么调料都没有，还有一个小碗里是调料。
白袍男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他都没有见过是真的。他摇摇头，忽然忘了他稍微移动，就会被针扎的烧灼感。
“尝尝？”
虞亦把碗递到他的手里。
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白袍男偷偷打量着艾越和虞亦是怎么吃的，学着虞亦，夹起一块肉，蘸了些料，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却被呛得咳出眼泪。
太辣了，他第一次吃辣椒。
难怪虞亦要单独给他一份。
艾越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盘，此时眼睛正盯着虞亦手边矮桌上的盘子里剩下的羊肉。
但他绝不开口说还要吃。
不，还是说吧，民以食为天。
嗯，他是良民。
“我还想吃。”
艾越把盘子递给虞亦，虞亦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扫得干净如洗的盘子。
“自己切。”
虞亦可不想伺候这位祖宗。
这位祖宗可不在乎虞亦切不切，他只是告知他一声，他要吃，仅此而已。
艾越自己去切了一盘肉，他看着虞亦放在上面的花花绿绿的调料，皱起了眉头，这些是什么？
他也没有见过。
该怎么用？
这些粉末和颗粒，还有粗细不均匀的粉末。把向来自大的艾越给难倒了，他捏起小瓷罐，放在鼻尖轻嗅，他还记得刚才虞亦端给他的烤肉是什么味道。
刚才白袍男被呛到的一幕让艾越注意到了，于是他在挑选蘸料的时候，都先轻轻嗅嗅，按照他刚刚吃的记忆去尝试着调味。
掀起胡椒粉的盖子，他很犹豫，刚才有这个味道吗？
偏头往虞亦的盘子里瞅瞅，好像有，尝试着放了些在自己的盘子里。
整个过程，艾越都是小心翼翼的，回忆着嘴里的味道，偷瞅虞亦的盘子。
终于夹起一块肉，往嘴里放去，嗯，味道还不错。
虽然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好吃的。
“我姐吃过你烤的肉吗？”
艾越难得好心情的跟虞亦说了句话。
“这是她教我的。”
虞亦不咸不淡的回复了一句。
什么？
我姐教的？
我都不会？
生气？
艾越本来在自己成功调制了蘸料的喜悦中快乐着，就被虞亦一句话气回了原型，爆炸小王子回归。
盘子里的肉突然就不香了。
酸的。
全是酸的。
凭什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