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走入正厅之前就已经感觉到殿内三位客人面色有异,心知肚明,明气宗宗主肯定是不高兴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三人炙热不善的目光上前拱手:“抱歉,让三位久等了,鄙人已经在深渊巨坑里见
到宗主,只不过很遗憾,宗主需要坐镇妖魔界入口,防止妖魔入侵,无暇分身,还请三位见谅,李宗主若有急事相商,还请移驾深渊巨坑,与我宗宗主面谈。”
“放肆!”左手的明气宗长老须眉如剑,勃然怒喝:“我们宗主亲自驾临你们百鬼门驻地,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没想到你们百鬼门竟然是这般的高傲自大,真拿我们当傻瓜吗?此地日环要塞半个月没有妖魔入侵的痕
迹,又有伪仙级法阵镇守,随便安排几个人就能守护周全,如何脱不开身?!哼!我看你们百鬼门现在是全然不把我们明气宗放在眼里……”
“阁下这么说就不对了。”牛头长老面色一沉,其实来之前他已经仔细斟酌过言辞,尽量避免跟明气宗闹得太僵,没想到明气宗的长老果然如传闻那样的自大和暴脾气,冲着自己就是一顿怒喝,一副高高在上训斥属下的口吻,联想
到明气宗这段时间出功不出力的情况,当下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逐渐硬气起来“我们宗主这段时间为了东翰大陆的安危,为了天下苍生,衣不离体,昼夜不眠地顶在了抗击妖魔的最前线,四座妖魔界入口,如今有两座入口是我们宗主负责坐镇!每天要迎战数以十万计的妖魔,每时每
刻,不敢有丝毫懈怠轻慢……何曾高傲自大过?!!”牛头好歹也是百鬼门的副宗主,言辞方面可未必会输给明气宗的长老,一番话从大义出发,直接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明气宗宗主微微皱眉,刚想传音让二位长老不要在高傲自大上面继续纠缠,结果牛头得理不饶人,炙热愤怒的目光打在二位明气宗长老脸上,字句尖锐道:“你们说妖魔界这段时间没有入侵,难道不知道,异常的平静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机?妖魔界随时可能发动更大规模的入侵……我们宗主为此昼夜不眠继续驻留深渊巨坑,就是不希望出现纰漏……你们明气宗作为正道有名有姓的大门大派,应该更加清
楚,非常时期,不应当拘泥小节,我们宗主邀请你们到深渊巨坑会晤,合情合理,怎么就变成我们宗主高傲自大,不把你们明气宗放在眼里?!”这番话,却是用上了灵力,入情入理声情并茂的辩解和反问,不但传入到驻地里所有百鬼门弟子的耳中,甚至还有许多来自各大门派的宗主、长老耳内,就连日环要塞那边,也能听到,纷纷朝这边张望,
议论纷纷。
日环要塞城头,来自各门各派的修士都是听闻过萧雾事迹的,知道是萧雾力挽狂澜绞灭了帝锦,封堵妖魔界入口,拯救东翰大陆于大厦将倾,并且不曾从丹宗索取一物,对他十分钦佩,感官极佳。
这段时间,他们更是亲眼见证了萧雾长时间亲自的在深渊巨坑里面昼夜奋战——自从萧雾出现后,各大门派不需要再冒着被妖魔潮汐灭杀的危险进入深渊巨坑里面,许多人都在心里感激萧雾作出的贡献。
如今听到牛头义愤填膺地一番话,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牛头进入深渊巨坑是事实。
萧雾没有离开深渊巨坑也是事实。
明气宗就为了这个动怒生气,貌似才是典型的高傲自大。
一时间,城头议论纷纷,各种言论全部倒向百鬼门这边: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端五大宗门的架子……”
“当初神州大陆入侵,明气宗宗主一伤之后就不再露面,在日环要塞的明气宗弟子比慧慈庵的门人还少,如今却跑来找百鬼门的麻烦,真是无耻。”
“同样是宗主,一个顶着压力冒险去神州大陆,然后回来力挽狂澜,拯救天下苍生;另外一个缩在宗门里不出,静观天下风云变幻,风轻云淡,唉,同样是宗主,怎么差距这么大?”
“谁知道呢。”
“据说神州大陆的东华剑宗宗主已经亲自登门送药,这么长时间了明气宗宗主才下山,伤势怕是不轻。”
“莫不是伤了脑子,损了神智,这般纠缠不清。”
日环要塞上,各大门派议论声此起彼伏,而且声浪越来越大,完全没有遮掩一下照顾明气宗宗主面子的意思。
百鬼门驻地这边就更肆无忌惮了。
在座的都是各大门派的宗主和长老……
眼看明气宗的人如此托大,低声笑了起来:
“如果来一个宗主萧雾就亲自接待一下,这日环要塞,怕不是叫妖魔攻破的,是让自己人给摧毁的。”
“还好萧雾没有出现,你说他要是出现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开玩笑呢,我们小门小派的,跟五大宗门可不是一个路数。”
“萧宗主如此辛苦,我们既然已经到了此地,何不到那边去拜会一下。”
“说得对!”
“萧宗主劳苦功高,当得起此礼。”
百鬼门驻地一群宗主、长老纷纷响应,联袂前行。
此时此刻,正厅里明气宗宗主和两位长老已经是气得脸色铁青。
明气宗的人就算脾气再大,也知道百鬼门长老一番话已经让他们成为东翰大陆各大门派修士的众矢之的,今日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事态会进一步恶化。
明气宗宗主冷冷地扫了牛头长老一眼,起身道:“还是萧宗主考虑得周到,不过本宗确实没有不曾痊愈,伤势在身,等静养数日身体彻底恢复,再亲自登门拜访,与萧宗主并肩战妖魔!今日,先行告辞。” 事情已经出了,解释都是多余的,明气宗宗主果
断了结此事,让事情告一段落,总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带着二位气冲牛斗的长老含怒而去。
“不送。”牛头站在正厅里,拢起双手,动都懒得动。